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光行走的速度
桑天恩总觉得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上来，索性也就不去想了，人既然已经安全送到了家，她也该去办事了。
“那个，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我先回家了。”她面容正经地说道，心中却还在为突然多出来一个男朋友而感到别扭。
言峥露出一个浅淡却十分温柔的笑容：“你开车小心一点。”语气就像一个嘱咐妻子小心开车的家庭煮夫一样。
“嗯。”这句话让桑天恩感到莫名的窝心，她随口应了一声，人钻进车厢内。
等桑天恩离去后，言峥仰起头，惬意地享受着夜晚凉爽的风，心情好的不像话。
他实在没想到桑天恩会主动约他吃饭看电影，之前无论他怎么暗示，对方都跟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一开始他以为桑天恩是在吊他胃口，故意玩弄他，今天这一天下来他才明白，原来她就是个情感经验为零的大白痴。
如果不捅破窗户纸，她是真的不明白。
这么好的事情肯定要找个人分享一下，言峥嘴角带笑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南天发了一条信息：小天，我脱单了。
手机几乎立时收到了南天的回复：“？？？”
言峥鼻尖溢出笑意，原本想打字后来干脆直接发送了一条语音：“我有女朋友了。”
南天也回复了了一条语音：“你早晨不是还跟我说要去神岛养老的吗？？下午你就有女朋友有呢？你的道德呢？你的良知呢？你的人性呢？光行走的速度都没有你恋爱的速度快吧”
言峥没有理会他的不忿，按下锁屏键，脚步轻快地走向了家中。
而桑天恩这边还在黑色的沥青马路上飞驰着，满脑子都是怎么处理桑沐阳的事情。
她本身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有时候脾气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了，对这个弟弟她几乎用上了全部的耐心。
她打定主意，这次去暗夜无论如何都要把桑沐阳带回家，绝对不能吵架。
到达会所时，已是十点半。因为是会员制，桑天恩便借用了一下周翡玉的名号，前台打电话确认后非常爽快地给她开了一个小包间。
“小姐，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按下桌面上的红色按钮，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立马过来。”带她来包厢的小哥指着桌面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说道。
桑天恩不是来消费的，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场所找弟弟谈谈心，她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对小哥招了招手。
小哥的职业素养很高，立马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并俯下身礼貌询问：“请问还有什么事”
“跟你打听个事，你们这边有一个叫桑沐阳的兼职服务生吗？”桑天恩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哥摇了摇头，微笑道：“抱歉，我不太清楚。”
“那这个事谁清楚？”桑天恩可不相信他的话，她刚刚瞄了一眼男人的胸牌，是个领班。桑沐阳今天当值，他会不知道？
“恐怕只有经理知道了。”小哥眨了眨眼，“不过他今天请假，并不在。”
桑天恩嗤笑一声，也不想跟这个男人绕弯子，直接说道：“你把桑沐阳叫过来，就说他姐姐在4号包厢等着他。”
小哥的笑容一僵，露出诧异的神色，下一秒又恢复到原来亲切的模样，声音微沉道：“请稍等！”
十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桑天恩说了一句请进，厚重的实木门被打开，穿着白衬衫黑色小马甲的桑沐阳走了进来。
他垂着头，双手绞着，异常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桑天恩盯着他，薄唇轻抿，眸色晦暗不明。
包厢内陷入到一种诡异地对峙中，两姐弟一个低着头，一个脸色低沉，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桑天恩先妥协了，开口道：“干多久了？”
桑沐阳顿了几秒，结巴道：“半，半个多月了。”
“白天上课，晚上兼职，身体吃得消吗？”平淡的语气，好像真的在跟弟弟拉家常似的。
桑沐阳的眼睑抖动了两下，小声地说：“还好。”
“头发也是为工作染的？”桑天恩皱着眉心看着他一头的白毛，跟个二流子似的。
“经理说我的发型太土了，让我染点颜色，好看一点。”桑沐阳知道姐姐不喜欢自己的发型，小心翼翼地说着。
“一天挣多少？”
“三百。”
“一个星期上几天？”
“四天。”
桑天恩的火一下噌的烧了起来，刚想骂人，脑海中猛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要冷静，男人是要靠哄的。
“这么缺钱？”声音听不出喜怒。
桑沐阳没有回答，但他沉默的态度已经昭示答案了。桑天恩也不想再去问什么原因，如果弟弟愿意说，肯定早就说了。
现在的她只想确认桑沐阳没有走弯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如果只是花钱大手大脚她也认了。
“阳阳。”她叹了一口气，用可以称得上诚恳的语气说道，“你跟姐姐说句实话，你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钱不够花才来兼职的？”
这话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桑沐阳摇了摇头：“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只是想多挣点钱花而已。”
桑天恩见他不像在撒谎，点头道：“那好，以前你每个月花七八千，以后我还是给你这么多，你跟我回家吧。”
桑沐阳抬起了头，呆愣道：“姐，你不骂我吗？”
桑天恩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揉了揉他的碎发：“说什么傻话，你又没做错事，我骂你做什么？”
“你不怪我乱花钱呢？”桑沐阳还是不相信他姐会变得这么好说话。
“你这个年纪多花点钱也是应该的。”桑天恩好脾气地说着，“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
桑沐阳再次沉默了，从刚刚领班跟他说桑天恩在包间等他时，他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又或者说从被周翡玉看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骂他一句，甚至很温柔地说要带他回家。
桑沐阳的心忽然内疚起来，想起了她姐去学校找他，他还很凶地骂了人……
“姐……”他呐呐地叫了一声。
“跟姐回家吧，你自小身子骨就弱，天天这么熬夜身体哪吃得消。”桑天恩仍旧一副慈姐的模样。
桑沐阳的眼眶一下红了，他知道桑天恩一直很疼他的。
“你看，姐姐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露比小熊。”桑天恩从皮包里拿出之前购买的粉色短袖递给桑沐阳。
桑沐阳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衣服，眼泪就跟断了线一样地簌簌落下，连日来的劳累和心酸都在此刻化作的泪水，他抱住了桑天恩小声地呜咽起来。
桑天恩轻拍着他的肩膀，原本还算温和的脸在这一刻变得阴沉森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