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传奇一代
“妖祖啊，说骂就骂？”孤辰望着远方的熟悉背影，吞了口唾沫，心里默默感慨榷野表现出来的才叫狂妄，自己先前干的事与他一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不光孤辰震惊，一旁的人群更是陷入骚动。
“司主威武，实为我辈楷模。”
“一人杀入敌军包围，还能把自己人救出来，简直是神迹啊。”
“难怪我家老祖总说司主大人深不可测，随便化解妖祖的攻势，躲开几十位妖帝的合力攻击，我人族有司主，何愁不安康？”
孤辰在心里冷笑，面上露出鄙夷之色。自从知晓榷野的过往，孤辰便在内心深处对云苍天人族，或多或少保存些许偏见。
昔日榷野带着他的爱人从兽疆逃出，可是，那时人族不庇护榷野也就罢了，甚至在日后榷野突破飞升境的时候，人族联合兽疆痛下杀手，那一战，榷野的爱人为了保护他陨落。
在孤辰看来，云苍天的人族和榷野，二者一直都不能算作一类人。
云苍天的人类是一类人，榷野自己又是另一类人，两者间因为一个女子，永远都存在一条消磨不去的隔阂。
虽然孤辰不知道榷野为什么会选择留在镇妖关，并且帮魂疆抵御兽疆进攻，但孤辰总是有种感觉，榷野迟迟还是放不下当初那件事。
隔阂一旦存在，便很难消去，唯有时间或温暖方能治愈。
想到这里，孤辰又默默叹了一息。
在这个世界上，榷野的温暖大概只有那个选择与他奔逃的妖族女子吧！
“我很期待，日后能在战场上与你交手，见识你的全部实力。”龙蚩突然开口，声音将孤辰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道声音十分恐怖，覆盖整片天穹，令所有人的耳朵发出嗡嗡般的声响。对于一些意志不坚的人，他们刚听到声音，两眼一黑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东面镇国府，外围天刹海，灵帝妖祖性格温和不喜争斗，古苍妖祖千百年未曾出手。”榷野背负双手，遥望远方，看着龙蚩的眼睛逐字逐句说道：“所以，只剩你和镇天最为嗜战，要想跟我交手，那你可要和镇天好好商量。”
城墙上。
众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榷野的一句话，直接挑明云苍天当下局势。镇国府拖住一位妖祖，天刹海也有资格牵制住一位妖祖，至于最为温和的灵帝妖祖，从未听闻对人族出过手。
这就已经是三尊妖祖，排除掉背叛异宇宙的血刹妖祖，还能空出手对镇妖关出手的，就只剩下最后一尊妖祖战力。而镇妖关有榷野坐镇，所以总体看来，人族可保无忧。
“呼。”
耳畔回响的粗重呼吸声再次打破孤辰思绪。
孤辰扭头，看着身旁众人，好家伙，一堆人都表现得那么激动。恐怕若非榷野今日主动挑明，他们都还不知道人族状况已经大好。
天穹之巅。
龙蚩沉默半晌，悠悠说道：“没想到给了人族万年多时间繁衍生息，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站在榷野身前，将近五十位妖帝的瞳孔中写满惊诧，他们也着实没想到，人族的发展已然达到这么恐怖的地步，区区万年，便做到能和兽疆掰手腕的地步。
就在人族士气愈发高涨的时候，龙蚩突然间嗤笑：“榷野，你什么时候也这么麻痹自己？许你人族繁衍发展，我妖族就不能诞生出如你这般强者？”
一席话，比寒冬腊月时节的温度还要寒凉，犹如朝所有人身上浇了盆冰水。无数人身躯一震，随后，心间涌现出无限后怕。
已是一年之末的寒冬，寒风仿佛调皮的小精灵，无比肆意的在大地与天空之间吹卷，常常发出呜呜的嘶吼哀鸣。
干枯的草叶伏在地上，风一吹便被刮跑。包括一些只在冬季清晨才开放的野花，带着寒意的大风轻轻吹拂，花瓣从花朵上分离，飞舞在空中。细细的干草夹杂着土壤、草汁和清晨露水的独特香气，被各色花朵裹挟着，在天地间畅快飞舞。
以榷野为首的人族修士与妖族飞升强者泾渭分明。
听着风声，榷野闭眼眯了一会儿，随后睁眼，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我们，就战场上见。”
说完，他直接带着一行人冲回镇妖关，路上，护城大阵没有阻拦，他们刚进入大阵，便齐刷刷腾空回归城墙之巅。
站在城墙上，宇文寒洲眼神格外冰冷，静静看着妖族大军和妖帝会合，眼神中充斥着不甘之色，直至他看见妖族并未继续进攻镇妖关，而是选择撤退，才轻声道了句可惜。
也是这时，孤辰发现有人族飞升境强者受伤。
伤势轻点的，也就是内脏受到冲击，只消运转一会儿灵力便能恢复。伤势最严重的，甚至丢掉整条手臂，另一只手拿着断臂，哪怕是把手臂接上去，也需要一些时日才能重回巅峰状态。
这一战，人妖两族两败俱伤，谁都没占到谁的便宜。
结局大大出乎孤辰的意料。
他遥望远方，看着那个稍显孤单的黑袍身影，陷入沉思，一切，都是那个人造成的。
常莜盘膝坐在六足神骏的背上，左右两侧草地上，各蹲着两尊妖帝，加上身下的六足神骏，一同五位飞升境强者守护，这等守御规模，怕是云苍天独一份。
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兽疆对常莜看的很重，宁愿安排这么些飞升强者守护他。
妖族大军在飞速后撤，可常莜依然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撤走的打算，他遥望镇妖关，和孤辰对视。
同样是黑的深邃、白的透彻的瞳孔，可是，一者尚存有天真无邪，一者只余下死寂深潭般的目光。对视许久，常莜摸了摸六足神骏的柔顺毛发，转身，渐行渐远。
晨曦照射在常莜的身后，使得后者的黑色背影更加深沉，孤辰还在盯着那道身影。
那个人，很危险。
……
……
云苍历5044年。
这注定是一个足以记入史册的特殊年份。
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从妖海密林人妖两族鏖战，镇国大将军以身设局胜天半子，到一神秘少年杀进世间所有强者眼中，再到兽疆核心诡异陷落……
这年年末，所有人族修士情绪高昂，只因所有人都知道，人族崛起了。人族不再如往昔，这个时代，不再是那个连存活都要看兽疆脸色的黑暗时代。
这一年，镇苍书院迎来最为传奇的一代内院弟子。
一共十人，其中化气境、炼气境以及化神境皆包含在内，外人眼中，这简直了是个半吊子队伍，可就是这样的队伍，经历两次几乎碾压级别的擂台决斗，终于获取足够战点，一举夺得首批提前进入内院的资格。
时至此刻，尚且不到外院第一学年的三分之一。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那位化气境少年，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化气境少年成了云苍天老生常谈的传奇人物，与镇国大将军萧无策并列一等。
哪怕云苍天外，其余八天一域也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修炼狂潮，那位少年的战斗影像，以及他那神乎其神的传闻越传越广，使整个龙域界的修炼之风日益兴旺。
包括那日兽疆之举，彻底震惊九天一域。
谁都没想到兽疆会做出那等惨绝人寰的血腥杀戮，近万人奴惨死，镇妖关南门血腥冲天，无论镇妖关内派人如何清洗，那些血腥气息依然存在，仿佛永久停留在了那里。
那日，镇妖关安排圣儒洗涤冤魂恶念。
那日，镇妖关安排大佛诵经度化死灵。
先前赶来镇妖关的各大势力来的快，退去的也快，所有人都知道，孤辰过往做过的事已成过去，榷野力保孤辰，这个事实也已成为定局。
在苏忆然离开镇妖关前，如孤辰所愿，她交给孤辰一枚玉石，玉石里面的信息是何，除了身为当事人的两人，谁都不知道。
“我想问问这个人在近一年时间内有没有出过帝都，再准确点，我想问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对修道、对追求长生成痴，是否将云苍帝朝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这句话不停回荡在苏忆然耳畔。
她想起孤辰说话时的眸子，是何等平静。
望着越来越远的黑色巨城，苏忆然的眼中多了一抹担忧。
镇妖关擂台。孤辰不断抛着一块儿玉石，每当玉石落到手中，他就会继续上抛，嘴角挂着开心笑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萧公咳嗽了一声。
孤辰神色一正，连忙攥紧玉石，淡笑看向萧公：“没什么，老师您怎么来了？”
“喏。”萧公甩给孤辰一张符箓。
后者伸出右手，探出两指往空中一夹，十分顺利的将符箓接到手中。孤辰低头看了看符箓，抬头，面露不解。
“这张符箓，本是孔家那小子要拿来对付你的，好在被我及时收了，不然啊，你能不能赢还真悬。”萧公拍了拍孤辰的肩膀，语言轻佻又充满关怀。
“哦？”孤辰想起来了，忙换做双手托住符箓，生怕这张薄薄的符箓被风吹走。
当初这张符箓出现的时候，差点没让他当场吓住，没想到，经过几度转折，这张符箓最后还是回到他的手中。
很快，孤辰又想起一件事，凑到萧公身旁狐疑问道：“老师啊，这算不算监守自盗？”
啪！
萧公没好气的在孤辰头上拍了一巴掌，胡子飞起，冷哼道：“监守自盗？看给你能的，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我觉着给你队里的其他人倒也不错。”
“要要要，长者赐不敢辞，肯定要啊。”孤辰连忙收好，点头如捣蒜。
“这是一张地阶极品符箓，想必你应该知道它的威能，灭杀一尊还虚境大圆满强者根本不在话下，若是炼制这张符箓的制符师手段更高一点，威胁到炼虚境也是不成问题的。催动的时候所需灵力过大，轻易就能榨干化神境修士的所有灵力，但对你而言，这点灵力消耗应该不在话下。”
孤辰摸了摸鼻子。当然是不在话下，说实在的，他的灵力储备如今甚至能跟还虚境后期修士相提并论。
忽然，萧公话锋一转：“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日后借助外物，一定要冷静。有些事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很多时候，头脑一热犯下的错，会给别人造成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害。这，也是我身为老师，最后能教给你的东西。”
孤辰连忙搀扶着萧公的手臂，傻笑道：“老师你说什么呢，好像咱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似的，听的挺瘆人的。不过老师你放心，学生日后一定谨记老师教诲。”
萧公点头，表示很欣慰。然而，接下来孤辰说的话让他额头瞬间多了几条黑线。
“老师啊，你能不能帮我跟关主提提，把我先前那柄剑给我？他一大人连小孩儿东西都抢，我都没说话，他直接把我抢来的那柄剑又还给那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