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诅咒
我点点头,自报家门道:“麻衣派掌门陈正,你们不必担心,到北街阅微堂一打听就能找到我。gaoyawx”
狼皮中年人客气道:“关镇山,家住长白山下老林子里边,祖上是给皇帝打官围的,这三位都是俺们一个镇上的老伙计,知道俺闺女得了怪病,大家这才凑到一起研究怎么救人。”
原来他祖上是打官围的,怪不得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清朝时期,长白山被视为龙脉,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准动,更不准进山打猎,凡是私闯长白山都是要杀头的。
那时候皇室专门培养了一批猎人,他们精通奇门玄术,擅长与野兽打交道,帮着朝廷在山里打猎,像人熊胆、棒槌那么大的人参,上百斤的豹子,雪白的狐狸皮等等珍稀之物。
长期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山里面,必须拥有一手过硬的本事,而关镇山非常有气场,按我们道家的说法,指一个人的精、气、神三者结合,造成一种独特的外物感知,当有强大气场护佑,冤亲债主皆不得近身,这个人的运势也会很强,反之一旦气场破掉,除非大机缘,否则干什么都一事无成。
此时与他站在一起的几个人,瞬间被他的气场压下去。
检查完了女孩儿的怪病,我又问起关镇山,她这病是怎么落下的?
关镇山叹了口气,纵然铁打的汉子,看着亲生女儿落得这般模样,就像那刀子扎进心眼里,钻着心的疼。
他告诉我,她女儿叫关蕊,一直在南方读大学,因为姑娘性子直爽,泼辣,喜欢打抱不平,经常得罪人,后来不知怎么就患上奇怪的头疼病,每天疼得死去活来,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只有打镇定针才能勉强维持。
疼了好一阵,去过各大医院,依然没有看出什么毛病,但关蕊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吃什么吐什么,勉强靠打葡萄糖来维持,直到总算头不再疼痛,身体却在逐渐麻木下来。
她甚至没有任何触觉,哪怕用针去扎,也不会感觉出一点疼痛,到了最后瘫在床上,病情进一步地恶化,全身都长起了一块块的斑,到如今已经不省人事,大夫告诉他们提前准备后事,可长白山距离沈城也有好几百公里,舟车劳顿,孩子一定挺不过去。
之后关镇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为孩子治病,他祖上有一剂偏方,就是用成了精的龟心蛇胆熬药,能够阴阳大补,化解疑难杂症。
说到这里,关镇山心痛得忍不住落泪,她说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看着孩子在床上痛苦,再到一点点死去,他恨不得替孩子去死,可没有办法,老天爷不收他这条贱命。
当下,一同来的中年人问我,能不能看出关蕊到底是什么邪病?还有,我的朋友,有没有办法救人?
玄门术法不分家,我多少懂一些,试着把了一下关蕊的脉象,道家把脉不看“寸关尺”,而通过寻三轮七脉,探究体内病气来判断虚实,若是实病则改为正常的把脉手段,虚病的话,则需要通过一些别的手段来导出病气,寻找源头。
可我试了好几次,依旧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说是真病还不像,因为关蕊的脉象与普通人一样,缓慢而有力,她偏偏身体又这么虚弱,根本是不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她已经奄奄一息,在她的脸上,生气已经消散,死亡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关镇山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如果我不能救下关蕊,对方一定会用龟心蛇胆熬药来最后一搏,而我为了活命,将会与一位绝望的父亲,和将死的女孩儿去争夺生的希望。
这里面无关于善恶,只是最基本的想活着罢了。
但实事求是的说,我本意并不想与关镇山发生冲突,不是代表我怕他,只是一个作为男人对父亲的一种尊重。
世人只歌颂母爱的伟大,却忽略父爱如山,当天塌之时,山是可撑天的。
他们见我离开关蕊身边,关镇山忙问:“师父,看出什么了吗?”
我沉思道:“关蕊的脉象很奇特,明明已经生机全无,心脉却强劲有力,你把她生辰八字告诉我,或许能推测一些信息。”
看她命不久矣,但生辰八字能推断出一个人的大运流年,命里的劫煞,包括她当前所面临的劫数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在关镇山详细告诉我过后,还感慨关蕊命苦,刚下生就没了妈,这么多年都跟着他在山里生活。听他讲完,我心里也着实有几分感慨,问周围人说:“几位谁能出去帮我买一副算盘。”
他们有人不解,问其缘由。
我解释说,这是一种算命的方法,叫铁板神数,用算盘利用先天、后天变化,结合天干地支,年月柱推演出相应的命数,过去所讲的批八字,大多数指的是铁板神数。
等着算盘买来,我以口诀批起命卦,一算就发现,按照卦象显示,上半年有红鸾星动,命里本是极旺之人,我又往后推了三年,这姑娘事业有成,家庭和睦,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绝非短命之人。
姑且不论他父亲关镇山是不是打猎遭了因果,单看他那双明亮的眼睛,此人必是一位尊重自然规律的老猎人。
道家讲阴阳消长,万物遵守着自然规律,比如春不打公,秋不打母,带崽的不吃,捉到猎物不能虐待,禁猎期忙于护佑生灵,守护自然。
这种猎人,并不会摊上因果孽债,更何况,他们有一双好眼力,能够看得出什么猎物能打,什么不能打。
当我看出批出卦象过后,更加断定,关蕊的病绝对不是医院能治好的,显然是被人下了邪术导致。想不通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对一个女孩下这种狠手啊?
于是,我主动邀请他们去我那儿先休息,在阅微堂我也方便帮她的忙。
关镇山一听说孩子是被人下了咒,当时就急了,瞪起一双虎目,脸色胀红,激动道:“俺自问一辈子行得正走得端,从未得罪过一个人,为何有人要害我闺女,陈师傅,俺就这一个闺女,从小就是心头肉,求您一定要救救她,俺老关欠您一条命!”
说完这句话,他当即就要跪下。
我赶忙喊,“使不得使不得,我不过是一位普通人,受人下跪,是要折寿的。”将关镇山搀扶起来,说:“还是先把人送到我那里再说。”
之后是办理出院的事情,我的意思也别麻烦了,正好刘馆长这里有车,直接带走再说。
因为这件事,我们还和护士发生了争执,关镇山他们几个救人心切,又是大嗓门,连保安来了都没好使。
当天就将关蕊抬到我家,以我的判断,关蕊的生机正在被大量的掠夺,她的心脉跳动速度很快,并不是说生机旺盛,更像是将自身榨干到最后一丝精气。
所以说,在车上折腾几次,对她来讲的意义并不大。
回到阅微堂之后,我在祖师爷的香炉前拿了一些香灰,然后把这些香灰涂抹在是关蕊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肚脐。
至于下边并不需要,因为索取生机都是由上而下,只有那些生前作孽的人,去世前才会放屁。
这样一来可以暂时封住七窍,能够减缓一下。
降魔钱这时候排上用场了,我翻找出来,让关蕊攥在手里,之后我打算给她做个替身,想试试看,能不能将索取她生机的东西引出来。
救人的时候,关于小白蛇的事情我只字未提,此时谈条件,摆明就是要挟对方,更何况,我单纯是想救她,只有真心发于善念,才会得到相对最好的结果。
当然,正因为这次我的出手相助,给自己埋下了善根,此事搁下暂且不表,单说给将死之人做替身的事情,确实是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