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入道
天上之人气势惊人,好似这方宇宙的主宰一般,静静地看着妖祖,缓缓得说道:“你应该回到你应该回到的地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语落只见其掌心落下瞬间,虚空之中随之出现了一张大手,其上掌纹凌乱,与真手无异。待大手虚影消散后,只见妖祖好似不可抗力般,整个身体向后退去。众人张大了嘴巴,不明所以。
这是何等境界,在这个世界里怕是无人可挡,天上之人的实力怕是仅仅次于天道。
妖祖的虎目终于立了起来,眼前之人给了他很大的威胁。只见妖祖全身经络紫气弥漫竟全部冲向其右手,看来他是想使用出全力的一击。
看着眼前妖祖的模样,天上之人冷笑,紧接着从其身旁缓缓飞出两把飞剑来。随着两把飞剑的出现,清蝉身旁的子路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囔道:“纵横双剑,是执剑长老。”
华光刺目,双方瞬间触碰到一起,清蝉只觉一阵眩晕,忍不住得闭上了眼睛。华光过后,只见那妖祖的头颅之上正插着一把飞剑,鲜血顺着飞剑缓缓流下。
紧接着天上那人运转飞剑将妖祖的头颅直接崩碎,随后妖身直挺挺得向下倒去。
随着妖祖被击溃,此人缓缓落下,等到身前的迷雾逐渐散去众人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貌,清蝉凝眉,此人正是执剑长老王诩,实在不敢相信。同样是道境,其大道修为为何独立于众人之上。
消灭了域外妖祖,众教派纷纷离开了东夷。
此地事了,清蝉随着众人回到了儒清山。他打算闭关冲击道境了。
所谓道境,分入道与成道。入道是在这方世界成道。而成道则是超脱于这方世界,达到与天道一般的境界。世人多是选择入道,一方面是不知,另一方面是因为成道实在太难,需要的不仅仅是对道的感悟,还有机缘,就算是有天大机缘的人都不一定可以成道,故此成道者从古至今不过几人。
而清蝉在属于玄奘的那部分灵魂中已然知晓,若要超脱,可以效仿世尊的脚步,将道境升至无量。同时他也知道,他与世尊的天性不同最终的道也不同。所以世尊的道只能借鉴不可再走一遍。
他的道是自然大道,可是如何超脱于这方大世界而独立却是大问题,因为他的自然大道也是从这方世界感悟出来的。
回到儒清山后清蝉先后拜见和请教了诸位长辈,具体询问了一下他们入道的经验。
道是什么?王诩说:“道是规则,每一种道都是一方规则,按规则办事,则无事不成,我之所悟乃是天道规则,以此驭道。”
马师叔说:“道是客观规律,事物的发展都有其规律,从世界的开始到世界的结束,都在规律之内。”
夫子说:“道是仁,以仁之心怀柔天下,人人为公,则无纷乱,天下大同。”
清蝉思量:我的道,不是自然,我的道,不是入道,更不是依道行事,我的道,是成为我,我便是道。
回到洞府后清蝉终于开始了尝试成道这一条路。
清蝉紧闭眼睛,随后诵经吟唱道: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随着吟唱,清蝉的神识逐渐规避起来,似乎是要隔绝自身与外界的联系,这就是以自身为道。吸收外界大道,借假观真,逐渐明悟自身。再依托外界大道,以自身为道种,孕育自身大道。这是清蝉想出来的自身成道的方法,就是不知可不可行。古往今来惊才绝艳者,定不止他一人,他能想到的,前人一定能想到,至于他们是否成功清蝉也不知道。
随着闭关,清蝉的身体逐渐虚幻,似乎要脱离这个世界一般,又像是被这个世界所排挤,要将他驱逐出去。
此刻的清蝉全然不知自己的肉身情况,他在冥想中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那种状态令他痴迷,那是一种唯我独尊,整个世界唯我主宰的感受。在清蝉的内景中,他好似看到了混沌衍生天道,天道衍生大道,大道衍生世界。
这就是天道吗?混沌。清蝉缓缓得向着混沌走去,就在即将触碰到的一刹,清蝉猛然惊醒!
这都是假象!不可能如此简单,若真如此,不是人人可成道吗?
我不是什么天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如果是依靠回归混沌而成道,那原本的我就该消失了,就算我重新活过来,不过是混沌衍生的新天道罢了。
念头一转,清蝉飞速得朝着肉身飞去。
我还有因果未消,生我的世界我还未完全了解,我还不具有资格去成为天道。故此,我应该退回去先进行入道,玄奘的猜测不是完全正确,所谓无量那是只适合世尊的成道之法,我自己的道还需要我自己去走出来。
随后清蝉全速向着自己肉身的方向飞去,他有一种预感,此时自己的肉身应该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现实中清蝉头顶的上空出现了一道虚空裂缝,紧接着一道神识从其中猛地冲出。这神识正是清蝉。他从内景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
看着眼前虚幻的肉身,清蝉惊骇非常,若是再晚回一步,其肉身怕是已经化道了。
清蝉急切的冲进肉身,可是令清蝉吃惊的是他并没有在肉身里停下,而是一穿而过。
“怎会如此?”清蝉一连试了好几次,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我的肉身是从这个世界诞生的,而我的灵魂也应该才是,而如今肉身在面前我却不得进,难不成我的灵魂出了问题。
清蝉大脑飞速转动着,突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自己最近是前往了内景的混沌处,身上必然沾染了混沌的气息,故此被肉身排挤。难不成混沌是真实存在的?而我去到的内景,也是真实存在的?
想罢,清蝉迅速内视己身,试图找出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东西。
随着清蝉的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果然是你,混沌气息。”随之清蝉将那缕混沌气息从自己的神识内分离了出去,最终竟化作了一团气的样子。
随后清蝉猛地冲入肉身。果然不出所料,这次清蝉顺利得接管了肉身。肉身也不再虚幻,而是渐渐凝实。
回到肉身的清蝉开始尝试冲击入道境,他的道一直修的是自然大道,故此他只需要将自然大道催发至极致,达到天地共鸣时便可入道。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因果循环,顺其自然。自然大道,起!
随着话语落下,清蝉的身体上爆发出强烈的大道气息,这气息直冲云霄,这感觉好生奇妙,此刻的清蝉感觉自己好似与这天地构建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升至道境,清蝉默念。
随着时间的流逝,五年时间缓缓而过。清蝉依旧没有突破至道境,因为他碰到了自己的心魔,这是与他自然大道相背的心魔。
此刻在清蝉的内景中存在着两个人,一个是清蝉本人,而另一个则是清辞。
清蝉不明白,为什么清辞始终不能勘破红尘,爱之一道竟如此令人深陷。原本清蝉以为自己早已勘破,可随着悟道的深入,他终于找到了修为不能够突破的源头,殷河玲。
明明早已勘破,明明早已忘却,为何这种感觉依旧存在,清蝉无奈,再次与清辞合而为一。随后境界攀升停止,最后回到了大乘期。
现实中的清蝉缓缓得睁开双眼,他需要去寻找一个可以助他脱困的方法。
清蝉缓缓走出洞府,不知不觉间他竟来到了马师叔的洞府前,或许是偶然,刚好马师叔走出门来,见到马师叔,清蝉向前作揖,随后将自己遭遇到的问题纷纷告知了马师叔。
闻言,马师叔说道:“结局早已注定,这是必然,这是人性的究竟本来,这是你们两种人性所碰撞的必然结果,从开始你就应该知道,结局早已注定,所以为什么还想不开?看透这世间规律,你才可以做到你就是你。”
清蝉问:“看透了,我就可以得道吗?”
马师叔笑着说道:“看透了,当然得道了。”
清蝉继续追问:“到那时,我还是我吗?”
“你当然是你,站在清辞的角度来看,结局早已注定,或苦或甜你皆清醒。勿以卦吉而不为,勿以卦凶而不往。从一开始你便知晓这些大道理,只是你还没有明了这些道理罢了,你既然已经懂得,为何还去执迷不悟呢?”
“弟子也不知晓为何会这样,这种念头我也有过,曾经我也以为我彻底放下,可我现在才发现,他一直存在,这种人的本性我不明了。”
“或许这是你天生的桎梏,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得道的人是经过几生几世的修行才得到正果。或许多经历几次轮回你才可明悟得道。”
“难道说我今生与道无缘?”
马师叔摇了摇头说道:“非是无缘,而是看造化。”
“造化?那所谓得勘破,我就可得道?那是不是说没勘破,我就永远不会得道,那不得道是不是也是我人性的究竟本来的结果。得道就必须斩断自身的念想吗?还是说必须勘破念想的本质。都说是天性使然,为什么要强行改变我的天性!”
清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恨命运,命运总是这么捉弄人。“我不信命,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说到此处,清蝉转头看向马师叔,说道:“多谢马师叔指点,依您的道来看,即是客观规律,又何必去牵强。但是我的道不是如此。”
马师叔沉默,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叹了口气说道:“当真痴儿。”
烦闷的清蝉在天上胡乱得飞行着,兜兜转转间竟来到了晋国。
看着脚下的晋国,清蝉突然心生涟漪,或许在这里我会找到突破的契机。
清蝉来到了清辞的故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清蝉将识海放松,渐渐的将整个灵魂变成了完全以清辞为主导。整个人的气息也变成了清辞。他的头发瞬间苍白,脸上也出现了许多皱纹。这正是当年清辞年迈时的模样。
看着曾经的故居,清辞感慨万分,随着他与妻子的去世,他的孩子们也都纷纷离去,这里只剩下一间小屋,显得空落落的。
到了傍晚,只见清辞正跪倒在曾经的小坟堆前哭哭啼啼。
清辞独白: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偏偏人生充满了遗憾。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你走上了修行这一条路,而我却已死去。重生的我与你相见亦不相识,我也不敢再去打扰你。
都说轻舟已过万重山,我只觉得山山漫漫结成关,若我当年见山是山,自不会有我如今这般。
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吗?为什么让我经受这些。感悟吗?复杂而又凌乱的思绪让我直感沉重又轻浮,这大抵是浑浑噩噩了罢。
我不知道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无论是求而不得还是爱而不得,为何总要让我去经历。我到底明悟了什么?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让我去经历这些?所以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创造价值吗?
总的来说,从小到大我的运气还算不错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可为什么我最渴望最想得到的东西却离我那么远。
什么德行做什么事,可为什么我的德行让我感觉我一文不值。
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灵魂,以至于让老天如此对我,如果说我自身便是因果,那操纵我的大因果何在呢?大抵是命了罢。
原来生命如此灰暗,以我的资历并不能够评判我的人生。我需要一个救世主将我从这灰暗的世界里打捞起,可救世主你在哪里?救世主是我自己吗?我该怎样拯救自己?
人生而卑贱,可知向上爬的艰辛。我以各种方式控诉苍天的不公,却没有控诉自己的无能。活着真是太痛苦了。像是被逼着前行。欲哭无泪,大抵如此了罢。哭诉都找不到地方。
如果说造成我命运的根本是我的天性,那是谁决定了我的天性。是苍天吗?那又是什么决定了苍天来决定我的天性。因果?因果的因果?难道说一切因果都有因果的因果?
修行有用乎?有用。何用?明道。
一切真乃天意?还是说天意难违?
若真是天意,难道我也是天意的一部分?
夫子说一切烦恼皆是欲望在鼓动,原来我也是一个被欲望所摆布的人,我该如何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