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近乡情更怯，物是人已非

    自从金雕开了灵智，它的飞行速度大大超过了从前。扇动一下翅膀就可以飞十里地远。阔州城离首阳山150里地，最慢十分钟就可以飞回去了。现在反正也超期了，不如就现在回家看看，已快三年没回家了，不知道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如今怎么样了。现在不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下山了。

    打定主意，玉生调转方向向广宁府郊外的家里飞去。只一会功夫就飞到了家中那两间茅草屋上空。金雕罗摩将玉生放下自己找了棵大树歇息去了。

    家中正在做午饭，炊烟从茅草屋的烟囱袅袅升起。越靠近家，越有“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仔细听，家里却非常的安静。弟弟妹妹在做饭的时候都是最热闹的，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

    跨进家的门槛，见到母亲在偷偷抹眼泪。不到40岁的母亲苍老了许多，头发都花白了。她好像没有看到他，还在继续抹眼泪，低声抽泣。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眼都哭瞎了还哭！哭了你儿子就能活过来吗？”

    这是父亲的声音。声音从厨房传过来，怎么不是妹妹在厨房？记得以前父亲从来不屑做饭，都是妈妈和妹妹在厨房，妹妹就给妈妈打下手。妹妹哪里去了？弟弟哪里去了？等等，爸爸说儿子活过来？是不是说错了？应该是儿子回来。妈妈一定是想我想得很，经常哭。难道就因为这母亲哭瞎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的是太不孝了，我应该每年回家一次的，结果三年了现在才偷偷回的家！陈俊生心里一阵难受，喊了句“妈，你眼睛怎么了？”

    “是我儿回来了吗？”

    母亲猛地站了起来，冲着陈俊生的方向走了过去，两手不停地在空中摸着、抖着。陈俊生赶紧过去扶着母亲的手臂，心疼的抚摸着母亲的眼睛。

    “妈，都是孩儿不孝，孩儿不该不回来看你！”

    “俊生啊，你怎么才回来了，呜呜呜”

    眼见母亲伤心落泪，陈俊生亦心如刀绞。除了好言安慰，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好。

    “俊生，你怎么才回来啊？”父亲见客厅有儿子的声音，也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儿子就责备他。

    “三年了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告诉我们你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吃饱，穿暖，有没有人欺负你？如果过得不好，你就回来嘛，不要不敢回家。家里有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陈俊生没有想到，以前总骂自己吃得多，干得少的父亲居然也会担心自己在外吃不饱。

    “爸，妈，我在外面过得很好，都能吃饱穿暖，你们就放心吧。我妹妹和弟弟呢？怎么不见他们出来啊？”

    一提到弟弟妹妹，妈妈哭得更凶了。爸爸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妈妈在哭，爸爸又不说，陈俊生急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爸，妈，你们倒是快说啊，我弟弟妹妹呢？”

    妈妈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他只好抓住爸爸的手一直催着问“说话啊，我弟弟妹妹呢？”

    “你弟弟走了。去年闹饥荒，你弟弟饿死了！”

    这“饿死”两字如晴天霹雳，震的陈俊生整个人都懵了。他来不及悲伤，忙又问“那我妹妹呢？”他很想问是不是妹妹也饿死了，但又害怕说饿死两个字。

    “她去总督府做丫鬟了。”

    原来去年广宁府连续遇上洪灾、旱灾和虫灾，搞得这一年许多人家田地颗粒无收，他家就是其中一户。不少人家都易子而死。他家还算是好的，可以去总督家借粮。总督自己家也有一大堆的人口要吃饭，一大批的佃农来借粮，所以实际上也借不了多少，只能保证大人有口饭吃，毕竟还要做事。

    弟弟最先撑不住了。弟弟走后，妈妈整天哭，就把眼睛给哭瞎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灾难专找苦命人。妹妹此时也好不了多少。就在妹妹也快饿得不行的时候，小丝来了，她偷偷从家里带来了十斤米，给了陈俊生妈妈，才拯救了妹妹。等妹妹恢复过来后就把她接进总督府做事去了。

    自从妹妹去了总督府，隔一两个月就带回一些粮食。靠着妹妹带来的粮食，他们一家才熬过饥荒。

    陈俊生听完既心痛又庆幸。心痛的是弟弟没有等到小丝的帮助就早早离开了，庆幸的是小丝还想着自己，能对自己的家给予及时的帮助。这算是老天爷给这个苦难的家庭唯一的甜头吧。

    虽说家里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此刻陈俊生只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家里。只要家里能过得好一点，以后再遇到什么灾难可以安然度过。

    他身上还有钱老爷给的一百两银子以及胡商给的二百两，除去一些开支十多两，仍有280多两银子，足够家里买上几亩地和一头耕牛还有富余。但不能就这样给家里，一个穷苦人家突然有钱，会招到别有用心的人的算计。如果说不清钱的来源，恐怕家里也保不住这些钱财。

    陈俊生去镇上买来一些肉食和大米，亲自下厨给父母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看着满满一桌的肉食和各色蔬菜，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他父母风卷残云式的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样丰盛的饭菜即使在过年过节都吃不上的。

    吃完饭，他把剩下的银两全部交给了父亲。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爸，妈，你儿子出息了。我在山上学会了给人治病，这些都是我治病挣下来的。你就放心收下就好。我给你的这些钱足够你去买田地和耕牛，甚至修葺房屋都绰绰有余。只是目前不能立即去买田买地，不然会令坏人惦记你。你先去买头耕牛，剩下的别动，把钱藏起来。等应急的时候用。晚上你把乡里跟咱家关系好一点的一两家人请过来吃饭，就说我回来了，在外头挣了一些钱。我请他们吃饭是感谢他们平常对家里的照顾。有了他们的见证，家里能买头牛别人就不会怀疑。等明年再去买田置地。一步一步来才不至于让外人觉得太过突兀。”

    晚上，张大爷、李大叔应约来吃饭，陈俊生热情的去招呼。一番客套应酬自是免不了。陈俊生虽然极不喜欢，但为了父母还是做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学到了一些本事，他还免费为张大爷看好了腿疾。

    做完这些事情，陈俊生这才安心。洗漱完毕就在家里过了一夜。

    下山的第五天早上。陈俊生给父母辞行。

    “爸，我还得回去山上继续学艺。你们好好的在家，我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有什么事情通知妹妹去找小丝帮忙。她是个好人，会帮咱们的。”

    “妈，你在家好好等我。我回去就好好研究丹方，看看有没有好的方子给你治眼睛，学好了就回来给治眼。还有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哭了。”

    交代完家里，陈俊生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父母，乘着大雕向首阳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