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良苦用心”
时间，就在这白天与黑夜之间的交替中，过去了。
除了那瓶药，杨秀蓉和顾焕璋似乎没有任何联系。
杨秀蓉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杨秀蓉几乎不怎么说话，眼睛时而空洞，时而有光。
但是，跟以前的活泼开朗大相径庭。
她的母亲一度认为，这顿鞭子把自己闺女抽傻了。
郑英莲每思至此，嘴角都抽抽着掉眼泪。
杨秀蓉也知道自己的爹什么性格。
怕是这辈子，也不可能让自己嫁给顾焕璋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有些抽动，眼睛里有些哀戚，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可是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这样，任由家里把自己嫁给别人。
杨秀蓉还躺在屋子里，只见屋外的人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来。
热闹的不行，她原以为这些热闹是他们，与自己无关。不成想自己才是核心人物。。
事到一半，她才明白。这家里人，是已经给她找到要嫁的人了。
她嘴角露出来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是啊！婚姻本就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个年代的婚姻大抵都是如此吧。
两个年轻人都没有见过面，就直接成亲，入洞房了。
又或者自己相看的人是武松，等入洞房的却是武大郎。
那个年代没有离婚的，但是那时候村里有井，房梁都很结实，农药也很毒烈。
“秀蓉——”一句话把杨秀蓉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陈昌盛，只见陈昌盛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些羞怯。
杨秀蓉忽地就明白了，原来自己要嫁给他。
父母对她挺好的，知道找个知根知底的，心中也感谢陈昌盛，能接受在风言风语中的自己。真好啊！
不知道陈昌盛，怎么顶着家里的压力，才争取下今日的局面。
一时间她都有些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可是，有些人注定要说抱歉的。
“秀蓉，你好一些了吗？你别着急，有我呢，都会好的。”陈昌盛说了这辈子最肉麻的话，眼睛里闪了闪光亮，脸也红了。
“谢谢你，委屈你了。”杨秀蓉心里酸酸的说道。
“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委屈的。”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陈昌盛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只要能娶到秀蓉，他什么都不介意。像个二哈一样笑得傻傻的。
第二天，杨秀蓉就下床了，郑英莲看到之后，眼睛里都是心疼。
“秀蓉啊，你可别那么犟，家里给你定下了村长家，昌盛这孩子心里有你。会待你好的。”
郑英莲真怕自己的女儿一根筋，赶紧安慰道。
杨秀蓉看着眼前的聘礼，刺的眼睛生疼，她一时说不出自己什么情绪。
郑英莲以为闺女，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开始对自己的婚事上心了，心中便有了一些安慰。
杨秀蓉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却在不停的转啊转。
最后，她无奈的闭上眼睛。
嘴角挂着一些无奈的笑，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可是他的老父亲却有些惊讶，一向倔强的女儿，醒来之后没哭没闹，也没有去见那个顾焕璋，这件事本身就不太正常。
悄悄地对郑英莲小声说道：“别给她钱，盯紧点，别让她生了别的心思。”
郑英莲先是觉得惊讶，但是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回头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好往屋子里缓慢移动，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郑英莲自是知道的，杨秀蓉从小就很胆大，就很有主见。
这件事就这么静悄悄的没事儿了，很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早些年间，婆婆病重，杨贵生是孝子。
家里的钱都用来给老母亲看病了，又借了很多的外债。
这一来二去，中间排行老二的杨秀蓉，本来就存在感极低。
于是就被耽误了，一直没有入学堂。
但是杨秀蓉没有自暴自弃，跟着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认识了几个简单的字。
这段时间，杨家对杨秀蓉极为关心，不需要她下地干活，只需在家里负责做饭。
家里穷，白面几天也吃不上一顿。
于是杨秀蓉把玉米面熬了糊糊。蒸了萝卜和地瓜。
灶膛里的火苗蹿的很高，映在杨秀蓉的脸上，看不出喜与忧，只剩下无奈。
但是因为柴火有限，火停了。
杨秀蓉脸上的光也暗下去了，同时暗下去的还有心里的希望。
看着趴着小板凳的写字的弟弟，又问了弟弟这些字怎么写，怎么读。
杨秀蓉怎会不懂，这哪里是什么关心，不过是想让弟弟看着她而已。
嘴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想为难一个孩子。但是一个想法，就此在心底萌芽。
“弟弟，你在学堂一定要好好学习，姐姐以后学习认字就靠你了。”杨秀蓉嘴角挂着笑说道。
虽说当年家里困难，负债累累。
但是父母依然，让全家人勒紧裤腰带，让下面的两个弟弟都读了书。
这种区别对待，杨秀蓉心里也是酸酸的。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嗯，知道了二姐。”小弟弟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眼睛里都是清明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杨秀蓉嘴角的笑意更大了，眼眸中都是温柔，手一直摸着弟弟的头，像一个温情的老母亲。
小弟弟看着二姐身上的伤，眼睛中澄澈有些晦暗。“二姐，你还。。。疼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了她的心头上。
是啊，已经这么多天了，谁也没有问过的自己痛不痛。
眼睛里甚至有些发热，只是那一怔，眼泪就流出来了。轻轻的摇了摇头。
吃过午饭，杨秀蓉就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娘，你不必对我操心了，下午我也跟着下地干活了。”
杨秀蓉语气淡淡的说道，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这话说的隐晦，但是郑英莲怎么会听不懂呢。这分明就是在说，别再监视我了。
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秀蓉，你别多想，你身上的伤——”
话还没说完就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现在还不能干活儿，等你好了再去。你别多想。”
杨秀蓉没有再说什么。就开始盘算着，给家人做几双鞋，多纳几双鞋底，这也是一种帮忙。
杨秀蓉干活儿手脚麻利，纳鞋底这类女红，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小弟弟也看出来了，这次的二姐跟其他的时候不一样。
好像很匆忙，好像在赶时间，好像在完成任务？他自己也说不好。
只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的二姐，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