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一次见面

    翌日午时，成昆应邀前往偏殿小坐，半个时辰后，佛子亦是出现在偏殿。佛子与佛门叛徒的会面就此开始。

    佛子近来是第一次见到成昆，此人浓眉，并且满脸横肉，一看就并非良善之辈，也不知当初无月寺怎么就接纳了这个杀人犯，并且一住就是好些年。见到佛子前来，成昆露出一丝微笑，佛子怎么看，都像是露出獠牙的野兽。

    与佛字打从心底的厌恶不同，成昆对这位名义上的佛子很是欣赏，出尘的气质，并且周身似乎有着佛韵笼罩，更显佛法高深。当目光转移到佛子手中的禅杖的时候，成昆眸中的贪婪一闪而逝，掩藏的很好。这禅杖，很不简单，对邪魔歪道甚至是内心奸恶的人有很强的克制。

    见到成昆未发一语，佛子找到一处座位直接落座，顺便端起茶水细细品啜。虽然古有端茶送客的前例，但佛子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要落入下风。无月寺的长老当初对他说，严惩这个恶贼，他一直牢牢谨记。

    而成昆的耐性显然并没有这么好，他直接开门见山，“不知高僧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说罢，他细细观察着佛子的反应，以求力占先机。佛子轻轻的放下手中杯盏，目视前方，也不去关注成昆，只是说道：“你本是我佛教门人，这点你承认吗？”忽而转头，佛子盯着成昆，目光极具侵略性。“另外，贫僧可以提醒你一句，你曾在无月寺修习过，这点你承认吗？”

    成昆低下头颅，目光闪烁，想着到底应该如何回应。就在这时，佛子又丢下来一记王炸，“玄难师伯你还记得吗，他是怎么死的？”成昆这时候意识到了，佛子这趟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但是他当时记得，自己做的滴水不漏，无月寺的和尚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你不说话，那就当你默认了！”

    如果这顶帽子扣下来，他成昆在这地方也就没法混了，自然不能束手待毙。“和尚，说话做事讲究证据，你说的那位高僧我并不相识，如何害他？”此时的成昆目露阴狠，称呼也从高僧变成了和尚，显然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做过的恶事。

    不过，这一切都在佛子的意料之中，如此简单让他伏诛，那才不正常。佛子的淡然与成昆的焦灼形成鲜明的对比，除了佛子的内心超脱，还得助于柳禅功的功效。但是，成昆就没有这么悠闲了，站着不是，坐着也不是，只想尽快结束这次见面。

    佛子此行并没有很强的目的性，无月寺那边也并非要佛子置他于死地，只是说要让成昆得到惩罚。因此，佛子也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佛子的想法是，至少让他失去所有，待不下去，最好自尽。

    “你残害玄难的事情，无月寺自然是有证据，并不会平白的诬陷你。如果你尚且保存一丝的羞耻心，就同我回无月寺一趟，请求我佛慈悲，宽恕你，不然？”“不然？拉我见官？”成昆显然是快要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佛子竟然如此幼稚。“何况，你手上又有什么证据呢？物证，人证，你都有吗，就来这里大放厥词，妄图断我根基？”成昆在叛出无月寺之后，来到京都，人生地不熟，亟需找到一棵大树依靠。太大的看不上他，小的又没有发展前途，找来找去就剩下明家，二流家族很合适。这些年，他在明家做事，也确实捞了不少的油水，和家主的关系也算亲近。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要来将他打入地狱，他岂能甘愿？

    成昆的表情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但是一丝理智让他忍住了直接动手的冲动，手上不能再犯下命案了，至少不能让人瞧见。

    即便面对这样曾经穷凶极恶的歹徒，佛子依旧没有一丝慌乱，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随后侃侃而谈：“我并不是要拉你去见官，只是自己犯下的恶事，自己心里清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终有一日会得到惩罚，贫僧也不急于一时。不过，这个明家，很快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哦？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能够将我赶出去。”成昆目露戏谑，好整以暇的说道。

    成昆此刻的从容，证明了他一直逍遥法外有他的能力，但也正是这样不知悔改的态度会将他拖入深渊。佛子显然还是想要欣赏他慌乱的表情，于是随意说道：“成长老，这杯茶还好喝吗，比之你送给玄难的那杯如何？”

    说罢，佛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惊怒的成昆，旋即起身离去。

    成昆端起眼前的那杯茶，拨开茶盖，暗黄的茶水映衬着屠夫一般的面庞，稍一用力，茶杯应声而碎，茶水也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