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缓和
顾岭接着迈步,不理她。
他们没从电梯处直上一楼,而是从一旁台阶处上去到庭院。
顾岭胸口起伏情绪翻涌,他现在只想多走几步缓和下情绪,但又不想与她分开。
“我知道啊。”
蓝拂衣站在后几个台阶,冲他喊了一句。
她要解释清楚。
她爸妈就是那种有一方生气另一方就会放低姿态认真柔和地询问:我错了哪?需不需要改?怎么弥补?
顾岭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他背着光,瞧着有些落寞。
“我从没有把你当成亲哥哥,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咱俩没有血缘关系,姓氏都不同。”
蓝拂衣单手拎花,急忙上前几步,神色认真,“我喊你哥哥,只是因为你年纪比我大。就算我有亲哥,我是绝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我只在你面前哭,我”
话没说完,顾岭突然弯腰一手搂腰一手搂腿弯地把她公主抱了起来,抬步走向庭院。
蓝拂衣瞬间熄声,双手搂住他脖颈,面颊自然而然埋进他的颈窝。
扑面而来的专属气息将她包围,一闻到这股气息,就算没有委屈也会凭空冒出来,铺天盖地地涌上心头,最终化为泪珠,一颗颗地砸向紧挨的脖颈、领口,顺滑而下。
“哥哥,你别生气。”蓝拂衣深吸了好几口气,慢慢把眼泪憋回去。
还有一个原因,每次喊他“哥哥”,自己就可以瞬间回能一样,就算天崩地裂海洋呼啸,她也会奔着能喊出那声“哥哥”而突破一切困难来到他身边。
十岁那年,自己抓着他大哭,长大后猛地回想,才发现是因为当时的他身上没有壳,没有抵触没有排斥没有嫌弃没有暗中嘲笑。
来医院看她的人那么多,只有那副没有壳的身躯抛过来了安抚的橄榄枝,他开了门,自己扑了进去。
那时许久未说话的她,也是埋头在他颈窝,鼻音软糯哽咽地喊了他一声“哥哥”。
也是那时,自己对他全然信赖,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自己的依恋物品一样。
十多年过去,顾岭的壳都是对着外人,从没有展露在她面前。
顾岭:“我没生气。”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他就是生气了。
顾岭抱着她,穿过层层花丛和青藤,最后停在一处靠椅边,把她放了下来。
蓝拂衣把手上碍事的蓝玫瑰放在椅子上,稳了稳情绪,湿漉漉地眼睛看向他,征求意见。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喊你哥哥了。”
她迟疑了一会,望向他,“或者,喊岭哥哥?”
“不用,不是喊哥哥的问题。”
只要不把他当亲哥,其他什么都行。
庭院的风穿过蔓生的青藤,灌丛和矮树圈围出的这一块地方安静又私密,枝叶轻碰的沙沙细声响在耳边。
眼前的女孩眼圈红红,脸上泪珠折射出太阳亮光,上衣的花瓣与庭院的花草相得益彰,头顶大片绿叶映下,斑斑点点的光影随风轻轻移走在她的脸畔上,风动人不动。
他走到这,已经把情绪发泄完了。
顾岭揽着她坐在靠椅上,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诚恳道歉。
“是我错了,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只有控制不住情绪的人才会发脾气,这样的人成不了大气候,毛毛躁躁一丝都不沉稳,同时也是不正视问题的表现。
顾岭深刻检讨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过分了。
他嫉妒,不明白陆郃的志在必得与洋洋得意到底从何而来。
也因为她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没注意到自己而失落。
蓝拂衣靠在他身上,吸了下鼻子,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摇头道:“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喊你哥哥,我也不对。我现在问你,你答不答应。”
毕竟,哥哥这个位置是带了一份责任的,莫名背上去或被赖上有可能会让人心累。
顾岭刮了刮她的鼻子,“自然,被你喊哥哥是我的荣幸。”
“那你还生气吗?”
蓝拂衣敏锐地发现他身上的燥热气息消散的差不多了,还是问了一句来确定。
顾岭揽了揽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真的不生气了,再气我就是狗。”
“”
这话,估计家里的老三听到了会很开心。
大哥果然是大哥。
蓝拂衣掉了一脖子眼泪,此时身体微微发热,有些口渴,她舔了舔嘴唇。
目光扫到顾岭性感薄削的唇瓣,他下车前喝了水,此时唇瓣润泽莹亮。
蓝拂衣目光跳了跳,埋下头,轻咬了一口他的肩窝来抵挡诱惑,补充道:
“哥哥,我喊这个称呼跟喊你名字是等价的,每次喊“哥哥”,脑子里闪过的是你的名字。”
若是喊他名字,自己没想过是在什么正经场合,
“从小到大,我喊过带“哥”字的只有“兵哥哥”。但他们是一类人,“哥哥”这个称呼只属于你。”
对其他人喊的只有名字和外号,蓝拂衣自小不是随便的人,没有乱认哥的习惯。
大点的人把她当妹妹,但她只会拿那人当朋友,不同梯队的朋友。
柔软的唇瓣和贝齿咬下来,以及温热的气息洒在敏感的脖颈上,顾岭灵魂都险些冲到九霄云外,只听到“只属于你”这四个字。
下腹窜起一阵空虚,顾岭腾出右手去握蓝拂衣的左手,两手心相握,产生的热量稍稍缓解了那股空虚。
知道她是个懂事理的人,自己都这般抱她了,显然那什么陆郃根本就没走进她心里。
发小这样的存在本就是常事,关系好也正常,自己吃醋反而格局小了。
难道喜欢一个人,就得要求她只对自己好,只对自己笑吗
他本身就做不到那样,因为他也有关系好的朋友。
若是因为喜欢而控制别人,那就不是喜欢了,是自私!
脑袋迅速翻转,将车内发生的对话和场景过了一遍,这时才发觉自己问“你喜欢他”时,蓝拂衣正在低头捣鼓那些玫瑰,车里还放着音乐,必然有没听清的可能。
再想起她回答得坦荡又自然的神情和语气,就像是回答喜不喜欢家里的老三。
喜欢啊,很喜欢,问的什么废话。
一定是这样,顾岭是绝不会明着确认,遂拐了一道弯,刚想问就被蓝拂衣打断:
“哥哥,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