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酒美人儿
现在是下午三点，离九点还有很久，曹玉啜完柠檬茶之后，从角角落落里找到正在逮老鼠的小袋妖，嫌弃的抖了抖。
“观音兄，你们这边生老鼠了——”
“我再澄清一下，”调酒师皮笑肉不笑，“我姓林，你该结账了，总共35。”
“林兄，”曹玉拎着小袋妖扑到吧台前，“我们的小神捕可是给你抓了一只老鼠诶！优惠一下吧。”
笔仙接过小袋妖，一边嚼着桃子，一边把小袋妖按进水池里一顿刷，那老鼠直接放在林固安手里，这下子，林固安的皮笑也没有了，“行了行了请你们，赶紧走。”
呵，美人儿都是毒物，那家伙人是不行，话说的真不错。
被赶客的曹玉提溜着小袋妖去图书馆，查滴水观音是什么东西，然后明悟了，这一个教官一定是教她辨认植物的。
那她先一步把这些植物背下来，想来很快就能通过考验得到第三个教官的讯息，这样想着，曹玉志气高昂的奋斗起来。
而此时的笔仙正在挑选钢笔，随便磨笔(划掉)刀。
时间来到九点，曹玉早早蹲守在酒吧里，别的事情不做，就是捧着一杯牛奶和观音兄唠嗑，顺带猜测哪个是教官。
“他存在感不高，但一开口，你估计就能认出来了，”林固安擦着杯子，施施然在饮料上摆上一朵鲜花，“你是今年第一个找过来的学生。”
“因为我有空，这样会让果汁更好喝吗？”
“不，会让它更贵。”林固安露出标准的招待式微笑，“诚惠25元。”
“奸商！”曹玉表示抗议。
吵闹间，一个男子来到吧台，抚摸着下巴打量着曹玉，“哦，一朵艳丽的小雏菊，观音兄你不是不给未成年卖东西吗？”
“我只是不给未成年卖酒。”林固安翻白眼。
呵，罪魁祸首，竟然还如此大胆的叫这个外号，“点什么，你要十倍价。”
男子摇了摇头，嘟囔了几句没有肚量，目光在墙上转了一圈，就定下了今天晚上的美酒，“那便绿薄荷吧。”
“啪嗒”小袋妖被曹玉悄咪咪丢了过去，并且使用眼神暗示‘快，去试探他’，然后低头喝果汁假装不看男子。
小袋妖：？干什么干什么？
笔仙：……我的果汁
林固安还在抨击男子那外号带来的麻烦，而男子满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别这样想，我可是给你带来了更多的利润。”
这句话林固安没法反驳，毕竟确实有非常多的人进来喝酒就为了调侃一句观音兄，但是——利益和他有屁关系，他就是个打工的。
不想再搭理这个家伙，他偏头去冰柜里拿冰块出来准备外卖订单，没错，酒吧也是可以做外卖的。
而这都是点灵作品的功劳，一个保温箱便可以让饭食饮品保鲜在完美状态三个小时，使得外卖行业大力发展。
酒吧驻唱歌手已经开嗓了，乐队也开始了表演，曹玉缩在吧台最边上的椅子上，关注在往男子方向跳的小袋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笔仙姐嘞？
吸了一口果汁，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她反应过来了，笔仙姐还在小袋妖袋子里面！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去把小袋妖拿回来了，她便越发小心的关注起来。
只见‘绿薄荷’被林固安放在桌子上，然后手背一推，那杯子被力划向前，直直撞向男子，而男子不慌不忙伸手接住。
杯子里的酒液摇晃起来，险些出了杯壁，而后一颗冰球被丢过去，三分球一个，正中其中，弧度的杯子恰好挡住了溅起的酒花。
男子挑了挑眉，“今个儿火气这么大啊。”举杯正要喝，小袋妖一个蓄力直接跳上吧台，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然后人性化的歪了一下脑袋，好像正在疑惑什么东西，但脑袋空空的它显然是什么都思考不出来，于是又蹦跶了一下直接跳到杯子上，把里面的冰球给吃了，顺带上一些酒。
男子愣了一下，两指捻起它瞅了瞅，“小观音，你的宠物？”
小观音是什么鬼？！
林固安本来就差的脸色更差了，这家伙不就比他大一岁，等着，他迟早要找机会怼死这家伙。
“不是。”他没好气的回答。
作为一名打工人，他需要防止此人恶意举报自己，虽然他已经抗议过无数次此人给自己的工作带来严重困扰，然而那位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只说了两个字——“总部。”
一脸冷漠的擦着杯子，林固安已经在心里咔嚓了这个未知名男子上百次，不就是从总部来的，要不是为了业绩，他高低给套麻袋揍一顿。
得到回复的男子掂了掂小袋妖，没有湿，他有些奇了，准备把冰球倒出来看看，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有东西。
男子脸色一变，把小袋妖扔到个无人的桌子上，从腰间抽出匕首，谨慎的看着小袋妖。
此时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男子又是这几天的风云人物，这么一个大举动，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也顺着他目光落到小袋妖身上。
那小小的荷包里探出几根手指，那手指白的半透明，指甲锐利，泛着血光。
那手把小袋妖一摁，做了一个撑在桌子上的动作，而后长发女子一点点从里面飘了出来，但既视感更像是她把自己拽出来。
她有着一头淡金色长发，发间环绕着被撕碎的纸，那纸上写着暗红的字，让人看了不由得反胃，没来由的恶心。
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纸一样的面容透露异样的红，红唇艳的滴血，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针孔和其间穿插的线。
曹玉手里的杯子掉落了，她震惊的看着笔仙，对视上那双听到声响看过来的眼睛，灰蒙蒙一片，还有划痕。
酒吧里安静下来，歌手和乐队是最晚发现异样的人，他们几乎拿不稳话筒，下意识的向远离笔仙的方向退后。
笔仙动了，她的动作很慢，非是描述速度，而是说动作间的连接，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表现的很清晰，就像一个粗糙的程序，只能一个个指令进行。
她抬脚，落下，一步步朝曹玉走去。
男子一个健步过来，弓步挡在曹玉上前，持匕首对准笔仙，随时准备攻击。
被杀意笼罩的笔仙停下脚步，她重新锁定目标，落在了男子身上，一滴滴血液汇聚在眼眶，滑落，流满脸颊。
那些曾一度愈合的划痕，此时二次崩裂。
这是个连锁反应的开端，嘴唇上的伤亦崩裂，她发出一声凄惨的痛呼，一股股鲜血夹杂碎肉从针线间漏出。
那一件明秀暗纹俱有的礼服长裙破裂出一道道口，每一道血痕的重现，都让她的气息越发恐怖，踉跄走至男子面前，留下条血路。
在男子越发紧绷的神经中，她的指尖触及匕首，而后长发上那些破碎的祭文整合，连成三米长的卷轴，缠绕在两人身边，形成了一个茧型。
携带破碎内脏的粘稠血液从她的下颚滴下，拉着长长的丝，而后无可挽回的坠落，在地上染出暗沉痕迹。
“啪！”
男子瞳孔一缩，他的手腕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看下去，笔仙抓住了他的匕首，而那一道伤口，同样能在笔仙身上找到。
他试着抽了一下匕首，纹丝不动。没有犹豫的放弃匕首，转而寻找突破口，才发觉周围环境已经发生改变，这里哪里是酒吧，分明是一处祭台。
祭文卷轴散开，笔仙舒展手指，微微往下一按，一个个字迹从卷轴上脱落，汇聚到一起，形成一道道利刃，袭向男子。
男子的身手矫健，他没有去踏足那不属于‘茧’范围的地区，仅仅是在‘茧’内腾挪闪转，以差之毫厘的距离躲过一道道攻击，但随着利刃越发密集，他免不了受伤，血洒落在祭台上，一点点汇聚到凹槽里，勾勒图纹……
这一场景并未只在一处出现，若有人想从外面进酒馆，就会发现门口挂了一只小袋妖，里面探出的卷轴锁在大门上，他们根本无法打开。
而酒馆内已经东倒西斜了一堆人，有的还在哆哆嗦嗦求饶，有的干脆已经晕了过去，只有极少数可以与笔仙对抗，但仍旧身陷幻境，与身边人打斗。
“笔仙姐！”曹玉急匆匆的追着笔仙绕着酒吧跑了好几圈，看着她放倒一个个人，就是没有追上。
有句话怎么说的，两条腿比不过四条腿，四条腿比不上会飞的。现在笔仙能飞，曹玉只有两条腿，那不是更比不上了，她一恍惚直接都找不到笔仙的影了。
曹玉停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酒吧里最后一个顽强拼搏的人，也就是那个男子倒下了，笔仙转身，走向曹玉，手指一点，卷轴包裹。
祭台中央，曹玉四处看了看，而后试着碰了一下笔仙，碰到了，她眼前一亮，拽着笔仙就跑，嘴里喊着，“笔仙姐你跟我来，我和你说，这种地方跑就完了。”
“哈…”血气蔓延在曹玉鼻尖，笔仙的手臂勾在了她脖子上，喉咙震动着，伴随着水中翻气泡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出。
“青萍。”
“什么？”曹玉蒙了一下，然后嘭的撞上无形墙壁，“嗷呜！”蹲下来捂头。
笔仙也愣了一下，茫然的戳了戳曹玉的头，然后曹玉又假模假样惨叫了几下，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青萍姐。”
卷轴散开，碎为纸片穿插入青萍的发中，她身上的血迹都已经消失，只是仍旧脸发红，身子晃了晃，突然打了一个嗝，倒在曹玉身上。
“我就说，”吧台后纵观全局的林固安嘴角抽了一下，扶额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不能给未成年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