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杀～”
“杀～”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周文秀和黎烨被吓了一大跳。
直播间正在听歌的水友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
“我去，尿了”
“单手打字，键盘湿了”
“你们”
“这是老爷子的声音吗？”
“想起他师兄了吧，唉”
“战争啊畜牲都该死”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饱含杀气。
仅仅一声，却囊括了恨意、怀念、悲伤、无力
很难想象，仅仅一声，却让人感受到了这么多种情绪。
黎烨赶紧跑到爷爷身边，半蹲在地上，握着爷爷紧握的双拳，看着爷爷通红的双眼，眼眶里泪珠在打转，就是没有掉下来。
一张脸狰狞的可怕，嘴角扭曲，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
黎烨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一面，脑海里，爷爷从来都是笑呵呵的，最喜欢在村口的大树下，见到一个小孩子就塞点零食给他们，或者一个人，一盏茶，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没想到以往慈眉善目的爷爷竟然也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黎烨起身怀抱着爷爷，像哄小孩一样轻轻的安抚着。
“没事了，爷爷，我们胜利了，我们赢了，我们报仇了，所有畜牲都被赶走了。”
黎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边用同样的话重复的安慰着，一边无助的看向宋谦二人。
周文秀起初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来到黎烨边上，轻声安慰着，或许从小听着爷爷和外公讲述以前的故事，现在的她特别理解黎老爷子心中的那种仇恨，即便忘了所有事，也无法忘掉当年的恨。
这是刻在骨子里，融进血脉里的仇恨，永不磨灭。
唯有宋谦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没有影响到他的声音。
释放出来对黎老爷子也好一点。
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有了之前的解释，再听的时候，直播间的众人沉默了。
没有一条弹幕。
通过歌词，似乎回到了那个火起的一天。
或许当初的班主和一众戏班的人，他们的地位并不高，他们在舞台上熠熠生辉，可是戏台下的落寞又有谁能够知道呢？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国仇家恨时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选择，用生命，演绎了人生最后一场戏。
或许黎老爷子终身的遗憾，就是没能陪他们一起唱好这出戏。
身处乱世，即便是作为一名如普通的戏子，他们又如何能够忍受山河遭遇畜牲的欺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所以，最后一场戏，也要演的精彩，红色的热血，正在沸腾，足以带走一部分畜牲，每带走一头畜牲，就少一头欺压百姓。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当戏幕落下的时候，谁是主谁是客，终究会一目了然。
“你方唱罢我登场～”
该你们下场了，这个舞台终究还是我们的，现在该轮到我们登场了。
且看我们以血肉之躯，筑钢铁长城，来赢得满堂喝彩吧。
不知不觉中，宋谦唱完了整首歌。
黎老爷子在两人的安抚下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宋谦开口说道。
“我送送你们。”
“不用了，到时候有什么事再联系吧”
宋谦和周文秀走到门口，黎烨送到院门处，考虑到黎老爷子的状态，宋谦阻止了黎烨继续送送的提议。
在院门口处，宋谦和黎烨交代了后续的一些事情。
黎烨认真的听着。
宋谦交代的事情很细致，包含了对黎烨以后的安排。
最后相互加了联系方式后，就在门口分开了。
宋谦二人物资还没买齐呢。
黎烨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回到院子里。
将之前掉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直播间里此刻热闹无比。
一线天正在刷屏，询问刚刚有没有人录屏。
黎烨看了下直播间的人数，竟然已经近万人了。
“怎么这么多人？”
黎烨惊讶的问了一句。
“都是我找来的，怎么样？小梨子，我够意思吧，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报答我，给我个西洲老师的签名就行了。”
黎烨下意识的点点头，瞬间反应过来，立马摇头。
这一套操作看的直播间的水友们哭笑不得。
“我呸，你下贱，你这算盘珠子打的月球上都能听见，我没那么多要求，只要小梨子你回答我个问题就行，刚刚唱的人是不是西洲？是你就点点头。”
黎烨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动也不动，调皮的快速眨眼。
“这是啥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还不明白吗，肯定是呗。”
“话说到底有没有人录屏啊？我记得刚开始时有介绍名字的了，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
“没有，就小梨子之前那个直播间的状态，谁会想着去录屏啊。”
“也是，正常谁会想着录屏啊，又不是整活的主播，需要录屏整素材。”
“差点就能看见真人了，主播也不想着来点福利，给咱们看看神秘的西洲到底长啥样。”
“一个姓宋，一个名字里带秀，其他的不记得了。”
一名从头看到尾的水友冒了个泡。
黎烨看了下直播间的弹幕后，和直播间的水友们打了声招呼。
“对不起了，大家，我要下播了，先送爷爷回家了，再见。”
说完也没等直播间的水友们反应过来，便直接下播了。
“这就下播了？这么多人就丢下啦？”
“涨粉的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走了”
“点个关注再走吧，下次开播会有通知。”
“点了”
周文秀搂着宋谦的胳膊，两人十指相牵，另一只手提着购物袋，迎着夕阳向着房车走去。
周文秀侧头看向宋谦，好奇的问道：
“你觉得那个黎烨能将戏曲发扬光大吗？”
“事在人为，可以看得出她本身便很喜欢戏曲，这便是基础，黎老爷子的遗憾便是她的动力，有我在，便是催化剂，等她尝到甜头后，就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只能靠着戏曲作为支撑一路走下去，这是她的闪光点也是她的弱点。”
宋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人的未来有太多的可变性了，我只能按照最坏的想法去猜测，不是每个人都能靠着理想活着的，一个有理想的人值得敬佩，但那些为了生计放弃了理想，面对现实的人也可敬，现实往往比追逐理想的过程更加残酷，放弃理想面对现实的人往往并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是为了家人选择牺牲了自己的理想而已。”
“我只能尽力去保障，在路上扶一把。”
如果有选择，谁不想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热爱的事呢？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现实的情况，大多是物质基础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有足够的资本去为了理想而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