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生还是不是生
“我先去做b超，你在外边等我一下。”
言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手臂道：“我陪你去。”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桑天恩看了他几秒，并未多言,二人来到了b超等候室，言峥拿着医保卡在自助缴费机上缴费。排队的人并不多，没过两分钟便回到了桑天恩的身边。
他将单据理好，整整齐齐地放进包包里面的内测袋，桑天恩一直瞅着他的动作，等到他忙好了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特别想要这个孩子？”
言峥沉默了一瞬，盯着她的眼睛鼓足勇气道：“是，很想要。”
“可是养孩子很麻烦，就算请保姆，还是会跟着操心很多事情。”桑天恩耐心地解释着，“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喜欢就逗逗不喜欢就可以扔在旁边，她会哭会闹有自己的想法。”
“一旦生下孩子，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生命便和她缔结在一起。”
“半夜要起来喂奶，孩子哭的时候我们会担心究竟是需要换尿不湿了，还是孩子生病了。”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上学，我们需要操心她的学业问题，在学校和同学老师处的怎么样，有没有受到同龄人的欺负。”
“再长大一点，就会面临她的青春期和她的叛逆，一方面担心自己的教育是不是过于严苛，一方面又害怕自己不管孩子，孩子会不会走上弯路。”
“生孩子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在没有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之前，生下她就是对她的一种不负责任。”
“可是她都来了啊。”言峥的手一下握紧了，眼眶微微湿润，“你就，不能留下她吗？没有谁天生就是做父母的料，我们可以和孩子一同学习和进步。”
“如果你担心孩子麻烦，我可以照顾她，所有的孩子的事情都由我来，我给她喂奶换尿不湿，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做。”
“你留下这孩子好不好？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爸爸的。”
桑天恩怔怔地看着流着眼泪，满是渴求的言峥，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这个还未成型的细胞有这么深的感情，还是说她太凉薄了？
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上学时学的生物书，说男人对自己的孩子有种天然的感应，新闻上也经常说夫妻离婚时，大多数男人也会选择要孩子。
她的唇动了几下将哭泣的男人抱住怀中，安抚地摸着他的头，正当她准备说什么时，听到广播叫到自己的名字，便放开言峥道：“我先进去做检查。”
言峥擦了一下眼睛放开她。
十分钟后桑天恩从房间走了出来，手中紧紧捏着报告单，言峥一个健步冲了上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脸上带着肉眼可见地期盼。
桑天恩并未答话，言峥的脸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凝滞住了：“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孩子没问题。”桑天恩叹息道。
听到桑天恩这么回答，言峥心中微微松下一口气，随即又问道：“孩子多大了？”
桑天恩将手中的单子递给他：“自己看。”
言峥也瞧不出她什么意思，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迟疑着拿过报告单敛眉查看起来，前面的数据还有图片简单地扫视了一下，直接默读起了‘超声所见’——
“孕囊早孕双活胎（双绒双羊），大小相当于孕六周4天/孕六周5天……”念着念着他的脸色就变了，眼眸因为吃惊而瞪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你怀了两个？”
“嗯。”桑天恩轻轻应了一声，也不见情绪有什么起伏。
而言峥却因为这一结果更加的悲喜交加，喜的是他一下有了两个孩子，悲的是女友似乎并不想要这两个孩子。
这两股情绪就像火山的熔岩和冰冷的海水一般激荡在他的胸腔，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一般。
他无法强迫桑天恩要这两个孩子，也没法说服自己放弃这两个孩子，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
“先回家吧，我有点饿了。”桑天恩拿过言峥手中自己黑色的皮包，却被如在梦中惊醒一般的言峥躲过。
“我来拎吧。”言峥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晃了晃，“想吃什么？”
桑天恩的眉毛动了动，打量了他几秒道：“你不用这样，孩子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言峥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一下垮了，眼眸再次聚集一层水汽。他不明白向来疼爱自己的桑天恩，为什么会这么不想要和他的孩子。
心中的难过和委屈像决了堤的河流一般喷涌而出。
桑天恩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帮他擦眼泪，言峥却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桑天恩愣了几秒，接着像是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可等她出了医院大门口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她快速地走到停车场，车里也没有半个人影。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的像是一口大锅罩住了整个大地一样，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从裤兜掏出手机给言峥打电话，响了几声，从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她又打了几次，到第三次直接关机，摆明了言峥拒接了她的电话。
桑天恩转动着身体环顾四周，希望能在哪个边边角角找到言峥，可惜什么都没看到，只有来医院就诊的男男女女。
一滴水滴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再次抬起头看向了天空，更多的水滴纷纷坠落下来，全部砸到她的脸上。
周围的脚步声急促起来，人们纷纷找地方躲雨，而桑天恩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手中紧紧握着手机。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慌乱地脚步声，桑天恩刚转过身就见言峥满脸怒气地跑了过来：“你疯了吗？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找个地方……”
剩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天恩一把抱在了怀里，言峥愣了一下推开了她，接着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
雨下的越来越大，小小的车厢内像是独立于天地间的一隅之地，言峥沉默地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一言不发。
桑天恩率先开口道：“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