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战后
此时的焱帝,心底倒没有一丝芥蒂,他一脸笑意,仰望着那柄弯刀,这一切似乎皆合乎于自然,从未脱离过自然法则。
战斗犹未结束,身在黑暗寂土的焱帝,心底虽有一分苦涩,但眼中却绽放着一片锐利的光。
直至那片光化为实质,是一柄柄冰寒的刀剑,自他的瞳孔中,疯狂地飞溅而出。
与环绕在他周身的那片焱,是两种极致,或者说那片冰冷的刀剑,乃是另一种焱。
刀剑自出鞘之时,便难以挽回了,这场战斗势必要进行到底。
苍凉的笑意,挂在焱帝的脸上,此时的他,似乎看透了一切,包括横亘在自己眼前的死境。
战斗不会休止,只会向着更加疯狂的地步发展。
清流焰如溪流,环绕在于尊的身畔,而火焰的爆燃声,亦与流水无异,于尊静静地望着天空,他的眼中,有一丝迷惘,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直至,焱帝眼中的刀剑,逼至眼前,但他却置若罔闻,而这种表现,则是对敌对者最大侮辱。
只是,在焱帝的眼中,却找寻不到丝毫的芥蒂,因为他知道,这个骄傲的少年值得眼前的一切。
刀剑破风,犹如实质,而伫立在那片黑暗寂土中的少年,却一脸无忧的站在那里。
轰!
尘埃四溅,空气变得沸腾,当刀剑逼至眼前时,一道刺眼的光,瞬间爆开。
而那种刺眼的光华,正如恒星毁灭前的一刻,光先是微微的一滞,之后忽的爆出一阵强光,天地在那一刻亦为之一颤。
即便星光浩瀚如流,而此时,头顶上只有一片赤阳,刺眼的光,强烈且炽热,它将这片沉眠的大地唤醒。
耳畔的风,划过鬓角,而此时,那些剑,皆在接触于尊前的一刻,纷纷爆燃。
冰寒的刀锋,内里的灵魂,竟是如此的炽热,亦如故时的人,虽一脸寒颜,却挡不住内心的炽热,而那便是思念的力量,那么,这片刀锋思念的又是何人?
暴风,随之而来,而头顶上的太阳,内里则有黑子在祸乱四方,而那柄弯刀,依旧那么的平静,只是刀锋上,却在吐息着殷红的血光。
身在暴风中的于尊,有苦难言,但他的瞳仁里,犹有一片傲然的神光。他不太畏惧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身体上却承受着非人的痛苦,而他竟将这一切,当做一种试炼,果然非常人也。
轻视对方的后果,是无力招架眼前的一切,只是,他却没有料到,
那些生硬的刀剑,竟蕴含如此强势的力量。
黑暗的寂土上,两人虽隔百里,却恍似就在眼前,这两人的身法,皆堪称极致,百里之距,也不过是一息之间。
而此时,焱帝的眼中,笑意却显得清浅了些。他一直都很乐观,但此时的他,心底却有一丝慌乱。
从火光中走出的少年,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而此时的他,身上的伤痕,可谓是深可见骨,是那片爆燃的刀芒,赐予他的一切。
溃烂的血肉,与殷红的淤血,暴露在空气中,显得残忍而刺目。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刀剑,虽已爆燃,但内里却有一片片实质性的力量,此时的他,才渐觉,自焱帝眼中爆出的刀剑,真实存在的只有一柄。
而那柄长刀,则潜藏在这万千刀剑之中,但那柄剑,深深地嵌入到他的身体内部时,那时的他,有苦难言。
气息变得紊乱,力量在慢慢地散失,当仰望苍天时,心底的惆怅,犹如一片青涩的雨水,随意的打落在他的眼中。
杀意不绝,残酷的仪式,令他再次正视眼前一脸沧桑的男人,那柄刀,一直深嵌在他的胸口,这时的他,眼中非但没有一丝痛苦,倒是十分的兴奋。
他大吼了一声,将那柄长刀,从胸口拔了出来,长刀的内质依旧是一片冰寒,而环绕在刀身之间的焱,则是炽热无比。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他不再顾忌一切,当那柄刀被拔出来时,他的身体亦在那一刻,变得溃烂,血肉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胸膛上是一个偌大的窟窿,血水已有些浑浊。
可于尊似乎没有感受到痛苦,瞳子里的光,是那么的狰狞可怖,他可真像一尊魔神啊!
零零星星的雨,从空寂的天空边缘,轻轻地滑落下来,游风将雨水吹得偏斜。静静地打落在于尊的发梢上,而此时的他,周身蔓延着一片火光。
温柔的焱,在燃烧着他的血肉,而这片焱,不是焱帝释放出来的焱,而是于尊身负的清流焰。
眼前的一切,皆找寻到了一种存在理由,焱帝释放出来的焱,破坏了于尊的身体组织。
可清流焰行使的使命呢?于尊的体内,虽有一种难以承受的痛感,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组织,却在那一刻,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起来,倒也难让人相信。此时的清流焰,再改造着于尊的体魄!
血肉在慢慢地溃烂,血水化为了一片淤血,只是,与之而然的则是,新的血肉在慢慢地生长出来,那些清浅的血流,也再次在血管里咕咕流淌。
所以,这似乎是焱帝赋予他的一切,那么,他是否该感谢焱帝?
在某一刻,时空被凝滞了,于尊轻轻地触了触鼻尖,笑道:“焱帝,你不是想要找寻时空的奥义吗?”
时间几近于凝滞,空间变得生冷干硬,当他挥出一拳时,漫天皆是拳影。干燥的嗓子眼,像是着了火,焱帝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一切。
可偏偏,时光只是稍微行走了一瞬,而在这一瞬间,世间却发生着非人所能及的一幕。
这便是时空的奥义吗?而当于尊挥出那一拳时,空间亦在那一刻崩碎了,迸溅的空间碎片,犹如琉璃般,闪烁着耀眼的强光。
只是,一刻后,强光消融,这片世界似乎没有发生甚么,又似乎发生了甚么。
时空的奥义
焱帝呆呆地望着长空,后来,他似有所悟,慢慢地阖上了双眼,而此时,远在长空中的源天刃,似乎业已集聚了足够的能量,从空冥中,静静地滑落下来,之后,轻轻地落入于尊的掌中。
他总感觉,源天刃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但他又无法感知,源天刃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遂,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变得更加强大了,但你始终都是属于我的!”,于是脸上又多了一分得意的笑容。
难得,即便经历的再多,他依旧能够坚守本心,他一脸单纯的笑意,他犹如少年,恰似少年,他也正是少年
翻卷的云层,在长空间,静静地游走,铅灰色的云层,遮住了阳光,浩瀚的荒原上,落下一片片厚重的阴影。
时过境迁,阴影消失,赤阳重莅,静静地望着远方的那片厚土,心变得静寂,变得空旷。
当焱帝挥出一拳时,站在远境的于尊,亦感触到了这一切,他的指尖轻轻地触了触唇,笑道:“不愧是你!焱帝!没想到仅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业已领悟到这一层!”
或许,还是以前的那个论断罢!当速度达到极致时,时间亦会被挤压罢!而被挤压的时光,则会在某一刻,收缩到极致,当时光收缩到极致时,那一刻,便为时空静止之时。
而这便是于尊所领悟的时空奥义,此时的他,对于时空奥义的理解,只能趋于这一步,真正的时空大道,或许是此刻的他,难以描述的!
但,即便如此,焱帝业已满足,他望着深空,笑了笑,大喝一声:“于兄,感谢你为我开启了这一扇大门!”
他消失了,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片世界,没有人知道焱帝去了哪里?
站在雨幕下的于尊,笑了,他冲着天空,轻轻地挥了挥手,喝道:“有缘再见!”
然而,他的身体,犹被一片焱覆盖着,他有苦难言,他苦涩地笑了笑,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时空在飞速的流转,而他的体表,业已覆盖了一片尘埃,他在沉睡,沉入到一片难见天日的长眠中。
当他再次苏醒过来时,他感觉自己有无限力量,他的关节,发出一声咯吱咯吱的脆响,他又长高了,他修长的身体,完美似是雕塑,面颊上硬朗的线条,勾勒出一种雄性特有的美感。
深沉的呼吸声,在枯蔫的长夜间,回荡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的挥出一拳,仅仅是普通的一拳,却贯穿了万里云烟。
自拳头上迸发的力量,更似是一道能量波,而万里之外的群山,业已被贯穿。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这一幕,他有些愣,只是过后,心底便涌出了一片喜悦,“这是我的力量吗?”
与之而然,他的身体,如一颗弹丸般,弹射出去,当他站稳脚跟时,在他眼前的也正是那片破裂的群山。
如此极致的速度,有赖于堪称恐怖的体术,而体术则依赖着身体的强韧。
随意挥了几次拳头,破碎的山河,在那一刻,痛苦的呜咽,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这种力量可真是骇人啊!”
正是黎明之时,空旷的荒原上,唯有他一人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寸天等人还在外域。
也不知外域的时光,是否与此境的时光流速相当。
他一脸苦涩的笑容,心道:“他们大抵也等的急了罢!”
遂,轻轻地跃上长空,脱离了这片世界,而在清澈的星空深处,几人立在宇宙间,心底有几分急迫。
特别是婉如儿,最是着急,遂拉扯着寸天的胡须,反复的询问:“长胡子,哥哥到底去哪了?”
寸天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应该快回来了!”
即便是寸天也无法招架野蛮霸道的小公主婉如儿,也难怪天宫中的那个丫头片子千丽亦令寸天颇感头疼。
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宠着
而站在寸天身畔的月纤,则皱着眉毛,她虽不太担心于尊的安危,但心底的思念,却也令她有些烦闷。
独孤银澈傲立于璀璨的星芒间,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分笑意,他手中拎着一柄折扇,轻轻地摇着,“于兄,这次归来,你会带给甚么惊喜?”
方成静静地望着苍天,他的存在,似乎一直被众人忽略,而他似乎有意在隐瞒自己的存在。他能做到这一步,已不太容易。
“于师哥,你定要平安归来!”担忧他的又何止眼前的几人?
而陪伴他一路走来的人,皆知这一路的腥风血雨,能够活着,实属不易,而那个被众人所深念的少年,却一直都是冲在最前线。
他始终承载着万千人的期待,但他似乎从未说过自己有多累有多苦!
名为长孙不为的少女,体内有兽皇的存在,而此时的她,眼睛红红的,一句一句的反复念着:“哥哥,你定要平安归来”
她的心底是痛苦的,因为曾经的她,做了一些错事,可那个敏感的少年,却一次又一次的原谅自己。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个少年,眼中崩碎的光,那是希望的光,而他究竟有多少次,失去了眼中的那片光?
她哽咽着,白皙的柔荑,擦拭着眼中不停地泪水,她哭的愈来愈伤心了,但似乎没有人顾及到她,唯有那个少年,在乎自己!或许是如此的罢!
可一刻后,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处,身在她身畔的月纤,皱了皱眉,递出一张锦帕,轻声道:“勿要哭了,他没事!”
不仅仅是月纤,站在一旁的方成和独孤银澈,亦轻声安慰她,而这令她感到温暖,孤独的她感受到的温暖,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而之前,曾有个女孩儿,亦是如此对待她的,然而,那个女孩儿却死在了她的刀下。
她为此夜夜失眠,她不肯放过自己,她甚至生出了死念,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那个爱笑的女孩儿,似乎再也不会归来了
但后来的她也曾听闻过如何让身在死境中的人死而复活,于是,后来的她,心底虽依旧放不过自己,至少心底有了坚韧信念。
或许,心胸最为豁达的人,便是慕容荪晓罢!他负手而立,眼中的笑意,如清泉般,在心底穿行,他是再清楚不过于尊的武境。
况且此时的于尊,早非当年,即便是当年的他,面对至为高强的对手,也不遑多让,何况如今的他?
慕容荪晓的心底,有一种期待,他很想知道,变强之后的于尊,究竟有多么强大,对于武者而言,面对一个强大的对手,心底的兴奋远比恐惧要更加的执着。
当一阵强光过后,如流星般,划过缥缈的夜空,然后影像凝实,站在诸人眼前的也正是那个一脸浅笑的少年。
似乎没有预料到少年的突然出现,众人眼中的神采,也是大不相同,只是,共同的一点,诸人的心底都有些激动。
也难怪,每一次别离,都可谓之生死,少年赌上一切,来换来一个完整的明天,各自的心底,既有一分激动,亦有一分感动。
而此时的少年,心底亦难抵那分激动,再见诸人时,犹如回家,各自之间,虽无血缘,却也胜过世间长情。
静默中,泪珠挂在眼底,而第一句话,却暴露出心底的那份深沉的思念,“大家还好吗?”
是该流泪的时候,万不能让泪水,滞留在心底,因为若是滞留在心底,会更难受的。
仰直了脖颈,望着上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然后笑了出来。
原来,大家一直都在
红红的眼睛,轻轻地抽泣,是那个最孤独也最脆弱的少女,首先扑到了他的怀里,哽咽道:“坏蛋,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于尊笑着推开少女,“如儿,既见到了哥哥,就勿要做个爱哭鬼了!”
粉拳轻轻地敲打着他的心房,依旧哽咽着,泪水在眼圈里打转,然后流淌出来,大抵是心底的思念,太过深刻罢!
如此,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止住了眼泪,只能将头紧紧地埋在于尊的怀里,可爱的姑娘
站在一旁的长孙不为,一直没有出声。
“不为来!站我身边!”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道。
站在不远处的长孙不为,一脸笑意,“哥哥!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可,或许唯有于尊知道,压抑在少女心中的悲伤有多重罢!
那些悲伤,要用多少温暖来稀释呢?对于长孙不为,他似乎知之甚少。而埋藏在少女心底的忧伤,或许,会在某一刻,压垮她罢!
他是不愿见到那一幕的,因为,他的心底,犹有一块领域,那应是属于长孙不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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