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何躲避追杀
马一直狂奔不停。
柳得娃没有抽鞭，他知道，马本就是爱奔跑的动物，又何须抽鞭催赶。
也不知道颠簸了多久。
车厢里一直没有动静。顾佳佳掀帘一看，何采蓝曲着双腿似乎已睡去，小六沉默不语，而王云飞一直紧紧握着李将军的手，没有动弹，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顾佳佳虽然不忍，但还是打破了车厢的宁静，“诸位，我们要下车了。”
“下车？”小六不解，“后面肯定有大批的追兵，下车之后我们跑不快，很快就会被追上。”
这是常识，就连醒来的何采蓝都点头，表示认可小六的话。
“车辙。”顾佳佳解释道：“车辙会暴露我们的行踪，不管我们走到哪，他们都能跟上我们。”
此话不假，平通县里，马三群的腿被包扎好之后，立马派出孔师爷带人追了上去。
“跟着车辙找，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必须带着六具尸体来见我。”这是马三群对孔师爷下达的命令。
众人已经下车，柳得娃抱着马头低声说着什么。
马蹭了蹭柳得娃的脸，然后朝着前路奔去。
那是顾佳佳定下的计策，马车继续向前，用车辙引诱敌人。
“那我们去哪儿？”何采蓝问道。
荒郊野岭的，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往深山里走，越深越安全。
柳得娃摸黑开路，顾佳佳执剑断后。
王云飞拒绝了小六的帮忙，坚持自己背着李将军。
六人就这么朝着山的深处走去。
“不会遇上山妖吧？”何采蓝边走边害怕地问道。
“再厉害的妖怪，也比不上人心的险恶。”小六回道。
走过一路荆棘，六人爬到了一块平地上。这块平地位处半山腰，视野开阔，正好可以俯视官道。
深山夜冷，何采蓝一歇下之后身子就不停地发抖。
顾佳佳脱下衣服给何采蓝披上。何采蓝羞红了脸，得亏是在黑暗之中，旁人看不到。
正在这时，官道尽头出现了一条火龙。
众人屏住呼吸。
火龙没有停歇，朝着马车的方向一路蜿蜒而去。
顾佳佳对着众人道：“保险起见，今晚我们不能点火，大家忍耐一下。”
何采蓝和小六点头同意。
柳得娃走到王云飞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老王，我们找个地方，让李将军安息吧。”
王云飞缓缓点点头。
小六留下照看何采蓝，柳得娃和顾佳佳陪着王云飞往山后走。
三人都在无声地掘土。王云飞尤其卖力，一双手挖出血来也毫不在意。
用了好几个时辰，天都快亮了，才挖出一个像样的墓穴。
埋葬李将军后，太阳正好从东方升起。
王云飞跪在墓前，用血手给李将军写下了墓碑。
王云飞始终没有流泪。但是谁都知道，他此刻正忍受着极大的悲痛。为何悲痛到极点，反而是无声呢？
王云飞拜祭过李将军之后，柳得娃和顾佳佳刚准备上前拜祭，却看见王云飞直挺挺地朝着两人跪了下来。
“柳大人，顾大人，我王云飞是戴罪之身，本不该有这不情之请。但是，我恳请两位大人，绕道向北。”
“向北？去哪儿。”柳得娃问道。
“丰洲滩。”
柳得娃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顾佳佳的表情却变了。
“小太监，丰洲滩在哪？”柳得娃问道。
“丰洲滩是胡汉交杂的地界，亦是抗击瓦剌的前沿阵地。对于我们三人来说，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顾佳佳回道。
柳得娃凝眉问道：“王大人，为什么？”
“为巩固军防，为诛杀佞臣。”王云飞嘶吼道：“李将军搜集到的证据，寄给了他最信任的好友万全和将军，而万将军，此刻正在丰洲滩。”
“你要我们豁上性命，为李将军报仇？”顾佳佳问道。
“我再说一遍，不是为了私人恩仇，是为了巩固军防，是为了诛杀佞臣。”王云飞正色道：“顾大人，你可知宣府防卫现在如同虚设，瓦剌大军若一举南下，不出几日兵锋便可直指京城，届时，会有多少百姓遭殃，顾大人你可想过？”
“可是，我们的职责只是押送你到西北大营，这样绕路，不合规矩啊。”顾佳佳有些犹豫。
“百姓的命就是最大的规矩。”王云飞哽咽道：“保疆卫土，是我的职责。如今得知宣府防务败坏至此，若不能及时阻止，就是我的失职。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
顾佳佳看向柳得娃，柳得娃还在凝眉沉思。
“如果两位大人不同意，我王云飞现在就要逃跑。”王云飞站起身道：“我宁负逃跑之罪名，也要找到万将军，拿到证据。”
说完，王云飞就朝山下走去。
“慢着。”柳得娃喊道。
王云飞转过身，柳得娃的眉头已经舒展。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柳得娃问道。
王云飞说道：“柳大人你和我说过的话太多，我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句。”
“我说过’我是负责押送你到西北大营的押送官，我必须要亲自把你送到‘。”
“你说过吗？”王云飞问，“我不记得了。”
“好了。”柳得娃略显尴尬，“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不要逃跑，我亲自押送你过去。”
王云飞喉头一紧，但还是强撑着没有流下泪来。
柳得娃看向顾佳佳，说道：“小太监，你呢？”
顾佳佳看着两人，冷笑一声道：“我现在可是上了东厂追杀令的人，你们俩想抛下我？没门。”
王云飞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柳得娃走上前扶起他安慰道：“哭吧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
顾佳佳骂道：“多少年前的老梗了，还在说。”
柳得娃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怼道：“小太监，你省着点口水吧，一会儿有你口干的时候。”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口干？”顾佳佳很疑惑。
柳得娃不好意思地笑道：“未过门的娘子就在眼前，见面不得亲个嘴，亲个嘴不得口干嘛？”
王云飞擦干眼泪，准备吃瓜。
三人顺着原路返回平地。
然而，昨晚还在这的何采蓝和小六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