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筋疲力竭(1)
“替我?”红湘看着她的眼神,似乎不太懂她这么做的意图。modaoge
“我比你擅用毒。”白染衣从锦袋中拿出两个瓷瓶:“白瓶致死,绿瓶致残。你选,我做。”
红湘疑惑的点了点绿瓶,道:“我不要他死。他将我卖出让我成为供人玩赏的妓子,我要他后半生半死不活,沦为笑话。”
“好。”白染衣淡声应下,挑出绿瓶握在手心,将剩余的连带锦袋全部交给了红湘。
“我虽蒙面,但徐敬年应该认得这个锦袋,先放在你这里。”
红湘看着手中物什,拽住她狐疑道:“你为何要替我?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知道。”白染衣的语气不容置疑:“梅姨和你前夫都在,他们认得你,你根本无法靠近。但我可以。”
红湘眯了眯眼睛:“若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自有后招。”
白染衣看起来胸有成竹,红湘实在想不到她为自己送死的动机,便信了她。
东方与秦双笑借助帘幔和廊柱遮挡,不断向徐敬年等人靠近着。
但四周有守卫,他们只能离得不远不近。
听是听不清的,但看可以。
在旁人眼里,这桌不过是几个纨绔子弟聚在一起胡天海吹,逗弄着身边娼女取乐。
但东方不是旁人。
他默默观察着桌上每个人的神情动作,能够判断出各自的亲疏关系,通过细节也能大致推断出他们的性格。
在他眼里,桌上的人显然不止三方这么简单。除了秦家,应该还有另外两家。
梅姨站在一旁挂着笑,时不时插几句话,看似在照顾客人,实际在聊些什么他们都清楚,东方也清楚。
徐敬年选择这样一个敞开的场地非常具有迷惑性,显得光明正大,一点也不会让有心人往地下交易方面想。
但做戏做全套,梅姨挥了挥手。桌上这批娼女就退了下去,新的一批提着酒壶从台后绕了过来。
东方目光一凛,他看到了白染衣。
这一批都是清倌人,拿面纱遮着。白染衣混在其中低着头直奔目标而去。她为那人倒了一杯酒,递到他嘴边。
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涣散,估计是谈事喝酒没注意量,有些醉了。
赌徒都是这样,自控力极差,在任何事上都能体现出来。
白染衣笑了一下,眼尾拉出一条细长的线,眸中波光流转。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就着白染衣递到嘴边的姿势低头喝了一口。白染衣便干脆全部给他灌了下去。
妓子要留在客人身边服侍,但由于这批都是艺伎,此刻也不宜奏乐谈诗,便安静的待在客人身边陪酒夹菜。
她们知道这些客人自己惹不起,先前受过梅姨威胁,一个个都乖巧的装聋作哑。
聊笑间,红湘前夫忽然身体一僵,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他全身发麻,直直地栽了下去。
白染衣避了一下,徐敬年瞬间注意到她。
“白染衣?”他忽地严肃起来。
梅姨赶紧遣开那些妓子,要扶起那男人。
却见那男人忽然神色大变,直愣愣的看着一个角落喃喃道:“贱、贱人。”
他四肢僵硬,说话也口齿不清。梅姨惯会看人眼色,她转头搜寻了一遍,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红湘!”她脱口喊道。
今日所聊皆是奴隶之事,她一晚上敏感极了,早在脑海里将送出去的妓子过了一遍又一遍。
男人“唔唔”的叫着,更加让她确信了口中的答案。
红湘也不躲了,忽然一转身笑着走了进来。
“您二位还记得我啊。”
廊柱后的东方神情一变,快速对秦双笑交代道:“你从一楼窗户翻回去,回王府,快!”
秦双笑对这突然的局面转变一脸懵,又是一脸懵的按照东方的吩咐飞速下了楼。
守卫全都闻声冲到了里面,东方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内间,闪身来到白染衣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是闷不吭声。”他压低声音,皱着眉头看她。
白染衣没说话,只固执的站在徐敬年面前。
“你们俩怎会在这儿?”徐敬年问完他们又转眸看向梅姨那边。
“你不是在酒楼?你逃出来了?”梅姨震惊地看着红湘。
徐敬年立刻警觉起来:“你们又查到什么了?”
东方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大家都在这儿了,自然也不用多废话了。
红湘笑了一声,开口打破僵持:“我是不是要活不成了?”
徐敬年手指一动,守卫齐齐涌过来,将他们包围其中。
“既然如此,我便由着性子来了。”红湘向前走了一步,停在前夫身边。
她垂眸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全身用力,大踏下去,狠狠一脚。
男人的胸腔一阵剧痛,鲜血从喉中溢出来。他脖子动不了,血液顺着颈纹转了一圈,就像被砍了首级一样。
梅姨吓得惊叫起来。守卫得不到指令,只能静看着一动不动。
红湘此刻谁也拦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朝着同一个地方踹着。
在他奄奄一息时又忽然停了下来。
“留你一命,迟早你会被万人践踏。”她喘着粗气道。
她从袖中抖出一个锦囊,还给白染衣:“多谢你的毒。”
白染衣接过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个数不对,少了一瓶。
她猛地抬头时,红湘已经开了白瓶,吞咽而下,五脏六腑都开始碎裂般疼痛起来。
白染衣瞳孔骤缩,“有解药的。”她喃喃着立刻低头翻找,却被东方轻轻握住了肩。
“拦不住的。”
白染衣垂下手,自己的毒自己心里最清楚,本就毒性猛烈,红湘又服下一瓶,根本没给自己活路。
“反正都是死。”红湘痛的皱紧眉头。
“哐当”一声跌在地上,她本能的移了下手腕,玉镯砸到肋骨上疼得她瞬间曲腰。
“他半身不遂,解了我心头之恨。取回玉镯,了了我一生之憾。可以了,我自由了。”她最后说道。
死前她朝白染衣扯了个笑。如果不是这辈子太短,她与这位姑娘应该有很多话想说。
说不定还可以当个知己。
白染衣看着她的笑,慢慢握紧了拳头。
徐敬年全程冷眼旁观,连那个上一刻还在恭维他的合作伙伴也懒得救。
他只关心他自己。
“你们还真是不容小觑啊。”他道。“什么都查,什么都敢查。”
“你才是什么都敢做。”白染衣此刻的厌恶与愤怒全都集中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你们应该回王府看一看。”徐敬年忽然话锋一转。
他今日为了掩人耳目,特别是为了遮掩住正义堂的耳目,故意找人为王府送了一份大礼想要拖住他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却没想到这两人早就来了这里蹲守自己。
“正好,你们不在。王府现在——”他顿了下:“应该已经不堪重负了吧。”
“回去。”白染衣转身就要走。
守卫还在拦着,她转头盯着徐敬年,眼神冰凉。
“放他们走。”徐敬年笑了下。
“反正今日来闹事的不是我们。白姑娘真是勇气可嘉,当真是不想要自己的名誉了啊。”
白染衣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这个场地本就不是私密的,白染衣寻衅滋事,害人下毒的事被不少人看见了。
她早摘了面纱,几乎所有人都看清了这张脸。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当初被传害了酒楼掌柜的女子今日真的害了人。
东方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明白了白染衣此举的用意,他一路沉默着跟着白染衣回到王府。
秦双笑一路跑回王府的时候,被王府里的刀剑声吓了一跳。
她偷偷溜进去,躲在墙后看见江故和棠月正死守着与黑衣人相抗。
来的黑衣人非常多,屋顶上密密麻麻一排黑影。黑影的前胸在月光下还泛着幽幽白光。那是架起的冷箭。
她逃出天香楼后才发觉,夜已深了,四周其实寂静的可怖。只有江故和棠月面前刀剑相击时铿然不断。
院里死了不少人,棠月和江故寡不敌众,双双负伤。
自这些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府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这两个多时辰里棠月和江故始终未歇。
棠月体力不支,渐渐占了下风。
她的速度和反应力慢了下来,但敌人却不知疲倦。
“撑住。”江故一刀过去,击中她身后偷袭的黑衣人。
“我好渴。”棠月喘着粗气,手臂酸痛不已。
江故看了她一眼,“把剑给我,你走。”
“那不行!”棠月重新打起精神,“一共也没几个会武的,多一个是一个。”
江故默了会儿:“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秦双笑躲了半天也只看到这两个能打的,剩下的老弱病残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