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暴露了不会写字
杨秀蓉不是很习惯住集体宿舍。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她早晨起得很早，小心翼翼的下床打算洗漱一番。
刚穿上鞋，宿舍里就出现了一个不友好的声音。
“谁起这么早，你不睡别人也不睡吗？干一天活都快累死了。”黎珊珊非常烦躁的说道。
杨秀蓉手一顿，有些不敢动了，刚来第一天她不想惹事儿。
这里面还有舅舅的人情在里面。所以她又悄悄地躺回去。
她又忍不住开始想，也不知道父母这个时间起来了没有，弟弟上学堂了没有。
就这样想着，居然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黎珊珊起床以后，她醒过来。
她也赶紧拾掇起来。
黎珊珊昨天就看杨秀蓉不顺眼了，一口土不啦叽的乡下口音。
她用小眼角瞟了杨秀蓉一眼说道：“宿舍里有规章制度，自己去看，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她又没有指名道姓，杨秀蓉直接假装没有听懂，麻利的收拾好了，就向外面走去。
旁边的袁新月静静的看着黎珊珊。嘴角含着隐隐的笑意。
黎珊珊这一拳打到棉花上，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哼，平时在宿舍里横惯了！”袁新月实在是觉得解气。
杨秀蓉还没有来得及兑换饭票，所以早饭自然没得吃。
就在她犹豫徘徊不知干什么的时候，张保齐出现了。
张保齐刚刚跑步回来，身上还流着汗。
“秀蓉，你怎么在这儿？吃早饭了吗？”张保齐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杨秀蓉，心竟然忍不住跳了起来。
“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吃早饭。”说完就向男职工宿舍走跑去。
整个过程都来不及杨秀蓉一句话。
杨秀蓉刚张开想说拒绝的话，张保齐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杨秀蓉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懊恼。
很快张保齐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张保齐穿的工装，别人穿工装都又肥又大，只有他穿的这个这么得体。
头发还在往下滚着水珠，刚刚洗漱完的张保齐，散发出一股胰子的香味，很是好闻。
时间还早，食堂里的人并不多。
张保齐给杨秀蓉买了白面两个包子，一碗粥。
杨秀蓉突然觉得很拘谨，说道：“一会儿兑换了饭票，我把钱给你。”
张保齐往下拉了拉嘴角说道：“不用这么见外，难道老爷子没跟你说不用跟我客气吗？”
杨秀蓉怔住了，但是她又沉默了。
用包子堵住嘴吧，反正杨秀蓉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
食堂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黎珊珊看着杨秀蓉跟张保齐在一起吃早饭，都惊掉了下巴。
“她怎么认识张保齐，她不是乡下来的泥腿子吗？”黎珊珊一脸不可置信。
黎珊珊一直在找机会，能够在张保齐的面前刷存在感。
谁不知道，保卫科的科长，张保齐退伍军人，帅的一批。
不说话时，身上的气质清冷而疏离；说话时，那笑弯的眼睛。
棱角分明的英俊脸颊，早就成为无数女职工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了。
只是这么多年，三十二岁了，还没有一个女子能走进她的心里。
当然也没有走进他的生活里。
食堂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哪个神仙一样的姑娘，能跟张保齐一起吃早饭。
杨秀蓉感觉到，周围无数个冷箭向自己射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很快吃好了，逃也似的离开了食堂。
来到人事科办理入职手续。当然张保齐已经打好了招呼，剩下的就是填表走流程的事儿。
“您好，我是杨秀蓉来办入职手续。”杨秀蓉跟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姐说道。
“杨秀蓉是吧，来来来填个表，还有这个。”杨秀蓉看到同事递过来的这些东西，忽然心里一冷。
“天啊，她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她根本不认识多少字，更不要说写字了！！！”
杨秀蓉看着这些表格脸色惨白，心“咚——咚——咚”的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她该怎么做，难道承认自己不认几个字，然后走开吗？她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耳朵都有短暂的失聪。
“杨秀蓉，你怎么了，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你是不是不舒服？”陈红稳赶紧上前扶住了杨秀蓉。
杨秀蓉，脑子飞快地转着，今天这个事儿，必须得解决。
“快去找张保齐，就说那小姑娘不舒服！快去！”陈红稳看着杨秀蓉，呆愣地眼神，老半天也缓不回来，有些着急了。
张保齐一听杨秀蓉生病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赶紧赶来了。
“陈姐，怎么回事儿？”平时一说话就笑的张保齐，今天却变得一丝笑意也没有，只剩下紧张与焦急，眉头也紧皱着。
“我给她办入职手续，刚到把表格给她拿过来，她就这样了。。。”陈红稳赶紧解释道。
“秀蓉，秀蓉。。。”张保齐赶紧过去，轻轻的呼唤她的名字。
杨秀蓉难受是真的，但是她在几分钟前已经缓过来了。
当他听到，陈红稳叫张保齐过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一切。
“张科长，我没事儿，我就是突然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没这样过。”杨秀蓉的脸惨白无血色，手也在不停的抖。
“这不行，你先缓缓，我带你去附近的医院看看。”张保齐说道。
这时候，陈红稳倒来了一杯水，“小杨，先喝口水缓缓，一会儿让张科长带你去看看。”
陈红稳惊魂未定，一直抚着自己的胸口，小声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张保齐刚把杨秀蓉带到厂子外面，走出去没有多远。
杨秀蓉就说道：“张科长，我舅舅说了，让我跟你不用客气，这话还能当真吗？”
张保齐咧嘴一笑，不成想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也有这露出爪子的时候。
“当然算，我张保齐光明磊落，说话自然算话。”张保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豪情万丈的说道。
光明磊落？
“张科长，这个表格我填不了。”杨秀蓉手里紧紧的攥着表格，都有些皱了。难为情的死死的咬着嘴唇。
“填不了？”张保齐有点儿不明白，反问道。
杨秀蓉也知道这种情况，说瞎话根本没有用，还不如直来直去的说清楚。
“我有很多字不认识，也不会写字。”她心一横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什么？”张保齐简直要五雷轰顶了，不可置信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她，恨不得盯出来两个血窟窿。
“这都什么情况，你做质检员，天天跟表格文字打交道，你不认字当什么质检员？”
张保齐语气不善的说道。
张保齐也觉得这个齐老爷子太没流了，这不识字，哎。。。
“张科长，我没有上过班，从没有考虑过这个事儿，是我忽略了。”
杨秀蓉想要这份工作，一说有工作光想着上班了，可能太着急了，真的把这个关键的给忽略了。
“还有，我刚才不是装的，我看到让我写字，我害怕我就。。。后来我是缓过来了，我就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想干什么？赶紧说。”张保齐也急了，这都办的什么事儿啊。
“我想要这份工作，我想让你帮我。。。”杨秀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保齐打断了。
“不可能！”张保齐怒不可遏，简直痴人说梦。
“你帮我写，我照着样子誊抄下来，我不是文盲，我自己跟着弟弟学过，也跟水哥学过。”
“只要你帮我这次，你给我二十天的时间，我把厂子里用到的所有的字都会学会了，并且都会写了。”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们就回去，你就说我身体不好，不来上班了。”
杨秀蓉知道再不把话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张保齐想想自己刚刚说的“我张保齐光明磊落！”他自己都想笑话自己。
“好吧。”张保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了。
也许是因为齐老爷子，也许因为就想看看她二十天能不能做到，也许是因为这个姑娘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