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带走苍山一片雪
时至中午，晴空万里。
先前的情绪不知道是被他丢了还是藏了起来，长生此刻的心情也随着天空而变得清朗起来。
这是他又想起来了鼠哥，于是他打算去矿洞找找鼠哥，怀念一下以前挖灵石的时光。
不出意外，长生进入矿洞逛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到山灵鼠，或许最后一面已经见过了，所以它不愿再自己。
山间的岁月，无聊且随意，夏天很快就结束了。
秋天来到，长生想起后山小时候，与小三师兄一起下山去玩，见过的那些平凡百姓们。
他们生活在望仙宗的后山山脚，一个百来号人的村落。
有的年份里，不管苍山的天气如何恶劣变化，村中的天气在两个老道士的照看下，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因此人们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自给自足，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对了，小三的二师兄，便是村中之人，也是村里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有修炼天赋之人。
自从小三走后，长生就一次都没有去过了那个村落了，对了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望霞。
因为望仙宗所在的地，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也是山高路远，但是他们知道山上有仙人。
每次太阳下山的方向也在那座山，并会在此挂起晚霞，村中的人们傍晚无事歇息时，就会静静地欣赏晚霞，顺带看看那座住着神仙的山。
望仙宗望仙，望霞村看山。
一天，长生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早上，再次一个人故地重游，村中曾经他小时候见过的一些同龄人如今也和他一般大小了。
这个秋天，长生在村里住了许久，与村民们的一起搬玉米、收稻子，与几个人同龄人一起钓鱼、捉虾……
快乐悠闲的时光，像一个小贼一样，总是跑得飞快。
秋天快结束的一个早上，天未亮长生便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望仙宗的时候，天才刚刚破晓，万物从梦中醒来，舒展腰姿。
自从长生结成金丹之后，望仙宗三个人的饭，也经常可有可无了。
全看长生自己的心情，其实没太大意义，因为他的心情每天除了悠闲就是无聊，所以随缘而做饭。
夏天好像才没有过去多久，秋天又悄悄地离开了。
冬天带着风雪来到苍山。
长生的童年，就不太喜欢玩雪，但是他喜欢看雪，看着天地之间的一片纯白，总会感到心旷神怡。
小时候的他，冬天还会穿着棉袄出门看雪，如今金丹期的修为的他，在修仙界也不是最差的那一批。
仙月大陆的修仙者千千万，可是绝大数人都蹉跎岁月在练气、筑基期，直至老去，无缘金丹。
“长生，在看雪呢。”
“师父好，师叔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啊，还在屋内睡觉。”这段时间的无漏子，与长生说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为师今日便传你剑道，至于能悟多少便看你的本事了。”
“好。”
只见无漏子自袖中伸出右手，一柄带着寒芒的长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苍山的风雪在这一刻又更大了一些。
无漏子飞身向着大雪中的苍山深处而去，“长生，跟上。”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苍山深处，有雄峰数座，上面不知道是没有生长树木还是被大雪覆给盖住了。
一开始，无漏子在风雪中只是演示着一些最简单的基础剑招，随着时间的推移剑招越来越高深莫测。
直至最后，长生已经看不见风雪中师父的身影，只能看见无数锋利的剑光弥漫在天地之间，却都避过了自己。
长生伸手不见五指的接住一片雪花，只见小小的雪花被完整地从中间切开，最后又在他的手中碎成完美的六瓣。
这时，除了长生，还有无漏子以外，天地之间一片静止，连纷飞的雪花也停留在了空中。
师父无漏子的剑招也开始越来越慢，最后呈现在长生眼里的一幕，像是放慢了无数倍一样，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可见。
刚才长生看不清的那些剑招，此刻也变得无比的清晰，正在一点一点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
风雪再次开始落下，无漏子的身影也再次消失不见，天地间唯余飘落的雪花和无尽的凌冽剑气。
长生开始闭目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对于他来说好像才过去瞬间，又好似一眼万年。
雪停，无漏子再次来到长生的身前，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
当风雪再次开始落下的时候，长生才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师父真诚地说道，
“师父，我都记住了。”
“非也，为师给你演示并不是需要你全部记住它们。
而是希望你可以从中悟出自己道。”
“可师父，道是什么？”
“今日为师只是为你种下一颗道的种子，至于道是什么，这个还需日后你自己去寻找。
为师最后再送你一句话：
道在天地之间，道亦心中。”
……
回到望仙宗的长生，仔细打量着着手中的极品飞剑，剑柄处有一个名字：逍遥。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无漏子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心中对他的期许，唯有长生逍遥，寻得大自在。
看见逍遥这个名字，长生又想起来小三师兄的那柄配剑，最初的时候好像叫什么来着：柔情似水。
不过长生也不太记得了，但是最后经过小三好几天的抗议无效后，他找到了师伯无漏子给他改了一个名字：名扬天下。
剑虽然都是无漏子炼的，但是柔情似水那个名字却是无患子自己给小三取的。
果然，这俩师徒之间的默契，那是一点没有。
苍山的大雪下啊下，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期间，无漏子给了几块玉牌给长生，上面刻有三套剑招，以及许多的修炼经验，还有许多关于修仙界的基本常识等等。
小三还在的时候，自诩修仙界第一天骄的他，也不自信地、违着心称赞了长生一句：
当今修仙界，我的天资当居首位（存疑），其余人等均在第三，唯有长生你的天资差我三分，勉强就排在第二吧（只低不高）！
当然，长生从不在意这些，比起修炼来他更喜欢摸鱼，抱大腿。
出门在外，有靠山谁还自己亲自上手打架啊，会摇人才是上上之选，摇来的人能镇得住场子的厉害那才是真的厉害。
前提是，自己还不是仙月大陆最强第一人的时候；
当然，真当自己都成为了仙月大陆第一人，估计也不会出现没长眼的人敢找自己麻烦了。
但是不得不说，长生的修炼天赋真的很高，半个月不到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三套剑招：不平，辟易，诛邪。
不平：鸣天下不平之事。（先是武力控场，然后讲道理。）
辟易：一剑出而万仙辟易。（虽然有点夸张，但简单说：不是打不过你，只是不想和你打。）
诛邪：杀气最重，剑出无生。（送你一剑身死道消，从此黄泉路上好走。）
前者是师父的话，后者是长生自己领悟出来的。
……
往年的今天，是苍山风雪最大的一天，这一天过后，风雪便会逐渐变小，直至最后被春暖花开取代。
“你真的要走？”
“真的要走。”
“以后还回来吗？会因为外面的花花世界，而忘记苍山还有两个老家伙在盼着你归来吗？”
“额，师叔，你正经一点，好好说话。”
“哈哈哈。”无患子闻言大笑，接着又开口道，
“你小子从小就鬼灵精怪的，修仙界的水虽然很深，但是能淹过你的也不多。
祝你此次历练，玩得开心。”
无患子说完之后，又朝着长生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耶的手势，只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长生无语，然后比了一个正确的手势道，“是耶！”
“师叔我乐意，你少管。”
“好好好。”
这时无漏子开口了，“长生，此去历练，莫被诸多外事困扰，一切追随本心便好。”
“好的，师父，徒儿谨记。”
……
告别不是永别，只是约定好下一次再见，再见时互相诉说一些自己经历过的美好或心酸。
长生并没有直接离开望仙宗，而是去到后山的孤坟前，先是拜别了萧叔，又取走了长枪。
此刻师父给长生的乾坤袋里，静静地躺着三柄兵器。
一柄普通的桃木剑，一柄极品灵剑，一杆下品灵器长枪。
最后，长生的身影隐入苍山的漫天大雪，但他的衣袍之上一雪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