第383章 不惑之影·暗苏衡
久违地热浪，在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就扑面而来，这是活着的感觉，没有不适，反而令人心神激荡。
跟着他的步伐，苏衡，蓝风夫妇，牵着小毛的手，已经有些成熟风韵的蓝芜也从凌信良斩开的裂缝中走出。
回来了，西北大漠，回来了，四大域。
远处残留的剑意让几人都多看了两眼，摆足了阵仗的四主也看向这边，似乎是想要前来迎接，不过苏衡抬手制止了，因为已经有个人在这里等候着了。
“你终于回来了，苏衡，还有，蓝风兄，依容嫂，还有，信良。”
不管是接触过多少次，暗苏衡的格格不入依旧让凌信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无论是与黑暗势力还是与四大域的风土人情，他都是那样游离在外，不管怎么样都无法融入其中一方。
其实，他看起来很孤独。
曾有一招半式师承于他，凌信良回了一礼，暗苏衡也没有回避。
蓝风夫妇也接受了他的称呼，暗苏衡的行事，他们也看不懂，可以知道的是，他没有做过任何可以让他们产生厌恶的事情。
至于正主苏衡，则是有些不耐烦。
“你比慕容皇还难缠，东北雪原不是有一个苏衡了吗？你去找他不成吗？”
“我只想要和你来一场真真正正的战斗，毫无杂念，最为纯粹的战斗。”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此？”
“那你为什么两次留手，你本可以将我杀死，又为何赠与我一柄剑锋？”
“……活着不好吗？”
“活着很孤独，我是，被这个世界拒绝的异端，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
“一心寻死？”
“未寻得生有何意。”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走出来。”
看得出来暗苏衡的死志，苏衡叹息一声，伸手拿回了他递过来的用布匹仔细包裹着、属于他的那把剑。
没想到，这把剑也阻止不了他的死。，当初或许不该留下这把剑给他的。
“这世间，又少了一个旧友，喝杯酒吧。”
苏衡拿出了酒，剑意逐渐涌起，暗苏衡也不例外，他等这一场战斗很久了，接过苏衡递过来的酒，碰了一杯。
酒水入喉，瓷杯落地而碎，风起云涌，暗影随心而起。
“真的要走了吗？”
暗影的领域里，苏衡最后问了一句。
“这杯酒，是我此生喝的第二醉人的一杯。”
“第一杯呢？”
“我和你初次见面的那杯。”
“不喝了吗？”
“不喝了。”
“这样……也好。”
言尽，酒意未散，剑锋起。
剑的锋芒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楚，唯独看不见苏衡。
他看不见苏衡的身影，他没有血液，黑暗的生物不会存在这些东西，每一剑在身上划过，都斩断着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
但是，就这样死去的话，有点对不起苏衡了。
“我只有一剑！苏衡！就只有一剑！”
暗苏衡沉下腰，不再理会那些穿梭而过的剑锋，全心全神，把他的一生都融入这一剑中。
茫然、不解、懊恼、不甘、救赎、坦然、寻生义、入死境。
入世合，出世断。
“来生再与你共饮一杯佳酿！此生便是无解了！起！”
【不惑之影】
出剑，消散，剑落地，黄沙覆。
暗苏衡死了，在一片黑暗中，只留下了一把剑，逐渐被黄沙侵蚀。
“既然是不惑，又为何在出剑的一刻偏移了呢，我的，友人。”
不满于黄沙的冒犯，苏衡挥散了这片区域，握住那把剑，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动它。
就这样吧，让它作为你的墓碑，你应该也不会想要墓志铭，让这黄沙与你为伴。
只是这一剑，能够惊动到那无情的天道么？
加上我的一剑吧。
“封绝之影！”
一剑登神，破灭了与天界的隔阂。
身体的变化并没有让苏衡分心，他的视线一直凝视着这一剑前往的方向，追寻着暗苏衡的不惑之影而去的那一剑，到达了天界，到达了天道的身边，被一只手止住了。
一只，女人的手。
他看到了，苏辞也看到了，是她。
“还不到时候，衡儿。”
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苏衡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她没有给苏衡再窥视的机会，最后看了一眼凌信良，合上了空间的裂缝。
凌信良也收回了云影剑，收回视线，看向苏衡。
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坛酒放在那把剑的前面。
“我叫他一声师父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他教导过我一招半式的。”
“随意。”
“我也有一个分身，我要怎么面对他？”
“随意。”
“那就随意了……秋凡师娘要过来了，不要一见面就是愁眉苦脸的，很煞风景。”
“……信良。”
“嗯？”
“不，没什么，走吧。”
为那把剑留下了一个强大到凡人无法碰触的禁制，苏衡带着凌信良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已经踏入了神明的领域，仅仅是一个心念，都能让凡人无法接近，只是他还留有供人瞻仰的余地，希望有缘人能拾得这把剑的凌厉，也能算是他的延续了。
虽然只是一厢情愿。
四主已经过来这边了，秋凡也在，看到苏衡的那一刻，也没有太过情绪化，她等了很久，但是也相信着苏衡会归来。
比起喜悦，更多的是安心和恬静。
她看出了苏衡的悲怆，上前拥抱住他，他一直都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底，她拥抱着他，希望能安慰一下他悲伤的心。
众人识趣地没有出声。
“回去吧。”
秋凡展开了通道，为几人附加了星象之力。
她也看到了蓝风夫妇。
“好久不见了，蓝兄蓝嫂。”
蓝风和蓝依容同时行礼，他们能够活下来，除了苏均以外，苏林和秋凡都付出了许多，这份情，始终无法忘却的。
还有凌信良。
这次，她看不透了，看不透凌信良，无论是修为还是星象。
“师娘，我先走一步了。”
凌信良轻笑了一下，牵着蓝芜和小毛的手大步走进通道里，看到秋凡，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牵挂着的那几个人了。
不知道我的孩儿降世了没。
北主有些躁动不安，想要跟着凌信良一起先走了，又迫于北主的身份，只能作罢。
东主也同样如是。
三年了，好不容易重逢了，这个凌信良和蓝芜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太无情了。
“走吧。”
蓝风也带着蓝依容走进通道里，他们有一个叫蓝荒的血亲，还在浮沽学府等待着呢。
秋凡苏衡和四主也在之后就走进通道里面，前往浮沽学府，那个所有人都在的地方。
等到他们回到浮沽学府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人，她现在正在苏均的面前，步步紧逼。
“小林？”
“秋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