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推门原是关门人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陈俊生，碧霞洞九天至尊散人的学生。叨扰了前辈！”
“年轻人，你还是挺有礼貌的，我记得你是第一个阻拦他们盗取仙草的人。难怪师弟喜欢你。”
“前辈谬赞了。”
“师弟，你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带他去洞里找找吧。”
“多谢前辈和尊者的馈赠！”
不多久虎尊者就将12人所需的药材全部集齐，悉数交予陈俊生，陈俊生将药材收入囊中，并一再致谢。
“尊者，您和大师的恩德晚辈铭记在心。可惜大师已然仙逝，只恨无缘面见慈尊，真乃一大憾事！”
“也不是没有机会。我师父虽然仙游极乐，可化身还在他的禅房里，若是在窗外探望，还是可以瞻仰到师父老人家的慈颜。”
陈俊生随着虎尊者来到大师的禅房，从窗外瞧见了一位端坐禅床上的高僧。他年约70岁左右相貌，身穿百衲衣，左眼眉上一根白毫分外显眼，耳挂金珠，身形消瘦，慈眉善目，双腿结跏趺而坐。
陈俊生看着觉得分外亲切，就好像是小时候见到的爷爷，可惜爷爷在他八岁时过世了。想到这里，陈俊生鼻子一酸，一时没忍住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念完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一个道门中人，如何就念起佛号了，真是咄咄怪事！
“大师就在这里坐了500年？”
“这有什么，我师兄也坐了500年。”
“你确定他圆寂了？”
“师父他老人家确实仙逝了。”
“圆通大师法力无边，救死扶伤数万年，怎么就救不了自己呢？”
“到了我师父这个境界，莫说数万年，百千万年，百千万劫，想要活多久都可以。只是世缘已尽，天命不可违。师父随缘入灭而已。”
陈俊生受大师盛德感召，于是来到禅房门口。虎尊者说：“房门师父已经锁死。500年没有打开过了。”
陈俊生鬼使神差的轻轻一推，原本在里面锁住的房门居然推开了，腐朽了的锁头掉了下来，陈俊生甚感诧异。
“奇了，锁了500年，一直没有人能打开，偏偏你一来，就令它脱落，或是一段奇缘也未可知。”虎尊者说完，掐指一算，不禁连连点头。
“既然锁头为你而开，你可进去一观。我亦可沾你的光500年来再次给师父磕头行礼！”
“不敢，尊者请先。”
“不可，乃师父给你开的门，必须你先。”
“那晚辈就僭越了。”
陈俊生推门而进。二人来到大师的座下，先磕了三个头。圆通大师仍然纹丝不动。
陈俊生起身观看着禅房里的每个物件，都似曾相识，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他来到大师的书桌上，从书桌上一摞经书中抽出一本翻开，一张早已写好的信笺映入眼帘。信笺上写着一首禅诗：
五百年后陈俊生，推门原是关门人。
杳杳冥冥何时醒，沉沉浮浮堕轮回。
吾有如意珠一颗，照破山河千万朵。
道门终非究竟事，始信禅门不坏身。
陈俊生刚一念完，禅坐的大师真身像忽然应声如粉末轰然倒塌，散落在床，化作了一堆灰烬。
陈俊生一惊，脑袋一片空白。此时，大师的心珠不知何时悬浮在了禅房上空，采药童子亦随着心珠来到了大师禅房。忽然心珠闪耀出夺目的光芒，照得三人睁不开眼。
陈俊生感觉自己从身内到身外俱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傻傻的呆望着空中夺目的明珠。此时明珠逐渐暗淡，逐渐变小，倏忽间从空中飞快的没入了陈俊生的眼内。
看到此情此景，采药童子和虎尊者都恍然大悟，噗通一声跪在陈俊生的面前，喊了一声：“师父，弟子好想你啊。”
陈俊生慌得也跪了起来。“使不得，使不得。”
陈俊生内心明白自己一定和大师极有缘分。照大师的禅诗理解，和大师心珠入于自己的眼内，还有莫名的亲切感，无不告诉自己，大师就是自己的前生。可是大师的德行和大师的见识，自己是半点也无。如何当得起虎尊者和采药童子以师父相称。更当不起他们的一跪。因此也不得不跪了下来。
“两位前辈请起，可折杀晚辈了，晚辈实在当不起你们的师父。”
采药童子和虎尊者擦拭眼泪，缓缓站起。想想也觉得自己思念心切有点过分了。虽然他是师父的转世身，可是已经不再是师父本人。跪拜一个转世身，确实有点着相了。因为转世身也是要从头再来的，不然老天何必给人有隔阴之谜呢？
“我师父给你留的信笺你看了吗？”采药童子问。
“看了。”
“道门终非究竟事，始信禅门不坏身。这是师父留给你的话。”
“我懂。若我在佛门，可能进步会比道门快。可是圆通大师佛法无边，却仍需堕入轮回，我还要遭受贫穷困顿之苦，还有别人的蔑视。”
“那你有何打算？不如留下来跟我们学禅，何必要在道门中蹉跎岁月？”
“我还是打算回去。因为我还有家人、兄弟、老师和想念的人在等我。我已经不再是圆通大师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随你吧。那一天你想要改学禅，随时欢迎你来。只是为了你的安全，师父心珠在你身上的事情切勿泄露出去，以免歹人害了你。”
陈俊生这才想起大师的心珠。可是自己根本不会控制心珠，也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么贵重的法宝如果留在自己身上，圆通宗的人会不会真心给我拿走呢？万一不是真心，自己会不会有危险？毕竟自己没有一点根基，稍微有点料的道门炼气士都可以杀了自己。他感觉到自己德不配齐，心中有点犹豫。
“这是贵宗的圣物，在我身上恐有不妥，不如前辈收回去吧。”
“哈哈哈”采药童子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担心我们对你有什么想法吧。佛门与道门不一样，佛门讲究的是因缘。你又不是不晓得，你与心珠和我师父因缘极深，我们护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害你呢？”
“是晚辈心胸狭隘了。不过，大师的心珠如此贵重，而我毫无一技之长，恐不能保管好佛门圣物，前辈将其暂存这里稳妥一些。日后有缘，或许晚辈可以取回。”
这当然是陈俊生的托词，其实如此重宝连道门前辈玉虚道长都处心积虑要抢夺，何况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小炼气士，那是多么希望得到重宝，对自己的修为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要不他们来此寻什么机缘呢？
“正是因为你毫无根脚，师父才要将心珠留你，以助益你的修行。再说了师父的法旨我怎么会违抗，更不是你一个普通炼气士可以改变的。不信你试着将心珠送回于我？”
陈俊生于是怎么使力，却不知道如何着力，心珠亦是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陈俊生尴尬了。“惭愧得很，晚辈真的使不出心珠。”
“想要令心珠运用自如，那必须和师父的心融合。我们作为师父的徒弟，学习师父的种种慈悲心学了数万年，才可以运用它。你虽是师父转世身，但还承担不起师父的慈悲心，顾你与心珠毫无感应。慢慢来吧，他日等你契合了师父的本心，心珠与你自然有无穷的妙用。”
“感谢前辈的教诲。晚辈明白了。”
采药童子又对虎尊者说“师弟，你送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