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复仇之芽

    “野草，就要除根，要不然哪一天又让你们死灰复燃，又要脏了我的手。”孤辰永远都忘不掉那个人，那是一个少年，眼神冰寒，带着睥睨天下的目光。他站在天空之上，俯瞰着所有人，身后跟着七位散发着无穷威压的顶级强者。

    “我们只是想要活着，有那么难吗？莫非真的要赶尽杀绝？”白发老叟死死的抱着张怀曼，站在孤辰的身前，胸膛凹陷，气息不稳，明显是身受重伤。

    “渣滓，活下来，只会脏了我的眼。”话毕，少年身后的七人运转灵力，刹那间天地震荡……那一天，世界全部都变成白色的，所有的一切都在被焚烧，最后化作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以后不能再跟着你了呢。

    “真的，怀曼已经很满足了，能够在活着的时候见到孤辰哥哥这么好的人，真的真的好高兴。

    “我走了，你一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对吧？”孤辰的意识渐渐消散，耳边回响着那个傻女孩儿的声音，在最后闭上眼睛前，他看到，她的身上弥漫出金色光点，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而她的身体却在缓缓消散。

    人生中总是有很多自己认为的过客，相遇时不知珍惜，等到真正离别，今生却又不能再见。

    童年时，她没有体会到寻常人家的无忧无虑，今后，甚至没有少年的青春，但是她不后悔，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自己最爱之人的命，这已经很公平了。跟他生活的日子里，是她短暂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她走后，少年收起了以往的天真，踏上一个人的旅程。

    “啊…”，孤辰跪在躺满各种颜色晶石的沙漠之上，一拳落下，直接在沙漠中砸出一个数百米深的大坑。“傻子，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他只不过是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一个包子而已，她却用自己的命为自己换来了生。

    他还记得，那一天，天空中下着大雪，他刚从长生村中出来游历世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长满了毒疮，只穿着一件破烂的单薄麻衣，被饭馆的小厮一脚踢了出来，又爬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向一旁的墙角，默默蹲下来，把头缩进自己的胳膊里。

    那时，他的身上只有几个铜板，只够买来一个包子，但他愣是挨着饥饿把包子给了她。从那之后，她就跟着他，不管他怎么赶她，她就是不走。直到她说，“我没有家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动到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也不回的说道：“跟紧了，走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两人一路走到城外，孤辰寻到一处温泉，替她解毒。

    沙漠上，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不下上万道，是那七位顶级大能一同出手打出来的。那一击之下，没有人能够活下来，哪怕是那七个大能都不敢确保自己倘若在这合力一击之下能否活下来。

    可是孤辰活了下来，这条命，是张怀曼施展了血脉传承秘术换来的。“今生，我必杀你，”孤辰睁开眼睛，却不再是人类的黑白瞳孔，而是一双不带任何色彩的血红双瞳。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哪怕化作灰，他都不会忘记。

    这时，一个身穿儒袍的男子手执折扇，踏虚而行，眨眼间便跨越数十里，出现在孤辰的身旁。“小友，此地发生了何事？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一片池沼，但现在怎么会变成千里荒漠？”文天化本在世间游历，没想到忽然之间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但很快，那股力量又消失不见，于是急忙赶来。

    嗯？他这时才注意到，硕大的荒漠之中，只有眼前的少年一人活了下来。他刚准备再问些什么，却听到孤辰闭上眼睛说道：“滚。”

    “哼，没教养的野孩子。”文天化伸出一只手，往孤辰的头上抓去。但是，孤辰的眼睛再度睁开了，已经由血红色变回到黑白色，“我说了，让你滚。”

    看着身前最多有十四岁的少年，文天化感觉身前仿佛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上万个大妖，一齐看向他，霎时，他的后背莫名有些发凉。“不就是一个孩子吗？”文天化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恐慌，手上动作不停。

    啪，孤辰握住文天化的手，不断用力，随后传来一声尖叫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文天化剩下的左手手持折扇，朝孤辰狠狠砸下。折扇携一轮弯月，在空中留下一道银白色的痕迹，“银月斩”，虚空都在震荡，孤辰站起身来，右手握拳，手上多出一道青色的护体罡气，同样一拳砸向文天化。

    文天化骇然，想要躲开，他能够感受到这一拳的威力，虽然能够承受得下来，但是他不敢强行承受。他能够活到现在，并且身为一介散修，没有正规的修行方法，还修炼到化气境初期，就是因为足够小心。

    早知如此，就不招惹这个狠人了。但是，孤辰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就差把他的手捏碎，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而且文天化的身体正被一股巨力镇压，动弹不得，只能够看着孤辰这一拳砸向自己。

    咔嚓…折扇直接被轰成碎屑，反观孤辰拳头，青色的护体罡气只是微微震荡，就又恢复原状。这可是孤辰走前青爷爷传授给自己的《天罡拳》，据说极为珍贵，而且加上自己自幼磨砺出的体魄，又岂非区区最为普通的化神境一层散修可比较。

    “噗，我的文风扇啊，”文天化喉咙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那可是自己的本命灵器啊，祭炼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很快，他又做出反击，左手化刀掌，斩掉自己的右手，既然摆脱不掉，那就干脆斩掉，反正还能够自己长回来。旋即，文天化化作一团流光，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秘书吗？孤辰的眼睛之中闪过一抹惊色，能够直接舍弃自己的手，没有丝毫犹豫，这个人这么狠吗？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但是，却可以留下一命。原地，孤辰的身体只有虚幻的残影，一息后，原地已经空无一物。另一边，文天化刚刚才放下心来，就见到孤辰追了过来，“少侠，饶小人一命，我绝对不会再与你为敌了。”孤辰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自己只是一个化气境的修士，而此人，却是化神境的高手，中间还跨越了整整一个炼气境的大境界。

    施展长生步，孤辰直接出现在文天化的身前，伸手一挥，空气中遍布绿中透黑的粉尘，直接将文天化的护体灵气腐蚀。既然没有绝对的把握通过力量赢过他，那就用毒。趁此时机，孤辰的拳头带着无匹拳风，一直挥到文天化的额头表面，然后停下，没有再寸进分毫。

    文天化不免心中一喜，这是要放过自己吗？但是下一刻，只见孤辰伸出一根手指，朝文天化的额头上轻弹，文天化的身体遭到重击，瞬间倒飞而出。在空中，他的身体又被空间裂缝不断撕裂。虽然修炼到化神境，肉身强度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步，再加上灵力护体，没有那么容易就对自己身体造成伤害。

    但是，量变总能够产生质变，穿过一个空间裂缝还好，但是文天化一连穿过上百道空间裂缝，落回地面后，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咳咳…，他的嘴角不断冒出鲜血，相貌十分凄惨，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样。

    “这点伤，对你来说还死不了。告诉我，哪里能够找到天地奇珍，我要很多很多。”孤辰的声音再度传来，让文天化打了个哆嗦。他扭头，便看到孤辰站在自己的身旁。什么时候？他的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在问你话，你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孤辰盯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我没礼貌？你二话不说就打的我快要死了，还说我没礼貌。但刚看着孤辰的眼睛，文天化的心在不断往下坠。他发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纪的人就能够拥有这种眼神，冰冷、决绝、毫不掩饰的杀意、痛恨与悔意。

    所以，他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就说了自己知道的，“有，我知道有个地方，离这里最近。在兽疆边缘，妖海密林，只不过妖兽很多。从这里往东一直走上数千里就到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你绝对会死。”孤辰缓缓说道。见文天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于是身形瞬间从原地消失。对于他来说，时间最重要，他需要时间来崛起，否则，此仇难报。

    原地，文天化见自己的储物戒没有被抢走，暗自窃喜。“明明很需要灵萃啊，为什么不抢走我的储物戒，是因为看不上？”文天化疑惑，转而摇头，随后嘴角一抽，看着没了的右手，痛彻心扉。利用神念打开储物戒，从中取出一瓶丹药，文天化刚要塞到自己嘴里，就发现孤辰又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吓得他丹药瓶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忘了问了，东边是那个方向？”听到孤辰的话，文天化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不识路啊。当即，文天化给孤辰指了个方向，却看到孤辰没有走。“你的储物戒，我要了。”我……，我说你怎么一开始不抢呢，原来是忘了？

    等到自己抹去神魂烙印后，看着孤辰走了，文天化都快哭了。那里可是放着自己全部的家当，好几百块儿下品灵石呢。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文天化愣了好久，然后在无比郁闷之下，用布满鲜血的手拿起丹药瓶，就往自己嘴边送。“小家伙，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到文天化的耳中，吓得他又把丹药瓶弄掉了。

    强者，绝对的强者。虽然自己的灵力尽失，但是神魂之力没有丝毫损耗，来人能够隐瞒过自己的神念来到自己身旁，其实力绝对超过了自己。甚至，可能是那传说中的炼神境强者。

    文天化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实力甚至比同境界的修士还要低。而且人类所生活的魂疆，共有四片大陆，每一片大陆都广袤无边，很多修士终其一生都可能走不完，这也导致了自己对于修真界的了解极为匮乏。但是，一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能够隐瞒自己神念的人，只有两种。要么，就是靠能够隐藏气息的灵器，要么，就是实力比自己至少高一个大境界，也就是炼神境大能。

    听到来人说的话，文天化立马就直起身来了，直接把先前发生的种种都告诉了身前身形枯瘦的老人。老人虽然身形枯瘦，但是一身衣服极为华贵，身上穿的衣袍都是用蕴含灵力的细丝编制而成的，衣袍上的绣纹光芒大放。那件法袍肯定是灵器，而且他的手上戴着五个储物戒，还有腰间的玉佩，不对，还有腰带，文天化一时间都看傻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富？

    “据你所说，是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儿将你打成这样的？”老者饶有兴致的看着文天化，转而目光一凝，紧盯着文天化，“你以为老夫是谁？敢在老夫面前胡言乱语？”一股威压落在文天化的身上，直接将他压得下跪，手中的丹药瓶又掉到了地上。

    绝对是炼神境的大能，不会错的。“前辈，晚辈用余生的修行前途发誓，绝对没有讲一句假话。”看到文天化用修行发誓，费施收起自身气息。修行者，最忌讳用自己的修行前途发誓。文天化躺在地上，手中紧握着丹药瓶，怎么总是掉？

    “这里，发生何事？”声音如天威般浩浩荡荡的从天边传来，单单是威压，都直接将两人按在地面。好在文天化是躺着的，而费施却直直跪在地上，头都伏在地面。这是一种，远远超过费施的威压，霎那间，仿佛天怒。天夜站在天空之上，注视着沙漠中的两人，在此等偏僻之地，竟然一下子出现一个化神境一层，一个化虚境大圆满。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对待下方两个人，能够拥有此等境界，背后，一定有不小的势力。但是，他同样感受到了那种毁灭天地的力量，他自问自己绝对挡不住。

    远方，孤辰一路上都在急剧消耗灵力施展长生步赶路，感受到身后的滔天威压，他的嘴角勾起。文天化，其实是他故意放走的，为的就是拖延一些时间，好让他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赶路，早些到达兽疆。这片天地，要不是人类凝聚在一起，早就被妖兽给当作人奴了，节节败退。

    某一天，两族的最高层订下盟约，魂疆、兽疆的势力不得进入彼此的疆域，违者必杀。沙漠上空，听完费施的话，天夜看向兽疆的外围，神色凝重，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