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空即是色
言峥很快收拾好东西，两人乘坐电梯来到一楼，在路过打卡机时，桑天恩顿住脚步。
“哎，等等，我打个卡。”她咬着牙走到卡机面前，按了一下指纹，当听到‘打卡成功’这四个字时，吁出一口气。
这一天天的，风里来雨里去，可不就是为了挣点辛苦钱嘛。
“言部长，你不打卡吗？”见言峥一动不动地杵在旁边，桑天恩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不用。”言峥抿了一下唇道，“走吧。”
桑天恩这才想起，启天部长级别的领导是不需要打卡的，什么时候她也能混到这样的级别就好了。
两人用极慢的速度走到大门口，外面的雨势还是很大，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面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一下。”言峥将包递给桑天恩，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地冲进了雨夜中。
桑天恩伸着手，张着嘴，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缺心眼，她包里有伞啊，问都不问一声就往大雨里面冲。
过了一会儿，言峥跑了回来，白色的衬衫湿了大半，黑色的短发也在不断地滴落着雨水，他抬起手臂擦了一下浸湿眼眸的雨水，喘着气道：“我的车坏了。”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桑天恩赶紧从包里拿出一包面纸递给他：“先擦擦吧。”
言峥不客气的接过，先抽出一张面纸擦了一下脸，而后又抽出一张擦脖子，桑天恩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滑到了凸起的喉结，然后是那漂亮的锁骨……
言峥的手一顿，眼眸微微眯起：“眼睛不想要了？”
桑天恩赶紧收回目光，掩饰般地捂住腚哎哎的叫疼，那滑稽又欠揍的模样，让言峥牙痒痒的，刚刚居然对眼前这个女人心软了。
他将擦过的纸巾仍在大门口内的垃圾桶内：“开车了吗？”
“开了，开了。”可能是想在领导心中挽回一点形象，桑天恩非常殷勤地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串，“我的车是蓝色的，车牌号xxxxx，很好认的，就在左边。”
言峥盯了她一眼，拿过车钥匙，刚要走向雨幕中，就被桑天恩一把拉住：“我有伞。”
言峥瞪着她，桑天恩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解释道：“别这样看着我，刚刚你速度太快了，我还没说话你就冲了出去，跟炮弹似的。”
言峥不想再跟她纠缠，现在他浑身冷飕飕的，一点热气都没有，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上。
他撑开伞再次走向停车场，一眼就看到那辆宝蓝色的跑车，收了伞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桑天恩伸着脖子，看着停车场方向，一道明晃晃地车灯打了过来。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大楼的石阶下，桑天恩咬紧后牙槽，快速地走下石阶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一进门就整个人趴在了后车椅上，扭过头嘶嘶的抽着气。
一直注视着后视镜的言峥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车抛锚和被雨淋的不快在一刻全部消散。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雨这时已停歇。桑天恩背起自己的包，对言峥道：“你先开我的车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言峥一愣：“你确定？”
桑天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只是腚摔了，又不是四肢，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言峥见她似乎比之前好一点，将车钥匙还给她：“我自己打车回家。”
“深更半夜，你一个男的打什么车，开我的车。”桑天恩转过身，挪着脚步朝着急诊室走去，并没有接言峥手中的钥匙。
看着她步履蹒跚的背影，言峥握住钥匙的手微微的收紧，眸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赶紧回家换条裤子，受凉了就不好了。”桑天恩又转过头补充了一句，眼神中带着关切。
其实刚刚在车内，桑天恩就让言峥将暖气开到最大档，他的衬衫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黑色的裤子还有点潮湿。
言峥实在没想到一路上跟个孩子一样直哼哼的桑天恩居然会留心他的裤子，他的心忽然软乎乎的，低低的嗯了一声。
远处的灯火印在他的瞳仁中，好似一簇燃烧着的幽幽萤火，桑天恩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此时此刻的言峥让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有点安静有点温柔又有点……总之让她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看着彼此，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夜风习习带着潮湿之气，地面上湿哒哒的，粘着不知道从哪里掉落的树叶。
空气中的泥土和草木的涩味逐渐浓郁，粘稠的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滴！”一声鸣笛声打破了这场无声的对视，两人都像如梦初醒般的扭过头，一辆白色轿车开了过去。
桑天恩的心口像是被人重击了一下，她赶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帅哥只能远观不能近玩……
言峥低下头咳嗽了两声，耳垂微红，瓮声道：“我走了。”
“慢走！”桑天恩倏地睁开眼睛，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颇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言峥讶异地抬起头，待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心中的旖旎顿时消散，脸色和声音都变得沉沉的：“车，明天早晨开到你家小区。”
说完看也不看桑天恩，驱车离开。
留在原地的桑天恩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刚刚就跟发了癫一样。
居然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关键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部门老大，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从刚刚那种失控的状态清醒过来，等情绪平复时，才猛然想起自己来医院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