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行山妖
两只鸽子一只飞到了东厂，一只飞到了《武林八卦周刊》总部。
这老人既是面摊老板，也是江湖情报网络的一员。
东厂之所以能实时了解三人的行踪，就是靠的这个情报网络。
而这种情报员，往往还在《武林八卦周刊》兼职。
一份工作，两份收益，何乐而不为？
柳得娃一行人一路走，这一日来到太行山区。
想要通过太行山，最快的莫过于横穿太行八陉。
这八陉中，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这四条离他们比较近。
柳得娃问道：“选哪条？”
顾佳佳看向王云飞：“带兵打仗的事情你熟，你来选。”
王云飞早有准备，搓搓手道：“我选井陉。”
道路崎岖而狭窄，三人都不禁加快了脚步。
不知是迷路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三人发现路越走越窄。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然而一路走来，却不见一家客栈。
三人只能打起火把，蠕动前行。
在黑夜中走了半个时辰，顾佳佳问道：“大饼，你派出去的鸟怎么还不回来？”
柳得娃也很疑惑。
顾佳佳停下说：“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柳得娃说：“看来今晚是没法住客栈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歇一宿吧。”
就在这时，王云飞发现了一条从峡谷通往山腰的小道，小道旁正好有一块平坦的空地，而且背靠大石，是个避风的好地方。
柴火很好找，不一会儿他们就点起了篝火。
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干粮，柳得娃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太行山妖的故事？”
顾佳佳摇摇头。
柳得娃神情一变，眼神逐渐空洞起来。他缓缓说道：“据说，太行山脉间有一群妖怪，虎脸牛身马尾，满嘴獠牙，每到晚上，就开始袭击夜行太行山的旅人。据说被它们盯上的人，无一不是身首异处，开肠破肚……”
顾佳佳打断道：“别说了。”
柳得娃笑道：“你怕了？”
“我怕什么？”
王云飞接过话说：“据我在兵部听到的传闻，大军每次经太行山时，都要在白天快速通过。有一次因为军情紧急，镇朔将军带着军队在晚上强行通过太行山，结果你们猜怎么了？”
柳得娃问道：“怎么了？”
顾佳佳半捂着耳朵，想听又不敢听。
王云飞故作神秘道：“那一晚镇朔将军也是在半道扎营，结果半夜里他听到了人的笑声，他走出营帐一看，发现一切正常，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他问帐外亲兵，大家都说没听到。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回营帐里睡觉去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出事了。”
“将军死了？”柳得娃惊问道。
王云飞摇摇头，说：“将军早晨准备拔营出发，发现营地里静悄悄的。他刚想呵斥几声，就发现所有的帐篷里都没有人。一万名士卒在一夜间，全部消失了。”
“都是山妖干的？”柳得娃问。
王云飞点头道：“将军是这么说的。除了山妖，还有谁能让一万人在一夜之间一声不发地消失掉呢？”
顾佳佳此时已经挪到了大石头前面，背靠着石头面对篝火让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柳得娃转头嘲笑他胆小，笑着笑着，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目光停留在石头的上方，再也挪不开。
顾佳佳身体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梗着脖子问道:“大饼，怎么了？”
柳得娃瞳孔放大，“小太监，你千万别动啊。”
王云飞顺着柳得娃的视线看过去，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顾大人，不要怕，慢慢地向我们这边爬过来。”
顾佳佳蹑手蹑脚，四肢并用地朝着两人爬去。
好不容易爬到两人身边，他猛然回头，发现石头上空空如也。
柳得娃大笑起来。
顾佳佳冲上去对着柳得娃一顿拳打脚踢。柳得娃不停地求饶，却无济于事。
王云飞突然威声制止道:“别打了，你们看。”
顾佳佳骂道：“还想骗我？”
王云飞一把抓住他的手，顾佳佳扭头一看。
一个怪物无声地出现在大石头上。
这回是真的。
三人僵在了原地。
怪物盯着他们，一动不动。
顾佳佳低声问道:“饼子，你不是会兽语吗？和它聊聊。”
柳得娃回道:“那我得知道它是什么兽，才能和它聊啊。”
“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它，是山妖啊。”顾佳佳大叫一声，落荒而逃，剩下两人也随之逃窜。
但惊慌之中他们根本来不及拿火把，在黑暗中四处乱窜的他们根本看不清路，只能不时地听见队友的惨叫声。
直到惨叫声全部停止，石头上的怪物才跳到地上，走到篝火前烤起火来。
可是三人在黑暗中并没有跑远。
王云飞率先镇定下来，摸黑找到了柳得娃和顾佳佳。他指着怪物说道：“你们看，那个妖怪居然还会烤火。”
妖怪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在篝火旁烤火，甚至还坐下吃起了他们的干粮。
王云飞胆大，大声问道：“敢问，烤火的那位朋友，是妖还是人？”
妖怪丢下干粮站起来暗骂道，原来没走啊。
王云飞壮着胆朝妖怪走去，任妖怪发出各种嘶吼声也不理会。
妖怪一看形势不对，转身就要跑。
王云飞冲上去扑倒了妖怪。
柳得娃大叫，“不要命了。”说完抄起一块石头就要往妖怪脑袋上招呼。
“别别别。”妖怪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帽子，露出一个脑袋来，“我是人。”
“人妖？”柳得娃问道。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妖怪回道。
三个人带着妖怪回到了篝火前。
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王云飞划破了手臂，顾佳佳崴了脚，柳得娃不知撞上了什么，脑袋上撞出一个大包，现在脸上有了三个包。
妖怪看着这三人，不禁大笑起来，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壶道：“不打不相识，来。”
三人仍然抱有戒备，靠在一起坐在篝火前。
“你既然是人，干嘛要打扮成这副模样？”王云飞手指着那堆妖怪脱下来的装备问道。
“这还用问？”柳得娃说道：“一看这样就知道是为了躲避仇家，无奈之下遁入山林之中。”
妖怪的眼睛在篝火下散发出亮光，他喝下几口酒，把酒壶丢到了对面，笑道：“年轻人，你武侠小说看太多了。我这纯属于生活所迫。”
王云飞胆大，接过酒灌了一口问道：“怎么说？”
妖怪道：“最近几年，好多京城里的富少听说太行山妖的传说，都慕名前来探险。但事实上哪里有什么山妖？我们县令有主意，为了提振咱们县的旅游，没有山妖，硬要创造山妖。愣是叫人扮成‘山妖’在这里吓唬过往的旅人，想把‘太行山妖探险’作为咱们县的特色项目打出名气，我是‘山妖五号’。”
“那剩余的山妖呢？”柳得娃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我们都是分散行动。”
“六号在这。”另一个“山妖”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紧接着，六个“山妖”陆续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骂，“赚的钱都让县令吃掉了，他在家里的暖被窝抱美人，我们傻乎乎地在这受冻。”
柳得娃心想：好家伙，今晚这八个人都瞄准我们了。
一圈人围坐在一起烤着火喝着酒，倒也热闹。
只是在第二天起床撒尿的时候，“山妖五号”才发现不对劲。
这次派出来的山妖一共有七个人，为什么昨晚有八个“山妖”呢？
他没有细想，只是以为自己没记清，抹把脸又继续睡去了。
柳得娃一行人顺着“山妖”指的路，走到了“山妖之县”平通县。
县城里张灯结彩，也不知是要庆祝什么节日。
三人决定，这一晚就在县城里好好休息一天。
刚进驿站，一个驿卒上前迎接。
柳得娃一抬头，失口喊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