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忆往事心欲碎
徐天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瞪大着眼睛，张着嘴，仰头看着虚空而立的沐晨，心中巨震。
“这……这……沐晨他成武尊吗，他才多大？”
此刻的沐晨，也不是很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他感觉非常只好，浑身放松，举手投足之间有举重若轻的感觉
之前种种的疑惑，仿佛置身于云里雾里，现在的他拨开云雾，所有的一切都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
天道，依然高不可攀，但似乎有迹可循，所谓的“迹”就是他自己的心。
“本源真灵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沐晨低声自语，说话间，心神已经来到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中。
只见，本源之灵和他遥遥对望，他一笑，本源真灵婴儿般胖嘟嘟的脸庞也跟着咧嘴，这感觉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原来如此！”
沐晨明白了，他所修功法来历神秘，再加上自己身上的种种异变，使得他无法判定自己的实力境界。
他之前的实力就有玄武境的实力，开启玄武变，不敢说能跟宗师境硬碰硬，起码有一战之力。
修成玄功九变之玄武变，机缘巧合下，又凝练出天地灵气的本源真灵，这真灵是达到宗师境才有能力凝炼的，他的实力境界和本源真灵，不能很好的契合，如孩童舞剑一般。
武者修炼又分后天和先天，而宗师境就是后天武者的巅峰，寿三百，已经是极限，想要突破至先天武尊，单纯的积累真气已经意义不大，重在武道意志的领悟，这样才能跨过后天至先天武尊强者的鸿沟。
现在他顿悟之下，实打实的突破到宗师境，本源真灵与他完美契合，自然感觉自在如意。
沐晨眼神一亮，心中一喜，朝着下方发呆吃惊的徐天一挥手，天地灵气朝着她卷了过去。
呆立原地的徐天，惊呼出声，感觉整个人被天地灵气包裹，往上一拉，整个跟着离地而起，朝着沐晨飞去。
沐晨伸手揽住他的腰肢，冲她一笑。
“师兄，剑阁就在前方不远，我带你飞过去。”
他话音一落，两人化作一束流光朝着内境中心，急速而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行至数千米远。
内境的中心，小范围的空地之上有一座四五米高的阁楼，周围是无数的坟丘和墓碑，阁楼亦是残破堪。
远处的闪过一抹流光，眨眼即至。
“师兄，你看阁楼就在前边。”沐晨说着，全身的真气流转退回本源真灵，缓缓减速，轻轻的落在地上，没有激起丝毫的微尘。
徐天红着脸，在他的胸口捶了一下，躲开了他搂着自己腰肢的手。
“沐晨你现在已经是武尊了吗？”
她亲身经历了飞行，可依然感觉有些不真实，好奇的询问沐晨。
这个问题，沐晨也有些懵，他也说不清楚。
“师兄，我也不太清楚，我跟武尊强者差的远呢，但是虚空飞行可以做到，就是带人飞行，真气损耗还是蛮大的，像武尊强者凌空虚渡数千里我做不到。”
“这感觉很奇怪，先不说了，以后慢慢搞清楚，我们先入剑阁看掌教凌云是否在其中。”
沐晨说着走上前去，拉住了徐天的手。
“师兄，我还是拉着你，这样安全些。”
徐天眨了眨眼睛，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
“好吧，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够虚空飞行的宗师境高手，估计这世界上就这么一个。
沐晨心中莞尔一笑，也没说什么，拉着徐天走到了剑阁前。
他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座残破的剑阁，神魂一扫，阁楼中是一片混沌，一股若有若无的波动，近在眼前，他全神戒备，抬手推门，迈而入。
阁楼内稍显昏暗，墙壁门窗上不少的破漏之处有光亮透了进来。
沐晨眼神一凝，只见地上坐着一人，看身形却是一名中年男子无疑。
这名男子低着头盘膝而坐，灰白的发丝如瀑布而下一般，荡在身前，看不清五官容貌，身上的衣服残破，分辨不出何种颜色，双手垂于膝盖上，他身前数米处还有一把断剑在地上躺着，他整个人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气息。
他松开徐天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抱了抱拳。
“前辈，可是掌教凌云？”
连唤了四五声，没有应答，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生机，可给沐晨的感觉却是极度的危险。
他心神一动，心中唤道：南宫前辈！
玉坠光芒一闪，丰神绝美的南宫羽面容含笑，出现在了沐晨身旁，抬手往身后一挥，徐天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了门框上。
沐晨知晓南宫羽的用意，转头又看向坐在地上的神秘男子。
“南宫前辈，你看此人……到底如何，我受人之托，需要确定其生死。”
南宫羽点了点头，看了看坐于地上的男子，神情一阵若有所思。
“此人得意志可谓是坚如磐石，能坚持到这样的地步，还未身死魂消，当真罕见。”
说着，他伸手朝着神秘男子一指，一股浩瀚澎湃魂力，冲入了男子体内，南宫羽眼中精光一闪，口中念念有词：尔等鼠辈宵小，我南宫羽在此，还敢作祟？
“聚魂”
这二字一出口，地上的男子忽的站立而起，双眼射出两道夺人心魄的红光，喉咙不断地低吼着，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息铺面而来。
“杀……杀……都要死……杀”
旁边的沐晨，仿佛看到远古凶兽复活一般，“噔噔噔”连退数十步，喉咙一甜，嘴角更是鲜血溢出。
沐晨大惊失色，此男子比如人形虚影强大数十倍，心头一紧，冲着南宫羽惊呼出声。
“南宫前辈，小心！”
南宫羽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指向男子的手指变化为抓，朝着身前一抓。
“缚灵”
这儿字，在出口，眼冒红光的男子顿时整个人被提在虚空之中，不断的翻滚着、嘶吼着，周围的空间也在朝他不断地挤压，时间不长，一团团红雾从男子的眼耳口鼻涌了出来，汇聚成一团红云，剧烈的翻滚着，神秘男子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南宫羽嘴角含笑，眼睛一亮，缓缓抬起手臂打了一个响指。
“泯灭”
他话音刚落，那团红红云整个平息了下来，忽而又开始旋转收缩凝聚成了一枚比拳头小两圈的红珠。
南宫羽张嘴一吸，红珠化作流光，没入他的嘴中，喜笑颜开。
“不错……不错……这味道才叫纯正！”
沐晨赶忙走到他跟前，一脸的关切。
“南宫前辈，你没事吧？”
南宫羽冲他一笑，好像吃的红珠比蜜还甜一般。
“这是神魂精华，对我现在来说可谓是大补，但其中的意志不是寻常武者能够磨灭的，你先看看那个人，再说吧。”
南宫羽说的极为婉转，此红珠并非神魂精华而是元神精华，寻常武者其实并不寻常，面前这名男子武学修为已达到武尊巅峰。
伴随着阵阵的咳嗽声，躺在地上的男子，两手撑着地，缓缓而起，盘坐在地上，眼中一片清明。
他抬头缓缓的看向面前的两人，双目一凝，停在了南宫羽的身上，南宫羽给他的感觉如汪洋大海，面对天地一般。
这时才看清男子的面容，其五官端正，剑眉星目，俊美不凡，观其体态容貌也是四十左右，只是这满头灰白的长发显得整个人又苍老不少。
沐晨走到此人近前，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在下是玄天剑宗弟子姓沐名晨，不知前辈可是掌教至尊凌云？”
男子抬头望着面前的沐晨，打量了一番，眼底浮现一丝明亮。
“我就是凌云，没想到短短十年，我剑宗有如此后起之秀，我心甚慰，死也足矣。”
他以武尊巅峰的眼界，一眼就看出沐晨的不凡之处。
此子年纪尚轻已达宗师境，其经脉强韧，浑身气血旺盛，真气极为浑厚，让他惊奇的是沐晨周身散发着隐而不露武道意志，而意志之力只有武尊强者才触摸的到。
听男子说完，沐晨心中一凛，再次抱拳躬身，深施一礼。
“弟子沐晨，拜见掌教至尊。”
凌云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小小年纪，不骄不躁，有礼有节，是心性绝佳之人。
“你能来到此地，说明万剑古境又一次开启，又是一个十年过去了。”
凌云说完，眼神越过沐晨，看向后边的南宫羽，面色中含有敬畏之意。
“多谢前辈，把弟子从那红色妖雾中拉出心神，我才得以清醒，否则我浑浑噩噩，死不知所归。”
南宫羽看着凌云，淡然一笑，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沐晨从怀中，把姚瑞雪托付自己的书信，取了出来，走到凌云跟前，递了过去。
“掌教，此书信是幕华峰长老姚瑞雪亲自交给弟子，让我转交给您。”
他说完，往后退了几步。
凌云接过书信，手微微有些抖动，眼中泛起一阵水雾，嘴中低声轻唤了一句。
“雪儿……”
沐晨站在不远处，也是一阵动容，强者如斯夫，也逃不脱儿女情长。
凌云颤抖着手，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翻开一看，心痛如绞，信纸仅一页，其上只有一句话。
“二十年前，你说过要娶我，还算数吗？”
姚瑞雪一句话，把凌云的心拉回到了二十年前。
一个十一二岁的俊美少年，一个则是八九岁的小女孩儿，在一片百花盛开的山林中追逐玩闹着；
“云哥哥，你跑太快了，等等我。”
“快来呀，雪儿！我发现了一座山，很漂亮！”
“哇，好漂亮，山上有雾，有树，又有花，看不真切。”
“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句“何当烟火幕华浓”，很有意境，我们就叫它“幕华峰”吧。”
”好呀。”
“雪儿你长大了嫁给我，我们就住在慕华峰上，那该多好呀。”
“谁要嫁给你了，不知羞。”
此时在沐晨和南宫羽面前的凌云早已泪流满面，手脚颤抖着，嘴角不断地在轻声低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雪儿，我很后悔！”
这些话在他的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声音越说越大，他满头灰白的发丝上下飞舞，其状如疯魔一般，用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捶着自己的胸膛，越捶越用力。
雪儿……真的对不起……我很后悔……
沐晨看着眼前顿足捶胸，嚎啕大哭如孩童一般的凌云，他无法想象这就是那个盖世无双，执掌一宗之权柄的掌教至尊，他看着，新野跟着沉重。
“咚……咚……咚”，一拳一拳的捶击，视胸膛如大鼓一般，越捶 越快，越捶力越大，整座阁楼都在跟着晃动。
“我视剑如命，学武如痴，追寻这虚无缥缈的武道巅峰……可笑……可悲”
“我悔……我恨……”
凌云嘴中不断地说着，不断地呼喊着，似乎像是说给茫茫天道，又像是说给绕瑞雪，此时的他哀莫大于心死，浑身透着无尽的死意。
突然，凌云猛地朝身前喷出大片的血雾，人一仰，往后倒去。
沐晨一惊，赶忙上前一看，掌教凌云已经昏了过去，浑身鲜血，气息也是若有若无，他弯腰把地上信捡了起来，放入怀中。
看了看凌云，不管怎么说，就是冲着姚瑞雪，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凌云在自己面前气绝，而他不管不顾。
他望向南宫羽，像看着救星一般。
“南宫前辈，你看他……还有救吗？”
南宫羽往前走了两步，叹了口气。
“他本来就已经是油尽灯枯，肉身衰败、神魂四散，浑身没有丝毫生机，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要摇头。”
沐晨忽然想到他还有两颗提高神魂之力的异宝白灵参果，是之前于廖飞、常思远在十万大山所得，手上白光一闪，手上多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果子，隐隐有着光华闪烁其中。
“这两颗白灵参果，怎么样呢，不试一下，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南宫羽看了看他手中的灵果，其内含有纯净的魂力，倒也是难得一见的。
“这果子能提升神魂之力，不可多得，就是用了他也绝活不过三日，你确定？”
沐晨想起了姚瑞雪，想起了那天夜晚她在自己怀中的流下的泪水和轻声细语，他点点了头。
“受人所托，必当终人之事，我确定。”
南宫羽看了看沐晨，没有在说话，他伸手接过两颗白灵参果，走到凌云的身前，手中轻轻一握，两颗白灵参果碎裂开来，化作一股白色的雾团，其中散发着纯净澎湃的魂力气息。
紧接着，他的手轻轻一推，白色雾团飞到凌云的额头的眉心处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沐晨看到南宫羽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他的周身散发着玄之又玄的气息，忽然间，睁开双眼，低喝一声。
“凝聚”
凌云整个人浮了起来，全身光华流转，没一会的功夫光滑隐去，缓缓落在地上，他的呼吸变的逐渐有力起来，气息也在增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溜了出来，凌云擦了擦坐了起来。
“掌教切莫在做傻事，姚长老在我来之前，向我说明了宗门的情况，还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沐晨凑上前，开口说话，别在又发了疯，寻了短见，那可就真的没招了，
凌云看着沐晨，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意。
“放心吧，已经死过一次，我的时间不多，身后事总要安排一下。”
听他说到“身后事”，沐晨的脸色稍显黯然。
南宫羽看了一眼凌云，提醒道。
”你本身已经油尽灯枯回天乏术，可只能帮你争取到三天的时间。“
凌云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释怀，透过剑阁残破的墙壁，往外望去，轻声道。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见一些人，安排一些事，然后坦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