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敲竹杠
陈锋跑出家里,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他想了想,决定厚脸皮去吴闯家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陈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醒来,血丝布满他的眼睛。
今天是礼拜六,不上课,等陈锋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吴闯捏着一盒烟从凉台跑了进来,是红塔山。
“陈锋你闻闻我身上没烟味吧?”
陈锋摇摇头。
“那就好,我爸要是知道我偷摸抽烟非打死我不可。”
陈锋打个哈欠,跑去厕所抹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
嗯,看起来不那么磕碜了。
他管吴闯借了手机,拨给了杨韦。
“你找他干什么?”吴闯不解的把手机递给了陈锋。
那边电话接通了,陈锋给吴闯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喂,杨韦吗?我是陈锋,咱们昨天见过。”
陈锋虽然看不到杨韦的表情,不过他应该能猜出来,接到自己电话,杨韦的表情应该挺难看。
“知道,你是锋哥吗,找我有什么事?”
“有时间吗现在?出来玩玩?”
那边明显是不想跟陈锋玩,犹豫了很长时间,陈锋以为他挂了的时候,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好,锋哥你说地方吧?”
陈锋想都没想就把卖假药那小子的位置报给了杨韦,撂下电话,陈锋伸手就拿走了衣服架上的外套,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陈锋等等我啊,你要投胎啊,你这么着急?”
吴闯拿着衣服追了出去。
到了旧货市场,陈锋买了个假的臂章,又买了两身制服。
08年旧货市场随处可见各种单位制服,直到10年在相关部门的打击下,这种情况在逐渐好转。
吴闯不明所以的跟在陈锋屁股后头,问了一路,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而陈锋则一脸高深莫测的对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吴闯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看着陈锋若有所思的说“锋子,我怎么感觉你小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这家伙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陈锋对吴闯笑了笑,没回答他,看着吴闯把制服换上,俩人坐着公交车去和杨韦汇合。
让吴闯很难接受的是,昨天杨韦还和陈锋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打得不可开交,到了今天俩人就谈笑风生,虚与委蛇,这是吴闯第一次经历成年人世界的虚伪,一时间他还接受不了。
活了两世的陈锋对于这种事表示见怪不怪,上一秒你好我好的亲兄弟能为了利益撕破脸互相捅刀子。
同样,上一秒还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死敌也能因为利益成为紧密的同盟友,陈锋和杨韦之间,就是这种关系的一个缩影。
他们因为王美丽这个中间人物展开了厮杀,又因为马银龙的调停,让原本是仇敌关系的二人,站在一起谈天说地。
这叫什么?
这叫权衡利弊,这叫逢场作戏,相比于王美丽,杨韦更不愿意放弃马银龙,所以他冒着得罪王美丽的风险,和陈锋保持联系,这就是权衡利弊。
因为马银龙对于他来说利更大。
这么年轻就能想明白这件事,这孩子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不过陈锋这么冒冒失失约他出来,也不是真要找他出来玩,杨韦和他的兄弟们对自己有大用。
陈锋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至少在行动上他们对自己言听计从,这就足够了。
杨韦是开着车来的,一辆小面包车,载着他的几个兄弟,陈锋让他停在巷子口等自己一会,随后便拉着吴闯朝着成人夜药的小店走去。
还不等吴闯问,上这来干嘛?
陈锋慢悠悠的戴上医用口罩,忽然暴起,一脚踹开了小屋的玻璃门,冲了进去。
在这个小屋有这样一个隐秘的规矩,如果灯牌亮着,就说明里面的女人正在接客,老主顾就会在附近等待,等到灯牌灭掉,才进去消费。
一个小小的灯牌竟然有这样的功途,别问陈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要问就问陈家安。
破门而入,陈锋顿时被小屋里别有洞天的结构给惊住了,小小的屋子被划分为三处,从左向右。
左边几个枯萎的中年男女正打着扑克,扑克桌上铺满了粉嘟嘟的钞票,中间的屋子挂着粉帘,里面时不时响起故作妩媚,实际上却跟杀猪一样的叫声。
最右边,是那个白大褂的地盘,一个货架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和药盒,治什么病的都有。
还不等白大褂从沙发上跳起来,陈锋迅速上前一把打掉了他的眼镜。
“别动,都别动,我是市批捕大队的,我姓马,叫马银韦,你姓什么叫什么,快说!”
跟陈锋屁股后面的吴闯这才明白,这小子想干什么。
他想黑吃黑。
妈的,他胆也太大了。
吴闯下意识用领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白大褂是个严重近视,没了眼镜啥也看不到。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批捕给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长官,我姓焦,姓焦,长官你说你是哪个部门的?”
“别管我那个部门的,有人举报你卖假药,没想到你还容留他人赌博,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锋故意指了指外面的面包车,原本还想拼死反抗,四散奔逃的赌徒看到面包车里藏着人,就都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这就是陈锋叫杨韦过来的理由。
“我是批捕科的,其他事我们不管,只管你卖假药和搞黄色买卖的事,把你营业执照和卖药资助的许可证都给我拿出来。”
陈锋故意这么说的,目地就是为了让大家的事变成白大褂一个人的事。
只罚白大褂一个人,以便于陈锋控制局面,因为赌徒和客一听到自己只是来抓卖假药的,就都松了口气,陈锋更不用担心他们跳出来对自己不利。
人嘛,都是隔岸观火,与我何干的心理,更何况这些人都是赌徒,他们更懂得权衡利弊。
让白大褂拿出营业执照和许可,比揍他一顿还难受,他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白大褂摇摇头表示没有,一副认栽的模样。
“没有,那就交罚款吧,3000块钱,不交罚款也行,那就封了你的店,货都扣了,你人也得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这话说完,陈锋就听见吴闯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厉害,不过他到没那么紧张,这个白大褂没人脉,没背景,就是个投机取巧的损贼,很好拿捏。
忘了说,助他完成这项黄色产业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媳妇,对现在接客的女人,就是他媳妇。
白大褂也不是没想过把丈母娘发展成自己的员工。
不过一直没想好怎么去说。
陈锋崩了他钱,就凭他做得这个买卖自然也不敢去报警。
3000块钱是安全范围内,如果陈锋过来就狮子大开口要5万,那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现在看来,陈锋没让杨韦带人一块冲进来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老帮子,一看杨韦他们这群小崽子,马上就能猜出来陈锋是来崩钱的。
所以陈锋要故意跟他们玩玩心理战,让杨韦藏在车里,给他们一种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迷惑感,施加心理压力。
现在陈锋和白大褂之间,拼得就是心理素质,谁心理素质好,谁就可以赢得这次交锋。
如果白大褂宁死不屈,拒不交钱,那陈锋还真就没什么招去治他。
可你见过哪个宁死不屈的爷们让自己家媳妇去卖春的?
从这点上来看,白大褂的卑劣远远比陈家安还要可恨,陈锋这么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他揪着白大褂的脖子,跟他来到所谓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浊气飘零,乌烟瘴气,支离破碎。
白大褂从抽屉里拿出一摞粉红的大钞,塞到了陈锋手里,还故作聪明的对他说“长官,这是5000块钱您行个方便啦。”
如果白大褂要是知道,陈锋口中所说的第二批捕科,实际上是个根本不存在的部门,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悬梁自尽。
陈锋接下这热乎乎的现金,猥琐的对着白大褂点点头,然后扒着他耳朵说“没办法,我们也是收到了举报,最近抓得严,举报卖假药的给予2000块钱奖励,你很懂事,以后有什么风声我第一个告诉你。”
“谢谢大哥。”
听着比自己大了快20岁的人叫自己大哥,陈锋别提多堵挺了,不过这也说明个问题。
白大褂这小子并没看清自己的脸,这就够了,陈锋捏着沉甸甸的现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屋子,上了灰色面包车。
面包车缓缓启动,只为白大褂留下阵阵白烟。
不远处,陈家安正叼着烟,吊了郎当的走过来,在经过面包车时,他往里面偷瞄了好几眼。
哎,坐后面那小子咋那么眼熟呢?看着咋那么像陈锋呢?
不等陈家安看清,陈锋猛的将脑袋埋在了吴闯的胸里。
吴闯“啊”了一声,然后一脸娇羞的问“陈锋,你干嘛~啊。”
这一声娇媚的让车里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甩了一地。
等面包车开出巷子,陈锋这才敢抬起脑袋,他长长的松口气,摸了摸怀里的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