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章 春日祭07
“呦,韩兄这里好生热闹。”
身穿华服的俊美男子从院口进来。
一见来人,韩生立即起身行礼,“草民见过三皇子。”
其他人都紧随行礼。
晏白死死牵制住薛景闲,薛景闲心里也不想辜负晏白的心血。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变得越来越极端极端,他也在努力控制,怕自己会伤害到晏白,可,真的太难了。
如果是以前,他必定要闹一个天翻地覆,平等的仇视这世间的一切。可忽然,梁华予出现,用爱唤醒满身恶念的他,所以,他即便什么不去讨回都可以,因为他有梁华予就足够。
因此,薛景闲为保护晏白,废去听力和双眼。
晏白抬头看见他眼上和耳的血,惊住。
“别害怕,我依旧能保护你。”薛景闲笑了起来,整个人反倒是轻松许多。
晏白像是被人抢走最后一杯救命水,那个人还恶狠狠的用杯子一下接着划着她的心脏。
“不知三皇子大驾光临小舍,有何吩咐。”
晏白忍着被凌迟的感觉,吞下喉咙里的刺痛,用手帕替薛景闲拭去血迹。
他看不见,听不着,就能少给她惹麻烦。
她很苦,他明白。他更明白复仇需要从长计议,谨慎谋划,在没有确定把握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忍。他曾经可是京中的天才少年怎么会不懂。
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赫连渲扫了一圈,笑着没开口。
好在刘思明姚昭因身体不适,走得早。
晏白悔恨,自己为何不早走一步。
“民女历城人氏,夫君耳目受伤,听闻韩先生有药,特地来求。可惜,药在半路就丢了,可怜我的夫君了。”晏白遗憾又心疼的说道。
赫连渲看了一眼薛景闲,总觉得这两个有些熟悉,搜刮脑海,却没有找到。
他看向韩生,韩生也接上,摇头叹道:“药被人劫走已用,肖家大小姐还特意来赔罪。”
赫连渲没接话,“牛蛇帮的人在云州滥杀无辜,陛下下令派我来剿灭牛蛇帮。”
见聊起别事,晏白几人借口离开。
晏白既生气又心疼,生气薛景闲的擅作主张,心疼他身体之痛。
尽州沉默不语,倒是阿野心疼的哭了。
薛景闲倒是觉得无所谓,不过耳目,不要便不要吧。
这一次,是薛景闲哄着晏白。
整理好情绪,晏白便开始商量对策。
三皇子此次下云州,不单单是要剿灭牛蛇帮,也是为笼络人心,壮大势力。
夺嫡之争已经开始。
晏白派少都送给韩生一封信,大致内容是自己可以帮韩生处理好牛蛇帮的事。
彭照很快处理好,便赶回来,得知此事,听从晏白安排,和韩生给三皇子上了一场戏。
剿匪处理完,三皇子也准备回京,京中的才是正事。
临行前,韩生设宴送行。
“韩兄,还请多烦心了。”三皇子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笑不抵眼底。
韩生奉承几句,他一个商贾之户,哪里用得着当今皇子称一声“兄”,不过是如今,三皇子需要大量的金银壮大自己的势力。
韩家受过三皇子生母娴妃母族的恩惠,如今需要还恩罢了。
“前些日子,我得了一个宝贝,愿意同韩兄分享。”
三皇子说着,舞女都下去,侍卫带来一个头戴帷帽的白衣少女。
“来,给韩兄舞一曲。”三皇子挑眉笑道,手捏着酒杯。
少女行了个礼,便拿下帷帽,饶是韩生也被惊艳。
少女不仅有着如仙子一般的美丽容颜,更是有一头亮丽的金发。
将韩生的表情尽收眼底,三皇子笑了一声。
韩生赶紧赔罪。
“无妨,韩兄若是喜欢,赠予你便好。”
一听这话,韩生立马拒绝,“多谢三皇子赏赐,可惜韩某不如三皇子独具慧眼,留在韩某这里,怕是暴殄天物。”
“你啊你。”
三皇子哈哈哈大笑几声,指了指韩生。
韩生觉得后背凉嗖嗖的,美人的舞姿也看不进去。
他怎么会不知,三皇子数月前得了一异域美人,喜欢的不得了,去哪都带着。整日都沉溺于美色中,气得三皇妃进宫状告。三皇子也气愤不已,两人不欢而散。
韩生知道他是拿出他的“诚意”,他有九条命也不敢收。
好不容易送走大佛,韩生累的要死。
“晏主多费心了,此事算是还了人情,还请晏主以后放心。”
晏白笑了笑,“此番,我与韩先生也算相识,如果韩先生不介意,愿与晏意做一个朋友,那是再好不过了。”
“哪里哪里,能够与晏主相交,是韩某的荣幸。”
与韩生告别,晏白让尽州带着三人和侍卫先回京,自己同薛景闲去了明州。
感受到晏白情绪变化,薛景闲知道到地方了。
他暖着晏白冰冷的手,“进去吧。”
“不必了。”
晏白站在门外看着挂着的白布的梁府,看了许久,才出声。
“我们走吧。”
薛景闲牵着她,“好。”
“是晏晏回来了嘛。”
熟悉的声音惊然乍响,让晏白错愕不已。
梁暮春站在门口,“望”着大街上。
薛景闲不明所以,随着晏白蹲下来。
晏白捂着嘴,害怕自己出声。
她朝梁暮春磕头,却不敢说一句话。
“老爷,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您眼睛不好,天黑了怎么还出来。”
“天黑了啊,我是感觉到晏晏回来了,我以为她回来了。”
丫鬟站在门槛里面往外看了看,“街上哪有人啊。”
“老爷我们先回去吧,知道您是想小姐了。您放心吧,小姐在将军府做将军夫人呢,有骠骑大将军保护着呢。”
梁暮春又“看”了“看”街上,嘴里念叨着“奇怪”回去。
靠在墙上的晏白早已经泣不成声。
“伯父还在,晏晏,别难过。”薛景闲柔声哄着。
原文里说过梁华予的父母是真的被杀,所以晏白也不知情。
原来梁暮春没死,但看着梁府挂满白布,晏白知道,母亲已故。
他们还不知道京中的一切,或许还在被监视。
晏白派人暗中守着梁府,她不能现身。
梁暮春不知道也好,省得他心疼、生气。
和刘思明、姚昭、韩生告别后,两人回京。
晏白继续经营墟市,此行得了彭照,又结识韩生,同男女主也联系上,不枉此行。
彭照被晏白派去做任务,肖楚悠回墟市后时常过来找晏白,后来走镖,就离京了。
“看看,有你喜欢的吗?”晏白笑问。
列三无语无奈的站在一侧,自从前不久他得罪晏白,被晏白打服,才信肖楚悠的鬼话。
他堂堂墟市西管理,央阁阁主,掌管墟市全部档案人册,具有过目不忘的神迹,现在居然天天跟在一个女人后面,帮她记录各种鸡毛蒜皮之事。
气死,又打不过。
宗棨摸了摸鼻子,觉得墟主怎么能沉溺于男色呢。
就一个靠美色上位的男人,还能让墟主亲自带着来天室挑宝贝。
之前听未见山的侍卫说墟主喜欢美男,他还不信。
薛·男色本色·景闲:“这个。”他走到桌前,拿起一把宝剑。
“哦,这把是一名剑,传闻是百年前闻名门派里一个大宗的佩剑。”
“思思,看看,你还喜欢什么?”
宗棨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堂堂墟市东管理者,天室室主,在囊括天下奇宝和数不胜数的精良兵器的天室,竟然有点像推销商品的店员一般。
惊奇,真是惊奇。
“好。”薛景闲一点不客气,搜罗了不少好东西。
晏白大手一挥,“都送到未见山。”
宗棨表情狰狞,“是,”
“思思,那我们走吧。”
列三冷哼一声,甩了甩小册子,挥笔写了几句,“这人真的靠谱吗?”
“小三,你磨磨唧唧干嘛的?!”
“走了。”列三无奈的跟过去,
石化的宗棨望着有些空荡荡的天室,觉得自己心也冰凉冰凉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墟市也有不少晏白的心腹,所以她打算回将军府。
一听这个,薛景闲就受不了,他无法接受和晏白分开,
想到薛景闲现在还有危险,晏白也不放心。
于是在京中选购一座宅院,捏造一个假的身份。
“见过大人。”来人身姿挺拔,一身蓝袍,面容英俊,浑身透露出儒雅随和。
此人正是墟市南管理,南安侯嫡长子林伯远,掌管墟市所有地契,和大部分产业,很有商业头脑。
林家书香门第,得知长子有经商头脑,并未阻止,反而鼓励。
“大人觉得如何?”他在历城收到肖楚悠来自云州的信后,就知道此人不简单。后来了解,便很敬佩尊敬。
“很好。”晏白很满意。
“那就好。”林伯远笑道,“府里的人都是墟市的人,大人放心。若有事,请大人尽情吩咐,林某就先下去了。”
“嗯。”
晏白摆摆手。
新的府邸与将军府相邻,是林伯远搞到手的。
阿野经历过云州一事,愈发发奋图强,他又天赋异禀,不过数月,就已经焕然一新。
个子也长高不少,都快到尽州的肩膀了,因此,时常得到尽州的冷哼,好在阿野依旧崇拜尽州,反而把尽州的冷哼当做宝。
少都也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起几月前,更加沉稳了。
跟着晏白他学过很多东西,成长很多。
在京中这段时间,晏白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人。
此人叫崔殊,是个商人,来京经商,一直被地头蛇打压驱逐。
一日夜,他被同行雇的打手打的奄奄一息,被出来办事的晏白和少都救下。
崔殊本是历城人氏,商贾世家。但半年前,家中遭同行嫉妒报复,全部横死。他因在外躲过一劫。
如今追查到仇人来了京城,他便来到平都想要复仇。
“平都太大了,太大了。”崔殊流着泪长叹着。
可明明这么大的地方,却容不下一个小小他。
他来京三月尚未立足,所带货物也几乎全没,银两更是所剩无几。
“天要亡我啊,是天要亡我。”
崔殊仰天凄苦大笑,随即他倒在血泊里。半刻钟后,被路过的晏白救下。
那一刻,崔殊仿佛看到了神。
“上天既然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必然要好好把握。”经历种种,崔殊心智更加成熟。
既然还有机会,他必然要翻盘。
他命硬,天都亡下,此后又有何惧。
随后,崔殊入了墟市,认主晏白。在晏白安排下,从林伯远那里接手不少生意,手刃仇人后,现如今专心跟从晏白做事。
深夜。
“主人!!!”
平都郊外,晏白捂着不断冒血的大腿,脸色苍白。
“我没事,小86,薛景闲现在如何?”
“已经脱离了性命之忧,我们可以撤了!”086系统心疼道。
“撤——”
墟市有人在查薛景闲,范休云得知后立即上报。
查的人是三皇子赫连渲。晏白猜测他是在云州产生怀疑的。
姚烈当初做的很谨慎,所以除了他自己、范休云、姚蕃,没人知道薛景闲还活着。
查不到薛景闲,赫连渲从晏意这个人下手。
这次没通过墟市,幸好刘思明从韩生那里得知消息,和姚昭连夜回京告知。
赫连渲花重金雇杀手,薛景闲在晏白出门的时候,“不慎”被人下毒,为了解毒,晏白必须独自去拿解药。
赫连渲是想要晏意给自己办事,他想要的是整个墟市。
可墟市一主岂能轻易受人威胁。
晏白假意同意,带人准备绞杀赫连渲。
“主子,我先替您止血。”少都担心道。
“不用。”
晏白是为了装作心切的样子,故意被赫连渲射中的。
她坐在马车里,咬着布,自己拔出断箭,少都见状,立即开始止血上药。
晏白缓了缓,“没事,我自己来。”
面对少都的担心,“少都,你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让思思知道了。”晏白冲他狡黠一笑,“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她眨了眨眼,认真的威胁。
晏白的冷汗滴在少都手背,他内心千万情绪说不出口,他不知道主子经历过什么,才能如此……
如此谋划,不惜利用一切,包括自己。
或许,终有一天他也会为了某个任务而死。
如果死得其所,他便值了。
不枉费那一万两黄金,不白费主子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