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故人皆在，良人当归
黄沙肆虐，罡风凛冽，西北大漠的天，比预想之中还要来得令人心慌。
“你肩膀上那只生物，是禁地里面的那种生物吧？苏衡所在的位置，就在禁地边缘，把它也带到那里，没问题吗？”
“嗯，没事情的，就算是小毛球自己想要回去了，也是小毛球它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去干涉它。”
“你看得很通透，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自从知道了事情的所有之后，感觉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太强求的，适得其反，虽然这么说可能会灭了自家威风，但是我觉得目前阶段，在修为还没有大到可以直接颠覆天道之前，顺着天道的规矩活下去，苟活着，要是还能钻一下空子，就最好不过了。”
“避战？”
“避战。”
“避无可避又当如何？”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那么，在你避无可避之前，事情，就先交给我们吧。”
“麻烦你们了，不会很久的，到时候……”
“嗯？”
“没事，还有多久？”
“快到了。”
一路上，有着避风珠和面纱的保护，风沙没有办法侵蚀到两人，肩上的小毛球看着这漫天的黄与白与炽烈，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浮沽子的秘境传送直接把两人传送到了西北大漠边境，虽然离浮沽学府所在的中原也不远，但是也是节省了很多时间和麻烦。
一走出传送门，空间漩涡就合上了，而凌信良也马不停蹄地再次召唤出云影剑，驮着两人高速飞行着。
这边的意见已经很统一了，在由黑暗那边发起总攻击之前，这边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所以苏衡这个不稳定因素一定要让秋凡来看管着，而包括秋凡在内的小林、浮沽子等人，在没有必要露面的时候，坚决不能出现，免得引起黑暗势力的注意，提前发起进攻。
虽然知道那个黑暗的自己肯定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不断进修着修为，但是对时间，凌信良本身更加需要得多。
就在两人在天上赶着路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却是有个简陋至极的酒馆，突兀的在一片黄沙中存在着，而一个大叔正在前面远远望着，等到凌信良的剑到达跟前时，抬手丢起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随即走进酒馆中，一阵狂风吹过，泛起了黄沙遮挡住了视线，等黄沙安静下来的时候，酒馆已经不见了踪影。
凌信良拿着大叔丢上来的那坛酒，有些不明所以，想起苏衡说过的西北大漠的酒馆，想必就是这个了，确实如传言中那样，是个脾气古怪的老板。
“以前我和苏衡经常来这里的，不过我不喝酒，苏衡倒是挺喜欢的。”
“没开封我都闻到味道了，要是喝上一杯，我也会流连忘返的。”
“不理解呢。”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故人皆在，良人当归。”
“良人当归……”
归往何处呢？此间事物，在之后也便没法多留恋了……
“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酒都难喝了，给我滚。”
收起云影剑，凌信良拉过两把椅子，让秋凡坐下之后，把酒递给苏衡，自己才坐到那个和自己的气息一模一样，却又截然相反的凌信良面前。
“……他妈的，我原来让人觉得这么欠打的吗？”
“考虑一下没有其它选择的我好吗？”
“你是用刀的？”
“是，用剑感觉就和你一样了，非常不爽。”
“好，这样好，来，喝酒，酒总喝吧？”
“当然了，来，满上，不醉不归。”
和自己说话，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凌信良不禁想起凝丹的时候，和自己对决的那个影子，不过，果然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虽然交谈起来的感觉是那么其乐融融，但是总觉得有些地方让自己十分地不舒服。
十分地，不爽！
“……还想喝酒？喝尿吧你！！”
“我这里满满一泡，跪下接好了！”
刀剑瞬间相接，凌信良装不下去了，黑暗凌信良也不想再赔笑脸了，刀剑相接处，两股力量不断纠缠着，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的时候，两边阵营的苏衡同时出手，剑气把两人直接分开，击退了十几丈远，随后两人又在远处开始缠斗起来。
“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所以不管你是想要把他们都送回去，还是如何，我都不会插手，但是他们回去了之后，我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所以，在你把他们送回去前，请于我一战吧。”
黑暗的苏衡放下酒杯，直直地看着苏衡，其实这次行动，只是那个黑暗的凌信良自己决定的，暗帝那边根本不知道两人的行动，或者说知道了，但是并没有阻挠，对于暗帝来说，黑暗存在的意义就是把三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排除掉而已，不管是什么方式，不一定就是要全部杀死，如果他们回到原本的世界，也是完全可以的。
他会随着暗凌信良一起前来，只不过是想要和苏衡做个了断而已。
“不打，你消失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滚。”
“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你连碰都碰不到我。”
呲——
原本就属于苏衡的剑穿过了苏衡的胸口，但是苏衡依旧喝着酒，没有其它的动作，甚至连看一下都不愿意。
“半步成神，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凌信良之间的决斗也暂且停下，只是回到这边的时候，真凌信良站在了黑暗苏衡的身边，而真苏衡旁边，则是站着黑暗阵营的凌信良。
明明看起来这么地怪异，但是就连秋凡都觉得似乎这样才合理。
“呀，没想到我会站在这边呢，对事不对人，打完之后可不能报复哦，师父。”
“无妨，反正你和秋凡今天就要回去了，回去你们原本的世界，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什么时候你开始这么胆小了。”
“因为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虽然你可能觉得我十分冷漠，但是我可不想见到你做出那种事情。”
“……你知道了？”
“不就是想要以身献祭吗？”
苏衡淡淡地说着，内容却是让凌信良和秋凡都不可避免地颤抖着，凌信良的颤抖，是没想到苏衡会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秋凡的颤抖，却是因为知晓了一直以来凌信良为什么感觉有种看透了世俗的坦然。
原来，他已经做好了要赴死的准备了吗？
“啊哈哈，这件事是我说的哦，毕竟我是由你而生的嘛，我和这个苏衡的复制体还是不一样的，那个叫暗帝的，制造出我的时候，比制造出苏衡的时候用的心血要多得多，我可是伴随着你的出生而诞生的，和暗苏衡这个半路制造的完全不是一种东西，我和你，一根同源，相伴相生，想要了结我，只有一个办法。”
黑暗凌信良大笑着，看到凌信良吃瘪的样子，感到十分的开心。
“明明你也会死去，还能这么开心吗？”
凌信良也没有太过窘迫，淡淡地询问了一句。
“当然开心，你知道吗？我在黑暗那边，每天接受的就是厮杀，每天都是，食物就是索然寡味的黑暗生物的尸体，见到的除了一片黑暗，就是染在手上的鲜血，和你完全不一样！……我非常羡慕你，你吃的、喝的、闻到的、听到的、见到的、接触到的！我都非常羡慕！！”
“我要摧毁你，本来我是来阻止苏衡让你们回去的，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如果你回去了，一定会生不如死，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女人、朋友，也都会生不如死，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得不到就毁掉，即使我不能取代你，我也能把你拥有的一切毁掉，这样我们两个才公平！”
黑暗凌信良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着，言语中十分有余裕，他根本不怕凌信良，即使凌信良把剑刺入他的体内，他也不会死去，能够杀死他的，只有一个办法。
“来啊，出手啊，你知道怎么让我死的。”
一根同源，相伴相生，想要让黑暗的凌信良死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凌信良自己死去。
“我知道了，[缚。]”
“什——”
凌信良缓缓掐出手印，一模近似黑暗的影子开始在身周缭绕，而黑暗的凌信良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坚决，刚刚的嚣张顿时荡然无存，但是下一刻又露出了笑容。
“无所谓。”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凌信良死去而已。
“到此为止！凌信良，我决定回去原本的世界了！”
这个时候，秋凡用痛苦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抬手止住了现场所有人的行动，就连真苏衡也不例外。
而一直围绕在身边的那层阻隔探识的白色迷影也逐渐散去，露出了一张绝世容颜。
在知道凌信良想要做什么事情之后，秋凡做出了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