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破茧
没有死，虽然东主帮自己救助的手颤抖着，虽然蓝芜滴落的泪珠在自己脸上滑落着，但是苏衡并没有杀掉自己。
周围的一切清晰可见，王蒙的枪发出的悲鸣，凌信仁的怒吼，蓝荒的咆哮，段流的龙吟。
公良寻的光棱镜式，乌林兰的魅惑之法，牙的潜行毒素攻击。
一切都清晰可见。
但是最令人心酸的，还是那几声近似痛苦的哀嚎，念怀的真祖之力，凌元清和南宫白斗的霄飞练，熊容的巨人领域。
“现在知道了吧？你的死亡，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让她们一辈子活在谎言之中，你真的有想过这样吗？这样对她们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而且，你让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要怎么活下去呢？”
“……在那里的，只是你的一个影子而已吗？”
“是，很强吧？用命换来的。”
“我也能到达你这个地步吗？”
“不知道。”
“到了你这个地步，我就能战胜那个我了吗？”
“不知道。”
“……”
“还有时间，信良，不要那么着急，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揽下，我们不是浮沽子，在你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之前，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们吧。”
“我真的可以活着守护下她们吗？”
“贪心一点吧，贪心一点。”
“贪心一点……吗？你这招又是什么东西？”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想学。”
“那就先回去吧，免得被阎王收走了。”
苏衡抓住凌信良飘飞出来的灵体的头，狠狠地拍向已经死去的那具“尸体”。
当凌信良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在东主小院里醒来，而是在一片黑色的空间里。
而一个人在这里，不急不慢地舀起酒坛里的一勺酒，闻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把酒缸直接击碎。
“老板，这般佳酿，可惜了。”
这人正是那个酒馆老板，虽然当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还是能一下子认出来，毕竟光头还是很少见的。
“酒没了可以再酿，人死了也可以再生，但是心死了，就没有办法再活了，苏衡想告诉你的事，你体会到了吗？”
老板没有看凌信良，兀自一坛一坛地检查着酒缸，时不时击碎一些不满意的作品。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吧。”
“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苏衡把那几个小姑娘杀死？”
“……”
“预知，并没有那么万能，看得到的未来，很容易就因为一些事情就改变的，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独自存在的，其实它根本就没什么概念，未来是由所有人一起决定的，根本就没有被定下的所谓的命运，不要被所谓的天道迷惑了双眼。”
天道……迷惑了双眼？什么意思？
“回去吧。”
老板甩了一勺酒在凌信良脸上，凌信良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中的老板逐渐远去。
在离开前的一刻，脱口而出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师公，你头发呢？”
舀酒的手停了下来，老板摸了摸光头，再转身的时候，已经是白发如瀑，有些苍老的面容也逐渐饱满圆润起来。
“破茧成蝶……逾矩了，本不归我管的。”
一抹星月之力出现在这满是黑暗的空间里，如此耀眼。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呀。”
黎多对有人打扰他的计划而显得有些不满，但也仅限于此，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能反抗的存在。
毕竟苏衡的弑神之力就是他给予的。
曾经的反神势力，一度触及到天道的存在。
“小打小闹我就不多管了，但是你们要是试图操控天道的话，我不介意再次出手。”
“呀，但是我应该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才对呀？”
“双面二心，你也回去吧。”
“等等，我自己走，我不想被酒泼一脸，我不喝酒的。”
……
睁开眼，就看到了在暗影领域里的一轮明月，以及在月光中一脸肃杀的白色身影，此时她的头发也已经变成纯白色了，那本书在她面前一页页地翻动着，不断飘飞而去的白色光彩围绕在苏衡旁边，本应云淡风轻的苏衡，此刻也唤出了影剑认真对待。
而苏衡的左边是瞳孔变成幽绿色，身体不断滴落着毒液的凌念怀，她的背后，一双恐怖的眼睛凝视着苏衡，每一次波动都让苏衡转换位置来躲避，定点爆发的无形之毒，苏衡也不想硬抗。
而凌元清，此刻不断把苏衡附近的空间重叠着，凌信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密集的丝线，几乎布满了天空，不断发出震慑灵魂的杂音，苏衡直接用影子把耳朵都覆盖住了。
而那具提着处决军刀的巨大骷髅，每一刀都是近乎要切开空间，还有不断从地面攀爬出来的骷髅士兵，都响彻着震耳欲聋的怒吼，朝着苏衡涌去。
而苏衡就这样不断躲避着，没有对这几人出手，公良寻乌林兰和牙三人也没有收到苏衡的攻击，剩下的凌信仁、王蒙、蓝荒段流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苏衡一脚一个当成蹴鞠狠狠地踢到地面下，随后又高飞而起，朝着苏衡每一次攻击都是下的死手，虽然都不奏效就是了。
此时蓝芜和凌念怀似乎都在引导着什么，而苏衡看着有些波动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会引来一些其他东西的，不过，对这几个女人出手的话，事情就真的不太好解决了。
玩得有点脱了，凌信良这小子，怎么没有马上醒过来的？
刚刚这么想着，一柄云影剑就到了面前。
“偷袭！”
“哼。”
反手瞬移到凌信良背后，大手一提，却扑了个空，只抓住了一丝云烟，凌信良本体的手抵在苏衡背后，旁边还有两个影子各自用一柄影剑抵着苏衡两边的侧腹。
“有所长进了。”
“哈，虽然只是影子。”
凌信良放开所有攻势，看似被逼近绝境的苏衡轻笑了一下，化作影子散去，暗影领域也随之解开，而真正的苏衡已经从东主的酒窖里拿了几坛酒出来喝着了，旁边还有被苏衡用捆住的剑君、南宫白斗和秋凡。
当几人看到凌信良的时候，所有的攻击就已经停下了，凌信良招了招手，唤醒呆滞住的所有人。
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凌信良张开双手，果然，四个柔软的身体同时抱住了他，一个个都颤抖着，不断捏着凌信良的手脚确认凌信良是否真的还活着。
“没事没事，那个老小孩开玩笑的。”
感受着四个女人因为从绝望再到希望而脱力的身体，凌信良不禁有些感触，自己只想过让自己死去就能让她们活下去，根本没有想过她们的感受。
苏衡说对了，自己确实很自私，沉浸在自我满足中，何尝不是一种逃避呢？
“对不起。”
凌信良向着所有人一个个地道着歉，但是现在几人也没有其他心思去思考背后的含义，都沉浸在凌信良死而复生这件事情上，一个个抱得紧紧的，生怕凌信良再次死掉了。
而这时秋凡也解开了束缚，冷冷地看着苏衡，伸出手拎着苏衡的耳朵转了一圈，随后带着飞到凌信良身边，强硬地压下苏衡的头。
“给我道歉。”
“我这是用心良苦……”
“不道歉的话你以后都不要和我说话。”
“道歉道歉，别拧了，耳朵要掉了……”
面对着一个个杀人般的目光，苏衡也是有些窘迫，刚想开口，凌信良却深深地弯腰作揖，十分恭敬地说到：“谢谢师父点醒。”
苏衡有些意外，随后满意地笑了出来。
“看来你终于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