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吴老爷子
朝晕穿透了窗纱，明亮的日光在夏日早晨六点半时放肆的挥发热量，即使吹着一晚上的电风扇，双手在阳光的照射下仍能感受到暖暖的热意。
看来还是要找些报纸把窗户给糊上。
半梦半醒间，吴林鑫晕晕沉沉的想。
倏地，一阵‘丁零零’的闹钟声响起，他猛地坐起，虽然脑子有些不太清醒，但动作仍迅速起来，脱掉上衣，洗脸刷牙，再用洗完脸后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擦了上半身，顺手把衣服搓好晾起来后才换了身衣服，不至于一晚上过去身上分泌的汗液除味难闻。
一切妥当，习惯性地往方家走，结果一到客厅，发现吴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也没做什么，电视也没开，端坐着。
吴林鑫拍了拍额头，这才拿起闹钟看了看，发现现在才六点四十，并不是自己平时定的闹钟七点。
“差点忘了，要煮点粥。”
吴林鑫小声嘀咕。
“爷，您这边早餐需要做几碗？”
吴老爷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找碴，有些气急败坏：“还说读书呢，哪个读书的睡到这么晚？”
吴林鑫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每天晚上工作兼写作业都要到十二点多，现在又是渴睡的年龄，要不是生活所迫，巴不得每天多睡几个小时。
见吴林鑫不作声，并且淘了好几把米，吴老爷子又急了：“你煮那么多干嘛？你是猪还是觉得你爷爷我能吃得下那么多！”
“我中午时间不是很多，我现在煮，把中午的饭也一块煮了。”
吴老爷子顿时横眉竖眼：“现在谁还是三餐都喝粥的，中午饭都稠了，我要吃大白米饭。”
吴林鑫没理会，兀自淘好米就直接弄到高压锅里，点火，嗯，二三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时间安排得刚刚好。
这才有空闲跟吴老爷子说道说道：“爷，那您中午是能帮我煮饭不？我中午回家也也就二十分钟吃饭时间，连煮饭时间都不够。”
吴老爷子像是被噎了住，半响才‘哼’了一声，似是不解气又道：“你这边早上早一点，我都起来多久了，你饭都还没煮，在家里，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是可以直接吃饭的。”
当然，这里说的家里指的是老家，农村里的人大都起得早，南方的早市一般都是在五点多就开始了，在这座追求食材新鲜的小城里，一般都是宜早不宜迟，总感觉晚上市集一会买到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那爷这边就劳您费心了，我现在还在长身体，睡眠很重要，毕竟咱们老吴家就没出过矮的，我现在吃食上营养跟不上，总不至于睡眠也跟不上吧，您老人家觉浅，能早点煮好饭是恰好不过了。”
吴林鑫故作听不懂，歪解了下他的意思，又道：“对了，爷，我这边这阵子是吃百家饭来的，多亏了大家的帮衬，但是现在既然您都来了，也不好意思带您一块去蹭饭，我昨天也拜托过住在咱们隔壁的方婆婆了，她说今天可以带您去菜市场买菜，您刚来给您带带路。”
因为这后半句，吴老爷子反倒对前段话没了辩驳：“你就是这么对你爷的？我都七老八十了，你还让我照顾你，养你们这么大，就是这么对长辈的？！”
听此，吴林鑫也不意外，只不过开口的时候声音又冷了几声：“哪来的话，我爹死了，我还未成年，只不过让您帮忙买个菜，菜市场就在小区附近，您散个步的时间就到了。”
“再者说，我还有几个伯伯叔叔，个个顶顶孝顺的，堂兄弟姐妹也不少，大家伙也都敬着您，您活到这岁数了，本该就是宜养天年的，这不就是看您过来说想照顾下我这个失了父亲的未成年，我也不是那等不识相的，哪能真样样让您照顾，这不，连午饭都一块先煮了。”
言下之意是你明明可以在老家作威作福，偏偏还找借口赖在这边，找的还是照顾人那套，那既然这样，哪能什么事都不干。
吴老爷子气急，又哑口无言，呼吸声都急促起来，老一辈的父权主意本身就很重，家里几个孩子都是棍棒下教育出来的，再加上农村里大都是本家人，更注重名声，尤其是年纪大了，大家也都是该让就让，好些年没让人这么拿主意，心里不爽极了，可孙子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
太可气！
“哪有男人跟女人上街的，不像话。”久久，吴老爷子才憋出这话。
吴林鑫笑笑，本来一起出街这主意是方婆婆好意提出的，但昨晚方怡衍听到后就说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大男人主义的，最好还是要再请一下男的伴着才行。
“那您就跟王爷爷一起吧，昨晚上说起这事，他可愿意了，他现在每天早上也都有上街市，你们年龄相仿，正好也可以作个伴。”
“……”
“那你钱给我，我看着买。”
“我工资要到下个月5号才发，这样，爷，您这边先付着，我下月再还您。”吴林鑫理所当然的道，像是不放心，又接着开口：“对了，爷，我这手工活的钱也不多，我问过方婆婆了，他们家两人每月的生活费是两百，包括生活用品，所以咱们一个月的费用掂量着花，我看买菜一个月一百五十就差不多了。”
这话还真没水份，吴林鑫本身也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每天辛苦干活，一个月大概也就五六百的收入，去除掉一些学校杂七杂八的费用，一些突发费用，再加上马上又要上高中了，这每样都需要花钱，不省着点花哪能行。
“爷？”
见吴老爷子没表态，吴林鑫试探着低声喊道。
吴老爷子突然‘呸’了他一脸：“不孝孙子，连自己爷爷的老人钱都贪，活该爹死娘跑了！”
吴林鑫紧握住拳头，双手青筋爆起，脸色黑得吓人，父亲在他心目中一直分量不轻，这也是他对吴老爷子内心仍有些敬重的原因，可这话语实在诛心，即使骂的是孙子，但这话口一出足可见儿子在他心中没什么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