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丧失理智
同学们不知道曹玉正在山林间乱窜，他们正头疼于没事不关心，一来事就闹腾到收不了场的家长们。
抱着自己的cos服发呆的王言行可太了解他父母了，他打包票这两人就是来凑热闹的，结果凑着凑着就离不开了，只能跟着别的家长一起声讨学校，指责“坏学生”。
以己度人，他觉得别的家长估计也是这样，一开始只是跟着宇文大姐一起来，但是现在已经落不下面子回去了，一定要从学校这里讨个说法，有面子才行。
“你们为什么就给12天时间！”颜文的父亲相当生气，他绝对不在为了面子勉强留下来的那一类人中，而是切切实实想要闹哪样。
他根本没有去看颜文的沉默，也从来没有问过颜文是否觉得时间不够，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认定就是这个原因。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为了赶时间住校！”
吼叫声很是刺耳，让颜文无地自容，她几乎是要站不稳了，感觉所有人都看着她，就好像她是那个将敌人引过来的叛徒。
下午两点的太阳很大，她让晒的晕头转向，恍惚间竟然站在处刑台上，眼前的一切都是虚的，人们的声音传不到她耳中，唯有父亲的吼叫声。
他是多么为她着想，一字一句都在为她争取利益，像是在向所有人说她的罪状，她无疑是不能被宽恕的罪人。
“小文。”言若若抓住颜文的手，低声唤着，舍弃了最喜欢的震惊体、八卦的变态发言，努力安抚着，“老程会沟通的，大人总是不听我们说话，但大人和大人说话就可以的。”
“就是，相信老程吧。”余温也来到颜文身边，想要把她从她父亲身边拉开。
他们认识的颜文明明那样独立自主有想法，为何家长一来就变成了只会跟随的傀儡？
靠的太近了，颜文父亲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无疑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他怒发冲冠的过去，拎起余温的领口。
“你要干什么？！是不是你蛊惑了我女儿，想要坏她的名声？！”
“颜先生请冷静！”程旭有心去解救余温却走不开，让宇文大姐给抓住了，颜文父亲中断一半的质问被宇文大姐轻易续下去，他喊了一声就做不了多余的事，只能干着急，应付宇文大姐的话也开始出现差错。
其他同学想要去帮忙，可都让家长抓着不让走，那些没有家长来的同学倒是自由，偏偏事情发展的太快，他们还没到地方，已经迅速发展到不可挽回。
余温到底不过一个15岁的少年，在一个怒气冲冲的壮汉面前，哪里有余力思考，让拎起来之后，整个大脑都懵了，只会说，“我没有。”
听在颜文父亲的耳中就像是狡辩，他一把把余温掼到地上就要打，让颜文抓住手之后直接反手打了颜文一下。
“不要脸的贱货，这么早就和男人不清不楚，就和你那水性杨花的娘一样！”
捂住胸口，颜文的眼前开始发黑，视野中的东西都在颤抖。
她将死亡。
言若若的理智掉线了，大脑只接收到一个信息，她的同学正在迈向鬼门关。
“撕拉——”衣服碎裂。
血液喷出，颜文父亲在呆了一秒之后越发恼火，没有管手臂上的伤口，打开装着画卷的包，招来他的那些个藏獒攻击向持刀的言若若。
事发突然，全场仿佛被按下01倍速键一样，一个个都看着他们，住校生苏九章和陈绵绵终于赶到颜文身边，想要一个人拉一个走，言若若却一下子窜了出去。
他们来不及多想，一起把颜文带去安全地区，而余温那边，他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
失去核心的青丘狐准备扑出，让身边人抓住尾巴拖了回来，“首席，这是一年级的事吧？”和我们无关。
“也不是咱们cos社的人呐。”社员跟着说。
利刃割裂一只藏獒的咽喉，青丘狐的瞳孔渐渐恢复人样，手指抓着栏杆，在二楼旁观着下面的闹剧，“是无关。”他如是说。
他没理由插手。
盘旋在空中的黑色大鸟被击落，只能凭借摇摇晃晃的滑翔迫降在顶楼，漆黑的眼睛看向站在那里的人。
“祈风同学，”林固安一点不在意祈风的冷漠，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还请遵守规则，现在是军训期间，你和付强同学之前的插手已经过界。”
“我不知救人何时是错误了。”
“军训中的学生拥有特权，”似乎没听出祈风的怒意，林固安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们可以践踏法律，法律也不会保护他们，军训外的人也不能帮助他们。
这是今年的新尝试，还是要盯紧一点的，祈风同学，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加班给的工资很低诶。”
“那个人今早去酒吧了。”是肯定的语句，祈风很憋屈，他就想不明白这些家伙在搞什么鬼，“你们是故意的。”
天天出方案，天天改规则，隔壁宿柳市总共七所技校，一年军训能有三种不一样的规则，自三十年前开始军训之后，所有的规则没有一个被重复启用过两年，而近些年的规则越来越过分了。
而最让人心惊胆寒的，是这并非宿柳的地方特色，而是整个神州皆如此，军训的死亡指标更是有百分之五。
扶风城本是少有的几个不在这个企划内的城市，这三十年，他们的军训一直是很固定的。
“祈风同学，”林固安很理解祈风，但他无法说出对这一现象的抨击，他只是个逃避到酒吧的懦弱无能之辈，“最多十年，大战将起，我们需要找到最合适的方案。”
哪怕，这将付出代价。
“弑神者已经遮住了我们的眼睛，断掉了我们的传承，三十年前更是罩住了我们的大脑，我们看不到前路找不到来路，更是无法清晰的思考现在，扶风城已经不再特殊，不久前的塌楼还历历在目，祈风同学，你有让扶风城继续不参加进企划的理由吗？”
大楼之下乱哄哄的，而学校的其他地方都死寂着，一年级其他四个班的学生们就这样冷眼旁观，他们都是知道规则的。
那个只对特殊班生效的规则。
楼顶，祈风垂下眼帘，没有再说一个字，他有自知之明，他绝不是聪明的人，若那么多人都无法找到最佳方案，那他也找不到。
染血的羽毛被风吹起，飘到罗子玄的窗前，让她伸手接住了。
拿纸擦拭着血迹，她抿嘴一言不发。
为什么时隔多年再次组织特殊班，还要拿特殊班做实验，因为她和祈风不足以护住扶风城吗？
言若若杀疯了，她脚下已经躺了好几副破败的画卷，上面的灵都已经消散，颜文父亲被迫冷静下来，想要召回最后的两只藏獒，没想到言若若竟然追杀到他面前，他不得不亲自上阵对战。
“呼——”破空声响起，卷轴把两个人都束缚住了，是胡月把小袋妖送到了青萍身边，得回凭依物的青萍能够动手了。
颜文父亲和那些家长让青萍全部丢出了学校的大门，而后把言若若裹成了一个粽子。
程旭神情严肃的要解决言若若的问题，却还没走两步被余温拦住了。
“言若若交给我们吧，”他的背还在疼，感觉身子像要散架了一样，却做出无事的样子，“老程，你可以帮我们解决我们无法解决的事吗？”
那本就是老师该做的，程旭方向一变走向校外，继续去处理那些家长，相信了学生们能处理好言若若的事。
“言若若，这是几？”祁路放弃了陪伴步惊宴，作为少数可以自由活动没有家长看着，没有受到摧残，大脑还清醒的人，他来到言若若面前，比划了一个数字，非常担忧的询问。
“……我没变成智障！”言若若怒了。
“是几？”祁路不在意她的生气，非常执着的发问。
“五。”没好气的回答。
“你真的认清楚了吗，”祁路没有结束的意思，“比划一下看看？”
言若若瞪着他，看上去想杀了他，空着的手努力挣脱卷轴的束缚，一巴掌就要呼向祁路的脸，被早有预料的祁路躲过。
“做一下吧。”他柔声细语。
五指展开，用力到发白，而后一抓，撕裂了一片卷轴。
“我用的左手，你也要用左手吧？”这句话听上去真是不依不饶，哪怕语气仍旧温柔。
“哐当”刀从展开的手掌中落地，言若若神情恍惚了一下，被卷轴松开，脸色苍白的瘫软下去，让祁路扶住了。
她张开嘴无声的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话，惶恐的抬头看向四周的人，班上的同学的表情很怪异。
是该怪异，她自己也觉得怪极了。
“你差点走失了。”祁路解释她的异象。
“仅仅是刀也会走失？”颜文在脱离父亲的身边之后，很快恢复了过来，她从祁路手里接过言若若，眼中还有些许惧怕和庆幸。
如果若若出事，她将无法原谅自己。
“使用任何一个点灵作品都有可能走失。”
祁路搀扶着假装没事的余温，语气有些僵硬，他有一秒的犹豫是否告知同学们这件事，可转念间意识到根本不是秘密，只是也没有人公开的说过。
“三十年前，弑神者封闭了人类的理智，从那时候开始，走失变得越来越常见。”
“理智怎么被封闭的？！”曹玉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一边敲敲打打着保温杯，一边不敢置信的看着草团子，她刚刚真的没听错吗？
——“也不能算封闭，就是越发情绪化了。”
草团子这样说，它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东西，它还没三十岁呢，所有的东西都是道听途说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