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温室里的蠢蛋
祁兴言继续分析：“他们提供的条件就是向封晟提供恶作剧的鬼点子，其中包括糖做的道具酒瓶，看恐怖电影，给封晟提供化妆成女鬼的道具。
“并且暗中把这些准备有意无意地透露给谢彬彬或者苗淼。也就是说，谢彬彬和苗淼能够事先便确认，当晚扮演女鬼的一定是封晟。”
成澈为封晟感慨，“这五个人中有四个人精，一个蠢蛋。人精原本不是人精，是被恶搞了太多次，逼不得已学会了隐忍和阴险；
“蠢蛋从小便是在温室里培育的蠢蛋，根本不懂换位思考，不懂将心比心，还以为这四个人始终跟他一样乐在其中，以为所有的恶作剧都是平等的，以为苗淼真的能对他放下仇恨，不计前嫌。
“所以他才毫无提防，轻易便踏入四人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现在的问题在于，找苗淼和谢彬彬的罪证不难，难的是，怎么证明谭俊辉和柯曜文的暗中配合。”
祁兴言无奈摇头，“的确很难，哪怕有谢彬彬和苗淼的指证，他们只要一口咬定没想到，就能够逃脱罪责。也算是坐收渔翁之利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根据就是录屏视频中的一些小细节，这种细节恐怕上不了法庭吧？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些侦查思路。”成澈难得谦虚。
即便成澈如此谦虚，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被成澈给说服了，倾向于他的推理就是事实。
会议结束，祁兴言让属下们先离开，他则是等到最后，等到会议室里只剩他和成澈后，对他提出邀请：
“我打算去苗淼家找他谈谈，一起吗？”
成澈低垂着眼皮，并不跟祁兴言有眼神交流，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有关于水果，我该怎么问，你有什么提议吗？”祁兴言还是注视着成澈，语气依旧诚恳。
“没有。”成澈收拾妥当，起身离开会议室。
祁兴言耸肩，幸好自己讨好成澈又吃瘪的这一幕没有第三人知道。
苗淼的家住在松江有名的中高档小区。
可以说这栋价值二百万的房子是由苗淼的双腿换来的。
根据案发当晚苗淼和谢彬彬的聊天内容可以得知，苗淼父母之所以买下这里的房子，是为了给苗淼准备婚房。
苗淼的父母没有苗淼那么悲观，认为虽然苗淼是残疾，但他们家现在有钱了，仍然可以娶到媳妇。
能拿出二百万买房子，那么当初封晟家得给苗淼多少的民事赔偿啊？
也难怪封晟这个富二代内心没有愧疚，真心诚意相信苗淼已经释怀，还是朋友。
封晟不知道，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面临几百万，甚至是千万的资产换健康的双腿或双臂的选择，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健全。
苗淼的父母早就料到了警察会登门，客气地把祁兴言和王恺引领到客厅沙发，端茶倒水。
“不好意思，应该我们过去的，但是苗淼这孩子不太方便。”苗母客套，脸上挂着微笑。
苗淼坐在轮椅上，一个劲儿给母亲暗暗使眼色。母亲不表现出悲伤也就罢了，不该笑的。
表情管理上，苗父做得就很好，“警官，苗淼已经把事情讲给我们了，唉，这帮孩子啊，就是不听话。我以为有了苗淼那次的意外，他们能长点记性呢。”
祁兴言面向苗淼，温和地说：“苗淼，你录屏的视频我们看过了。还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再向你核实一下。”
苗淼很配合地点头。
“这次聚会最初定下时间地点是什么时候，是谁提出的？”
苗淼想了想，“封晟要出国读书的事儿，高一的时候就定下来了。这一年间，他父母给他找了个外教学语言。半个月以前，封晟跟我们说，他9月份就要走。
“谢彬彬一听说封晟马上要走，就说得聚一下。谭俊辉提议去封晟家的别墅，我们以前都去过，谭俊辉特别喜欢那个别墅。
“柯曜文提议在别墅住一宿，还让封晟准备啤酒。原本我也是打算要去的，但是……”苗淼转向苗母。
“是我不同意苗淼过去的。”苗母干脆大方承认，“说实话，我不希望苗淼继续跟他们几个交往的。但是当初已经选择了原谅，又拿了赔偿，再加上苗淼这孩子大度善良，非要……
“所以我也只能默许了。但默许是默许，大晚上到外面过夜，还是跟那几个没轻没重的熊孩子在一起，那可不行。”
“理解。”王恺真心实意地共情苗母，“换做是我，我也不同意。这不是扫兴的事儿，是孩子的人身安全问题。”
苗母又不自觉地笑了，冲王恺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起身进了厨房。
“也就是说，你们五个人有半个月的时间为这次聚会做准备。”祁兴言玩味地总结。
苗淼吞了口口水，迟疑地点头。
“看视频，酒瓶恶作剧是封晟和柯曜文共同准备的，这事儿你们三个事先知情吗？”
“当然不知情。我当时吓坏了，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他们俩跳起来之后我才后知后觉，想到这肯定是恶作剧啊。
“后来封晟装鬼突然出现的时候也是一样，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我反应过来这肯定是恶作剧的时候，谢彬彬已经……我猜谢彬彬也是一样，过个几秒钟就能反应过来的，只可惜，他身体本能反应更快。”
“有没有可能，是谢彬彬故意……”
“这怎么可能？一切都是凑巧吧？如果不是手边正好有那个啤酒瓶道具，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道具是柯曜文和封晟准备的，又不是谢彬彬。还有，谢彬彬跟封晟无冤无仇的。”
“也许他们之间有仇怨呢？我问过谭俊辉和柯曜文，他们列举了一些封晟整蛊你们几个的事例。我们从中没找到杀人动机，所以想要来问问你。”
苗淼不住摇头，“谢彬彬绝对没有杀害封晟的动机，他们俩关系不错的，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他们父母都支持他们俩交朋友。
“谭俊辉和柯曜文没告诉你们吗？我们这个组合里，他们俩的关系最好。整蛊恶作剧，他们俩之间也都是小打小闹，不像是对我们三个。”
祁兴言挑眉，“也就是说，反而是你们三个更有杀人动机？”
此时，苗母正端着一盘水果走到茶几旁，听到祁兴言这么说，用力把盘子放在茶几上，不满地说：
“警官，你可以怀疑那晚在别墅里的任何人，但不能怀疑我们苗淼，他都不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