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相见
自打楼智、李勋二人搬进欧阳府的二进院,欧阳清风就没有正经地好好休息过。
那楼智今天要欧阳清风陪他逛院子,明天要欧阳清风陪他晨练的,搞得欧阳清风像活到了二十岁时日日被父亲盯着练武的日子。
别说欧阳清风了,连欧阳府的下人也是手忙脚乱,顿顿要给楼智那瘟神准备一桌子大菜,还五日内不能重样。
就算他欧阳府的厨子再厉害,家仆手脚再利索,也经不起这一番折腾。
“当真?!”
阿忆房内,刚刚听完明哲描述的阿忆带着三分疑虑对明哲如此问道。
“嗯~和之前料想的一样,就在那间房的地砖下面,只是……入口我还不曾找到。”
“无妨,我的念穿术你忘啦?”
“对吼~,那什么时候去瞧瞧?”
“事不宜迟,就今晚,趁欧阳清风的注意力不在我们这边,赶紧去瞧瞧。”
阿忆来欧阳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明面上没有出过四进院的院门,但他凭借能异人特有的念穿术,别说出院门了,连欧阳清风房间他都是去过的。
再者,这段时间下来他对欧阳清风进地牢的日子和时辰、欧阳府家仆给地牢内所关之人送吃食的时间,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今天晚上出动,自然可以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你自己去要当心,上面稍有情况我就会在那间房内摔杯为号,记得带上这个。”
说话间,明哲已经将一个灌满水的水囊递到了阿忆手上,以防不测。
“好~入夜就去。”
“欧阳邢好糊弄,但是那欧阳航还是和我们在勿扰屋一起吃住数月的,有点难打发,你不要硬碰硬……。”
刚刚接过水囊坐下的阿忆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对明哲如此补充道。
“我知道~一会儿送饭的就来了,打住打住。”
让阿忆一个人去犯险明哲本就不放心,要是再因为隔墙有耳走漏风声,更是置阿忆于险境,见阿忆还要继续往下说,明哲赶紧上前捂住了阿忆的嘴。
明哲出力过大,把阿忆都捂得出不过气来,一双澄澈无比的眼睛此刻睁得老大。
见状,明哲才慌忙收回了紧紧捂在阿忆嘴上的手,突然间尴尬无比,只能“嘿嘿嘿~”地嗤笑着缓解着这尴尬的气氛。
阿忆也懒得理他,白了一眼后就出了房门。
怎料刚出房间,就撞上了进院的欧阳家兄妹,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这几日这两兄妹往四进院跑得是比之前勤了些,但从未在这个时候来过这四进院。
来就来了,二人的脸上还略带惆怅,走起路来有气无力。
“怎么了这是?”
“也没怎么,就是前面太吵了,自打那楼智住进来,脑瓜子就没有清醒过,更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白天烦、晚上也烦……反正四进院也空着那么多房间,我和航儿打算这几日先睡这里。”
说话间欧阳邢像是三魂七魄都离体了一样,耷拉着脑袋,眼睛微眯,抬头纹都皱出来了,那黑眼圈更是夺目,一眼望去,惨白的脸上就只剩个黑眼圈了一样。
话音刚落,阿忆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他想:这两人要是今晚就住进来,那地牢是去还是不去?
“明哲呢?”
见阿忆半晌没有接话,欧阳航眼神迷离地问出了此话。
“怎的,找我作甚。”
刚刚欧阳邢的话明哲在屋内也是听见了的,就一边如此说着一边往三人的跟前走。
“哦~你在啊,邢哥哥说来了几次都不见你,还以为你真的病入膏肓了呢。”
“不至于,空手来的啊?晚饭呢?”
望着欧阳航那有气无力的模样,明哲看着是有点忍不住想笑。
“待会嬷嬷会给你送,起开~。”
话罢,欧阳航就用力地扒开了挡在面前的明哲,进了阿忆旁边的空屋子。
一进屋,她就找工作脱了鞋袜,躺在了床上。
此刻,她只觉得无比放松,想着:谁也别想打扰我睡觉!
“那我住明哲隔壁那一间吧。”
见欧阳航的房门合上,欧阳邢也朝明哲房间的方向走去。
“哎~跟我睡一间吧,反正我这间里屋、外屋都有床,你闲吵睡里屋就是。”
见欧阳邢就要打开自己隔壁房间的房门了,明哲连忙上去拉住了他,对他如此说道。
一旁的阿忆也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阿哲喜欢热闹,睡觉也安静,你就和他睡一间吧。”
“那……那好吧。”
应完声,欧阳邢就推开了明哲的房门,自顾自往里屋走去,刚到床边就鞋袜都来不及脱地躺在了床上。
见状,阿忆、明哲对视后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欧阳邢打算睡的那间房下面,可是明哲推测的地牢的位置。要是让欧阳邢住了那里,阿忆还怎么去地牢。
欧阳家两兄妹大概真的是困到了极限,不到片刻,就都纷纷睡得死沉沉的。
见夜色渐浓,见欧阳家两兄妹一时半刻也不会醒来,他决定还是要去一探究竟。
只见在阿忆一闭眼的瞬间,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在了阿忆房内。
明哲所料非虚,他料想的那个地方的确是欧阳府地牢。
刚到地牢,一个大大的铁笼子就吸引了阿忆的视线。
铁笼的每一根栏杆都有拳头那么粗,里面关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人,男人的四肢被重重的铁链束缚着。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男人手上的无数条割痕,每一条都在血管处,有一条像是刚割不久,包着它的布条都浸满了血。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阿忆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能是阿忆突然出现的缘故,男人在阿忆走近的一瞬间抬起了头,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瞧了阿忆许久,男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瞧着。
“酒九叔?”
此刻,阿忆带着六分期待、三分试探、一分笃定的语气喊出了这个名字。
可是,过去了半晌,男人都没有应声,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见状,阿忆抿了抿唇,思考片刻后又喊出了一个名字:“魏井?”
“谁?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井丫头的名字?!”
男人对眼前的少年瞬间来了兴趣,原本空洞的眼神也立马变得有神起来。
阿忆的心头更是无数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有见满身伤着的疼惜、有终于见到所找之人的欣喜、有恨自己来太晚的懊恼……
“我是阿忆,您可能不晓得我,我去翁爷爷那里时您已经不在能异界了,魏姨是我干娘,我自幼受她照顾。”
“她……她可好?”
兴许是阿忆刚刚的话触碰到了男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说这话时舌头在嘴里不停地打转,一直喘着粗气。
“都好,我这就接您回去。”
说话间,阿忆就打开了水囊的塞子。顷刻间,只见柔成一摊的水化作了无数冰刀,同时朝束缚着男人的铁链砍去。
此刻,男人对眼前少年的话已经全然相信。毕竟,这个术法他十多年前也见翁智使过,依稀间他仿佛从少年身上看到了当年的翁智。一瞬间,泪水浸湿了眼眶,眼泪吧啦吧啦地往外掉。
“怎会?!”
见平日里能削铁如泥的冰刀,此刻竟只能在铁链上留下个刮痕,阿忆满心疑虑,着急得满头大汗。
“孩子没用的,这是欧阳清风特意请铸剑高手打造的,只要他的钥匙能开。”
“那……”
“啪!”
不等阿忆将话说完呢,明哲房内茶杯摔碎的声音就重重想起,阿忆心头一紧,于是连忙又开口道“我知道了,过几日我再来,你等我啊~”
“我等你~。”
说话间,男人笑得无比淡然,眼里满是温柔。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在顷刻间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