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说到狗子这件事, 杨海燕又想起了一个剧情。韩臻的阿爹和后母为什么会去边关找他,虽然是剧情需要,男主和女主需要经历, 但其实也跟原主有关。
在剧情里, 原主跟着秦放回到了老家,如同这次这样, 韩臻的家人来询问韩臻的事情了,原主嫉妒杨大花, 所以就把韩臻在边关的事情天花乱坠了一番,主要说的是他们过的有多好。
于是, 韩臻的阿爹带着一家人去边关找韩臻了。
而现在, 韩臻的阿爹和后母又来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原主, 他们还能知道韩臻的事情, 还能找去边关吗?杨海燕不知道,毕竟有些剧情, 就算迟了, 但还是会来,就像蛮子抓小公子当人质这件事。
杨海燕在里面吃着青菜泡饭, 一边好奇的听着外面的八卦,有什么是比自己一个人偷偷听八卦香呢?
秦四丫拿着绢花走了进来, 她坐在杨海燕的对面,就这样盯着她看。
杨海燕以为她想吃饭:“四丫, 你肚子饿吗?”
秦四丫摇摇头。
杨海燕:“那你怎么进来了?”
秦四丫道:“我就进来坐坐。”二丫和三丫去绣工坊学绣工了,家里就她一个丫头, 她有时候也挺无聊的。
杨海燕三两口的把青菜泡饭吃好, 然后把碗洗好, 见秦四丫还坐着,便道:“走,大嫂给你去梳头,然后把绢花带上。”
秦四丫赶忙站起来:“哎。”
不过杨海燕看了下她的头发,有些油腻,有些脏,她又道:“你先生火烧一些水,咱们要先洗下头。”
秦四丫:“我马上去烧水。”
外面
秦放觉得韩臻料的很对,只要他回来,韩老爹肯定上门,这不,就来了。秦放原本就站着,饭后站两刻钟,他跟着他媳妇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见韩老爹进来,他便道:“韩伯。”韩老爹的年纪比秦父大。
韩老爹不是一个人的,带着韩臻后母钱氏一起来的。韩家和秦家住的并不近,是钱氏听说了秦放有出息回家了,才想起韩臻和秦放是一处服军役的,所以叫着韩老爹过来了。一进院子,她就看见了一边的乌帅和马车,心道,果然是有出息了。这谁都知道马车贵,少说说也要六七十两,这六七十两可是他们一辈子都拿不出来的。
秦放有出息了,不知道韩臻怎么样。
秦母搬出一条凳子:“狗子爹,你坐。”
韩老爹:“不用不用,我就来问问我们家狗子的情况,秦放啊,你和狗子一起去服军役的,你这服满军役回来了,狗子咋没回来?”
秦放:“我也不知道,我们没住一起。”至于别的,秦放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自然不会说。
韩老爹也是个闷人,家里是钱氏做主的,他见秦放这样说,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钱氏用眼神示意韩老爹继续问,可韩老爹看着她,也不知道问什么。
钱氏见韩老爹没反应,就直接开了口:“秦放啊,那我们家狗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立功了吗?”
秦放:“没有。”说没有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跟平时一点区别都没有。如果杨海燕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还真的会相信他了。
钱氏倒是也没有怀疑秦放的话,毕竟她也不会料到韩臻会有出息啊。她又问:“那我们家狗子有让你带什么东西回来吗?比如银子啊……”
秦放:“没有。”
钱氏见什么都没有,也就没说什么了:“那我们走了。”说着,还瞪了韩老爹一眼,“还不走?”
韩老爹对秦家人表示了一下歉意,赶忙跟上。
秦二婶哼了声:“什么人啊,我看韩狗子八成是不回来了。军役一满,哪里不好讨生活,犯的着回来给钱小翠这个后母做牛做马吗?”
秦母:“韩狗子不乐意,也许钱小翠也不乐意有人跟她儿子来分家产。”
杨海燕听到韩老爹走了,便端了一盆温水出来,她后面跟着秦四丫。
秦母见状:“这是干啥啊?”
秦四丫赶忙道:“大嫂说要给我梳头戴绢花,但是……但是要洗个头。”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的头脏,有些不好意思。
秦母道:“瞧你高兴的,就你那几根毛的头发,跟稻草一样,也终于愿意洗了。”
秦四丫:“你的头发才稻草。”气死她了。
大家在院子里坐着,杨海燕给秦四丫洗头的时候,去屋子里拿了一个小木盒出来,又从小木盒里挖出一小块洗头膏,等洗头膏摸上秦四丫的头发后,她闻到了香香的味道。“大嫂,这是什么啊,好香。”
杨海燕:“这是洗头的,洗过之后,头发会滑滑的,香香的。”
秦四丫:“那是不是不会变稻草了?”
杨海燕噗嗤一笑,看样子这个小丫头还是很在意婆婆对她头发的评价。
一连换了三盆水,才把秦四丫的头发洗干净,洗好后,杨海燕让她把头发晾干,晾干后再给她梳头。于是,秦四丫就坐在太阳下一动不动的。
因为秦放和杨海燕回来,秦家人上午没去地里,这会儿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地里了,连带着秦放也去了。
秦母倒是没去,新媳妇刚回来,做婆婆的就陪陪她,免得她有哪里不熟悉的。不过,秦母想到了一件事儿。她把秦奶奶叫进了屋子:“阿母,关于阿放的事情,本来阿放打算私下跟您和阿爹说的,但是你知道,我这人也藏不住话,所以先跟你透个底。”
秦奶奶瞧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怎么了?”
秦母:“阿放这次回来,不仅仅是服军役期满了,还有一个原因,阿放他做官了。”
秦奶奶有点懵:“啥?”她是不是听错了?
秦母见之,她刚听到这事情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阿放做官了,跟咱们县里的县太爷一样大的官。”
秦奶奶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慢慢的闭上:“你让我缓一缓。”
秦母也不急,就让她缓缓,不过,这婆婆缓的有点久,没她缓的快。
秦奶奶的确是缓了好久,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她的孙子还能当官,她还能做官家老太太:“祖宗保佑……真是祖宗保佑啊……这事情还得告诉老头子,老头子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现在就你我两人知道?”知道自己比老头子先知道,她又有些得意。
秦母:“是的,就我们知道,连孩子他爹还不知道。”
秦奶奶想了一下:“那你咋突然告诉我了?不等阿放自己说了?”
其实原本,秦放打算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说的,但是杨海燕一哭,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他也就忘了说了。
秦母道:“是这样的,咱们要选个日子给阿放和燕燕办喜酒,那关于阿放当官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在那个时候说。还是说,咱们就一直瞒着别人?”
秦家没有祠堂族亲这一类的,百里村的人也都不是一个祖宗的。其实一般的老百姓人家,都没有什么祠堂的。所以秦放当官了,倒是也不用祭拜祖宗。“这事儿还得跟你们阿爹商量商量。”在秦奶奶看来,这是好事情,当然要说了。可是一旦说了,说不定狗仗人势的事情就发生了,所以秦奶奶也有些犹豫。可如果不说,难道还能瞒着一辈子?
而且,这家里的亲戚总要说几个吧?阿放的外家那边总要说吧?这一来一去,不等于跟所有人都说了吗?
秦母又问:“那关于其他呢?阿母,也别怪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多问,那阿放当官了有了俸禄,总不能让他把俸禄也上交一半吧?”
秦奶奶一听就明白了,儿媳妇主要关心的可不是前头的事情,而是后面的事情。当娘的为儿子考虑良多,她也没什么可怪的。
秦奶奶:“这事情我会跟你们阿爹商量的。”
婆婆这样说,秦母就不说这个,但是还有一个:“那关于老三要过继守成的事情呢?这件事老三可不只一次提起了,前头因为阿放军役期未满,一直拖着,现在阿放回来了,老三说不定还会再提起。阿母,我就给你交个底,我是不会同意把守成过继出去的,我这个当娘的如果还护不住儿子,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秦母这样说是有底气的,现在长子回来了,长媳又是站在她这边的,谁能逼她过继儿子,“再说了,阿放现在是当官的,如果传出过继弟弟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听。”
秦母的话让秦奶奶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守成的事情让她不舒服,而是秦母的语气,她觉得秦母在逼她。虽然,她能理解秦母的心情,但是并不代表她会喜欢这种态度。
可是她也知道,大房现在是不一样了,秦家的以后总是要靠大房的,总不能寒了大房的心。秦奶奶叹气:“你放心,我和你阿爹本来也没这个想法。”他们的确没有这个想法。
秦母:“我这个人说话性子直,还请阿母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秦奶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对了,咱们还得出去一趟,去问问庵堂里的尼姑,选个好日子给阿放和燕燕办喜酒。”
秦母:“那咱们待会儿去?”
秦奶奶:“这会儿来回也够时间,现在就去。”
百里村这边有个庵堂,不过走路也得走半个时辰。这个庵堂有点破旧,里面就一个老尼姑,这一带村子里如果发生点事情,大家都会去找老尼姑帮忙。还别说,有时候老尼姑算的还挺准的。
杨海燕听说秦奶奶和秦母要去庵堂,她倒是也想去走走看看,但是听到有半个时辰的路,她就打消了念头。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她这几天赶路累的,可走不了那么多的路。于是,杨海燕和秦四丫守着家里,他们去了。
这百里村和边关其实也没区别。在边关的时候,她无聊的用绣帕子打消时间,有时候偷偷在房间里吃些水果。下人和主人阶级分明,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也不敢进她的房间,所以很安全。当然,她吃的也就是樱桃、车厘子、葡萄、圣女果这种小果子,吐出来的葡萄皮、车厘子核,都是放在随身袋子里,很好处理的。
而在这里,水果不能吃了,帕子也不用绣了,就这几天,她连东西都没带。
杨海燕倒是有些累,不过想着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所以又没去。她又看向在太阳光“晒”头发的秦四丫:“四丫,你们这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秦四丫:“什么是有趣的事情啊?”
杨海燕:“……”她如果问八卦的事情,可能会带歪这个九岁的小姑娘。“四丫,大嫂的意思是,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事情?”
秦四丫想了想:“我平日里帮着阿母洗衣服,跟三哥牛蛋一起割猪草、找虫子、挖野菜。”
杨海燕:“……守成不是在读书吗?他不读书了?”
秦四丫摇摇头:“不读书了。”想了想她又道,“大嫂,我偷偷跟你说,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啊。”
秦海燕赶忙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知道为什么,秦四丫说偷偷让她觉得有点兴奋。自从穿越之后,她都没有跟姐妹分享偷偷的事情了。要知道以前,姐妹们隔着网络也能偷偷的说小秘密,那种快乐,现在都不复存在了。
秦四丫:“其实我三哥读书挺好的,但是读书的束脩很贵,老童生还偷偷跟三哥说,让他去好点的私塾,三哥说家里没钱,他认识几个字就可以了。后来……后来今年,二哥不读书了,二婶又说让牛蛋也去读书,没得几个孙子就牛蛋不认识字,总归因为这些三哥就没去了。我……我还看到三哥偷偷哭了。”
杨海燕听了,心中有些酸楚:“那你阿母不知道吗?”
秦四丫摇摇头:“不知道,我答应三哥不说的。三哥说家里没钱,大哥给家里捎了银子,能让二哥三哥去念书认识字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哥从军很危险,咱们不能让大哥拿命换来的钱供他读书。
三哥还说,大哥刚走那年,阿母每天都偷偷的哭,眼睛都哭的差点坏掉。三哥还说,如果他继续读书,大哥说不得还要继续从军挣钱供他读书,他宁愿大哥回来,一家人团圆,也不要大哥在外面。”
杨海燕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她没有想到守成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这样懂事。她自然是相信四丫的话的,四丫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小姑娘,单纯的很。说起来,秦家的家教其实不错,秦放的责任心很强,但做事情有心中的底线。秦守业虽则没相处过,暂时不评价,但大大咧咧的牛蛋,老成的守成,还有现在的四丫,给她的印象都很好。
剩下的就是大丫、二丫和三丫了。不知道这三个姑娘如何。想到这里,杨海燕又问:“四丫,上次收到你二哥写来的信,你大姐成亲了?”
秦四丫:“是的啊,大姐在年前成亲的,今儿上午二哥已经去了大姐家,告诉大姐大哥和大嫂你回来了,大姐说她明儿带着大姐夫回来……大嫂,我头发干嘞,我摸上去好滑啊。”
这丫头,就记得她的头发。
杨海燕招招手:“你过来,这边蹲着,我给你梳头发。”
秦四丫:“哎。”
杨海燕给秦四丫挑出刘海,剪了个简单的齐刘海,说到这齐刘海,压根儿没有技术,后期也好剪,然后她又把头发中分,从左右两边各编了辫子,辫子从头顶到耳朵上,最后两边的辫子绑到了后面,中间戴上绢花。
这种发型很适合秦四丫这样的小姑娘,其实就是未出阁的姑娘都可以。
梳好了头发,杨海燕道:“好了,去照镜子看一看,好不好看”
秦四丫:“家里没有镜子,我去端盆水照一照。”古代照人的镜子是铜镜,可没有现代的玻璃镜清楚。可就算是铜镜,像秦家这样的也不会买,乡下妇人每天在地上,照什么铜镜?其实也是不舍得买。
水中倒影还是能看出一个大概的,秦四丫欢喜的摸着自己的刘海,摸着自己的辫子,摸着自己后面那躲看不见的绢花,她觉得自己跟大嫂一样漂亮了,也觉得自己比镇上的小姑娘一样漂亮了。
她欢欢喜喜的走到杨海燕面前:“大嫂,你真厉害,你头发梳的真好看。”
杨海燕笑着道:“那大嫂每天给你梳头好吗?”
秦四丫眼睛一亮:“可以吗?”
杨海燕:“当然可以啊。”每天梳头是不可能的,在秦家的时候可以,就当打发时间,到了边关,让莲嬷嬷给这丫头梳头,梳不同样子的发式,叫这小丫头多高兴高兴。
秦四丫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太好了。”
看着小姑娘笑,杨海燕觉得自己也会被感染:“四丫,你喜欢念书吗?”
秦四丫:“哪有丫头念书的?哥儿都念不出书呢。”
杨海燕:“可是大嫂念过书啊,也认识字,你如果想要念书的话,大嫂可以教你。”
秦四丫想了想:“我不喜欢念书。”
杨海燕仔细想想,自己小时候也不喜欢念书,每天上学的时候,非得太婆叫上好几次。说白了,学生讨厌上学,社会人士讨厌上班。还记得大学期间,有假期实习,因为假期实习关系到学分,所以没办法作假。当然,如果有关系,自己不去实习,单位敲个公章,那也没关系。
但是,杨海燕是个孤儿,刚上大学的时候,自然没有这样的关系。所以大一暑假的时候,杨海燕就去服装厂实习了。服装厂是早中晚三班倒,她每天都不想去,但是每天到了起床时间,还是咬咬牙去了。
所以说上过学的人,知道上学的辛苦。上过班的人,知道上班的辛苦。
杨海燕换个问话:“那如果你每认识十个字,大嫂奖励你一文钱,每认识两个字,大嫂奖励你一块糕点,你愿意学吗?”
这不是废话吗?秦四丫小朋友眼睛都睁的大大的,想要看清楚她大嫂说的是不是假话:“真的?”
杨海燕憋着笑:“真的。”果然,古代的小孩子比现代的小孩子好骗多了。对于古代的小孩子来说,就没有糕点和铜钱解决不了的。
秦四丫忙问:“那大嫂,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杨海燕:“不急,等大嫂和你大哥回边关了,带着你一起走,到了边关,咱们再开始。”
秦四丫一点都没有舍不得老家,还有点着急:“那我们可以早点走吗?”依依不舍什么的,就不是她秦四丫会做的事情。
杨海燕笑的肚子都要痛了。
秦四丫听见她的笑声,也觉得有点难为情:“大嫂,你骗我的吧?我阿母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杨海燕:“会的,大嫂会说服阿母的,但是你去了之后要听话啊。听话的话,大嫂还可以每个月奖励你一朵绢花。”
秦四丫:“我肯定听话,我会给大嫂洗衣服、割猪草、喂鸡,我什么活儿都会干。”为了铜板、为了糕点、为了绢花,她秦四丫会努力干活的。
一个时辰后,秦母和秦奶奶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
杨海燕见状,不由担心的问:“奶奶、阿母,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奶奶气的不想说话,由秦母开口:“还不是那庵堂的尼姑,真是气死我了。这不,我和你奶奶要请尼姑算个吉日,给你们办喜酒,那尼姑算了五天后是吉日。后来我和你奶奶想着,你们在边关,阿放又是那样的活儿,你们有时候挺危险的,所以想给你们请个平安符,这请平安符啊,要你们的生成八字,不料那尼姑拿了你们的生辰八字,就说了晦气话,真是气死我了。”
杨海燕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自然不相信算命这种东西,但是算命却是非常玄乎的,有时候又非常的准。她实在好奇那尼姑算出了什么:“阿母,那尼姑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