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勿扰屋来新客
回到小院，年婉仍旧心有余悸，不过好在巫远山只是手臂擦破点皮，没有受重伤。
此刻的巫远山也是惊魂未定，但细细想来，年婉好像早已料到了今天的事情一样。
与其说其是碰巧路过，还不如说在这整个事情里，年婉就是那个棋盘里执棋的人，而自己就是那棋子。
“婉儿，你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
说这话时，巫远山神情严肃，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婉，令一旁的年婉瞬间忐忑起来。
“怎”
年婉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是，一开口就磕巴起来。
毕竟，她自幼便跟在巫远山身边，在巫远山这里，本就不擅长撒谎。
“快说！”
说话间，巫远山已经气到站了起来，右手的拳头也在不知不觉间越攥越紧。
“义父，是这样的：自打您去弄江湖说书的那天起，我的茶棚就被巡捕房盯上了。”
“巡捕房也做倒卖能异界人鲜血的勾当？！”
“这倒不是，那天来找我的是他们的头儿门炎，跟着来的还有今天带头追认那丫头！”
听到这，巫远山觉得越发不对劲了。
心想:他巡捕房既然不做那害人的勾当，那盯着和能异界有关的人做什么？
于是追问道：“他们有什么意图？”
“他们也没有表明，就是说让我们小心些，莫要被欧阳清风逮了去，还特意交代日后遇到麻烦可以直接去找他。”
“所以，今天这一出是你们一起安排的？”
“是～，义父莫怪。”
年婉是知道巫远山的脾性的，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掺和他的事情。
“怪啥，要不是你，这会为父怕是已经在欧阳府受刑了。”
“那义父接下来如何打算？”
年婉也明白，经过这一出，巫远山是万万不可能再回弄江湖说书了，连忙如此问到。
毕竟，凡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是时候去趟勿扰屋了。”
16年前那场屠杀，被牵扯其中的还有勿扰屋。
由于当时巫远山担下了冒险收留能异界受重伤者的担子，令明施尤为折服，明施曾对其许诺：“日后若有勿扰屋帮得上忙的地方，明施定当义不容辞。”
如今，自己被补能教盯上，确实是需要她勿扰屋施出援手了。
况且，欧阳清风再如此下去，必定会再发生悲剧，想他勿扰屋屋主也万万不想如此。
“有勿扰屋助力是好，但都过去16年了，她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吗？”
当年年婉虽说只是在崖下的接应者，这档子事她还是晓得的。
“当然，就凭她当年在欧阳清风眼皮底下救下阿渊这一点，她就不会是置身事外的人。”
说这话时巫远山满眼笃信。
“嗯，那这次婉儿随义父去！”
“你莫去，现如今我们已被多方势力盯上，那门炎是敌是友我们还未探明，你就留在这里，当心观察他们的动向。”
其实，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巫远山已经大致能确定门炎是友非敌了。
只是如今连他们都被盯上了，勿扰屋怕是早就危机四伏了，年婉留在此处倒是安全些。
“可是”
“你上次说在南市见到过那孽障，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不等年婉的央求说完，巫远山就打断了她的话，问起自己那讨债的儿子来。
“近日倒是未见他的踪影，义父放心，婉儿一直仔细留意，下次再撞见一定将他抓回视听居。”
说这话时年婉眼神坚定，上牙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年婉是知晓他们父子的心结所在的，义父巫远山本就是个侠肝义胆的人，总是收留些无家可归的落魄人回去，自她入视听居的三十多年来，巫远山前前后后就收留了上百人。
也正因如此，巫远山需要常年奔波在外赚钱，一直都疏忽了对儿子的关心，时间一久，就双方都觉得彼此都未放在心上的陌生人了。
天刚破晓，巫远山就出发了。
寒冬腊月，即使袄子裹得再厚，巫远山还是觉得寒气逼人。
这次，巫远山又换了一张人皮面具，以免又被欧阳清风的人盯上。
经过一番跋涉，巫远山总算到了勿扰屋门口。
“我本山下流民，寒冬腊月的，家里早已揭不开锅，幸亏擅长点狩猎功夫，便想着碰碰运气。怎料到了十里亭，也没有猎到猎物，饥饿难耐，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顺路上来看看有没有人家户，找点吃的，姑娘可否方便？”
巫远山已经被冻得哆哆嗦嗦，说话间缩脖缩手的。
来开门的是欧阳航，刚对上眼巫远山就认出了来人是那天在弄江湖站在欧阳清风身边的小丫头，心中顿觉不妙。
寒冬腊月狩猎？还恰巧到了这勿扰屋？
听完来人的描述，欧阳航瞬间觉得此人不简单，即使明施再三交代过“腊月完之前不见外客。”，她还是想摸摸情况，便回话到“劳烦暂且等等，我去通传。”
“多谢姑娘。”
巫远山的回话再平常不过，刚转身的欧阳航却落下了刚刚抬起的左脚。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许熟悉，但来人她却从未见过。
“屋主，有客来。”
“客？不是交代过不见客了？！来人什么模样？”
素日里想要从勿扰屋到崖底都要紧着时间，才能一天之内到达。
这寒冬腊月的，上崖本就艰难，路上都结了冰，这三个娃娃去十里亭挑水，都是月出了才归来。
可是此人，却在此刻候在了门口，明施不得不问个清楚。
“来人五十出头的样子，说是山下的流民，来狩猎的，背着弓箭。”
弓箭？听完欧阳航的回话，明施心里大概有了底，说道：“想必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吧，这世道活着就很艰难了，你去将人领进来罢。还有，让哲儿将厨房炉上的热粥端来。”
“是。”
欧阳航将男人领进了屋，明施却未从男人身上看到一丝故人的影子，便试探道：“寒冬腊月地狩猎，还凑巧到了我这勿扰屋？”
“本想在十里亭附近碰碰运气，可成想命贱就算了，运气还不好。”
此话一出，明施更加疑惑了。
这话巫远山16年前和她说过，一模一样。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不是巫远山。
“既如此，先喝碗粥吧。”
明施端过明哲端来的热粥，递到了巫远山跟前，她想借机看看来者手上的疤还在不在。
毕竟，易容术这种高超的技法她只在书中看到过。
接碗的时候，巫远山故意撸起了袖口，漏出伤疤，说道：“多谢，进了屋到反觉得热了起来。”
望着男人手腕处的圆形伤疤，明施确定了来者就是巫远山。
他16年未曾来这勿扰屋，现如今到此，应该遇到什么难处了。
可是欧阳家这丫头还在，只能从长计议。
便说道：“如今时局动荡，能火者就很艰难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姑且住下，明日再做打算。”
“那就太感谢了！”
道完谢，巫远山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那模样当真是像极了多日未进食的流民，看呆了一旁的明哲和欧阳航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