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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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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魆魆的夜空,有星辰在闪烁,枯柏随处可见,已然入了秋,生命力变得枯竭,踩在一片片枯黄色的叶片上,脚底下传来一声声咯吱咯吱的脆响。

    山峦与山峦之间,投下的暗影,是夜里的月华赋予其晦暗的本质,然后日复一日的寒冷,似乎在身上打下了几个字眼,“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距离日上三竿,还有些时间,所有人都在感受这夜色的寂凉,似乎并不亟待清晨的莅临。

    梦里时光,总是如此的潇洒,念及不远处的过去,似乎真的离自己很近,可当清晨醒来时,才恍觉,那一刻业已十年

    总是在念念不忘中长大的,然后日复一日的成长,成为一个挺拔的少年,即使站立在任何角落,也能够表现出撑起天空的心志。

    于是,少年慢慢地长大了,总是在一片片腥风血雨中,惨笑着回到自己的面前,而在少女的心里,那一刻,却是悲伤的,是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暴晒的天光中,直至成为了另一个传奇。

    嗨!

    不畏死的少年郎,你总要回头看看罢!你莫要走的太急,莫要走的太急

    就像那片天空,偶尔灿烂,偶尔阴霾,而少年的心底,亦是如此的,偶或清明,偶或阴暗,是从悲伤中挤出的泪水,渐渐地蔓延了整个手掌,梦里的姑娘,捧着他的手掌,静静地哭泣着

    不知道多少年云间岁月。不知道朝阳几回,明月几番。不知道踩在脚下的那片土地,是否依旧。不知道仰头望着的山峦,是否伟岸如初。不知道薄缕一件,是否依旧会替我挡风遮雨。亦不知道轻践山河,是否有浅笺一张。

    黑暗中,急促的脚步声,掠过整片整片的莽原,然后听到夜的呜咽,是鹧鸪的哀啼,然后,天地之间,再次变得寂静。

    抬头望着明月,轻轻地喘息着,似乎耗费了很多力气,于是弓下了腰,且歇息片刻。

    这时,小衫皱了皱眉,道:“此地定有诡事!”

    于尊心底一怔,且阖上眼,静静地感悟着这番天地,突兀间,睁开了双眼,幽幽道:“或许你是对的!”

    风搅动着莽草,不远处,便是一座城池,只是此刻的那座城池,却泛着一片血光,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还是确有其事。

    此时的于尊,握着黑铁弯刀的手指,也渐渐地收紧了些。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不过是迟一日或早一日罢了

    当天幕也被映得变成一片殷红时,于尊知道,这惨然的一幕来临了

    砰!砰!砰!

    是脚掌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这是多么沉重的步伐

    这明明是幻界,这明明是斩天的小世界,可他会容忍此幕的发生?

    血腥气离自己愈来愈近,浓重的血腥气,经风吹,也久未淡去,反而愈来愈浓郁了!

    似乎听到远处的马蹄声,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了一片片厚重的喘息声

    此地,究竟有什么奥妙之处?

    这时,小衫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幽幽道:“爹爹,可不是一般人呐!”

    他心神一怔,回头望了小衫一眼,却看到了小衫脸上晦涩的笑意,“那他是何人?”

    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爹爹可是魔道尊者啊!”

    “甚么?”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小衫,哑然失色,“魔道尊者就是传闻中的魔尊?”

    小衫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世间之人只知,爹爹乃是帝君,可爹爹的真正身份,乃是魔道尊者!”

    闻此,于尊的心底,久久不平,心道:“魔道尊者既是魔道尊者,便不是这世俗间的大俗大雅所能比拟的罢!”

    小衫道:“怎么?可是心生忌惮了?”

    这时,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小衫,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小衫翻了翻白眼,道:“我管你怕不怕!总之爹爹可不是好惹的!”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触了触鼻尖,郁闷道:“谁没事会惹一个老魔头呐!”

    小衫道:“看来爹爹真的要苏醒了”

    “哦?何意?”于尊道。

    小衫指着那片城池,道:“爹爹,会在血雨腥风中醒来,然后武道达到巅峰之态!”

    于尊的眼神略有些黯淡,道:“那!那些人岂不是枉死了?”

    小衫不屑一顾,道:“那有甚么他们都是一些悲苦之人,爹爹收留了他们,实则,他们的心底,早已希望从这世间解脱出来了,如今爹爹既要醒来,他们姑且也献上一份功德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呢喃道:“有时候我也想解脱,其实,我也想的”

    小衫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你定是为情所困罢!”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也再未多言,只是茫然地站在那片空旷的荒原上,静静地仰望着空冥,沉默着沉默着

    血红的光,直插星幕,然后如雨点般,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血华融化在这片空旷的莽原上,直至瞳子里,全是这种殷红色的光。

    那一刻,大地竟在颤栗,高山上,土石松动。长河中,波浪迭起。幽潭中,也不时的起着波浪,然后浪间,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环境变得愈来愈复杂了,只闻空气中,鼓起的一片又一片的气浪,他的长发亦随之,静静地在风中摇摆着,而他身上的黑袍,则灌满了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愈来愈空旷的城池,也是愈来愈寂寞的城池

    声音低旋在晦暗的土石间,大地似要崩裂了,他静静地喘息着,静静地喘息着

    瞳子里的光,突兀间,变得晶亮十分,他一脸错愕地望着从那座破烂的城池间,走出的男人,他用手将那座巨大的青铜城门,轻轻地一推,枯朽的城门,历经了多少年沧桑,如今经此一推,完成了自己毕生的夙愿

    所有事物,在降临到这片世界之初,便注定了各自的使命,那些死物,也恍然是有生命的,不然岁月的流痕,也不会在它们的身上,留下印象。

    那个男人,站在两人的面前,是如此的魁梧,可他并不是斩天,但从小衫的眼里,他亦看到了那丝兴奋与熟悉。

    小衫从他的身后,疾速的奔跑向前,然后紧紧地搂住男人,抽泣道:“叔父叔父”

    “叔父?”于尊心涧犹如落了一颗小石子,啪嗒一声,落入到那片明净的水池间。

    男人笑着抚了抚小衫的额头,可在那份笑意中,于尊不仅看到了男人脸上的慈爱,却也看到了男人瞳子里的悲伤。

    “叔父,我好想念你啊!”小衫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或许,那一刻,她又想起了她的母亲罢!

    而今母亲却业已不再

    “小衫,叔父都懂叔父都懂”男人揉了揉瞳子,那时的男人,大抵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人罢!

    “小衫,我接你回家!”男人的脸上,有一分霸气的姿态,是面对命运的裁决,却不甘屈服的那一类人。

    “叔父,爹爹还好吗?”她抽泣着,脸上的泪痕,被吹干了,留下了几条痕迹。

    “你爹爹过得比我们都要好!你勿要担忧你爹!”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搂住小衫,而小衫的头,也埋在了男人的怀中。

    “对了,叔父!是他,是他将我救出来的!”小衫指着于尊,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笑吟吟地对着男人说道。

    “英雄出少年啊!”男人笑道。

    “前辈过誉了,于尊不过人间泛泛而已!”于尊拱手抱拳,道。

    男人道:“我姓隐,名寒,以后你可以叫我隐寒大哥!”

    于尊心底一怔,连忙失礼道:“于尊拜见隐寒大哥!”

    隐寒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不必如此,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这隐寒大哥,倒是位爽朗之辈,淡然处之,必得其荫!”于尊心道。

    隐寒手指空冥,道:“尊儿,斩天,便在那云巅之上!”

    此刻,于尊的注意力,却未放在那天畔之上,他指着远处的那座城池,道:“隐寒大哥,内里之人,可是皆超脱此境了?”

    隐寒道:“非也!非也!城池内里,乃是一片赤鬼,此间他们的生机,皆已达到了巅峰之态,助我一臂,亦在情缘其中”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内里世界,可会锤炼武道?”

    隐寒笑道:“可会锤炼体术!”

    此刻的于尊,又想起了老妇人那惊天的体术,道:“前辈可否引我前去,试炼武境!”

    隐寒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可矣!这么多年来,也唯有你会提出这种要求,内里鬼气单寒,你若不惧死,便可以前去试炼一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从未惧死!前辈且引于尊前去一探究竟罢!”

    这时的隐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此刻的少年,在自己的面前,竟如山似岳,他的武道虽不及自己,可那种感觉,却愈发的深刻了。

    小衫道:“于尊既要去,那我小衫,也定要前去试炼一番!”

    隐寒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小衫,你跟在我身后,至于于老弟便前去探路罢!”

    小衫略有些不满,噘着嘴,道:“哎呀!叔父,你为何要让他在前方引路,内里坎坷,岂不是徒增了麻烦?”

    隐寒幽幽道:“这里,看得最清的便是他,若不由他引路,又该是何人呢?”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前辈何意?”

    隐寒道:“众多玄术傍身,我说你看得最清,又怎会是戏言呢?”

    那一刻,于尊的心神,略有一丝恍惚,心道:“这隐寒,洞察力倒是不俗!”

    于尊道:“那我便来引路罢!”

    赤红色的城池,飘荡着一片血色的雾气,雾气在其中,静静地漂泊,浓郁的血腥味,至此间,已有些刺鼻。

    朦朦胧胧中,一片片鬼幡,在半空中,飘飘摇摇,而在那片鬼幡下,则聚集着一片厉鬼,赤白色的面庞,在疯狂的云烟下,静静地摇曳着。

    一片厚重的雾气后,是一层层模糊的轮廓,由几条清浅的线条勾勒。他们皆身披一件红袍,殷红色的长袍,在风中,摇曳似一座骨架,只是没有声息罢了。

    他静静地站立在城池的中央,与人间的城池相似,有广场,有酒楼,亦有宫阙,是千年以前的光与黑暗,随意勾勒出现世的模样,他坐在一家酒馆内,静静地望着街市上摇曳的鬼灵。

    而令他有些错愕的是,此境竟还有人类,比如那个给他斟满酒水的女子,白皙的皮肤内,是骇人且磅礴的力量。

    如此柔弱的女子,竟亦身负强绝的武道,可恍惚间,他却看不清了,因女子的身法,亦或者说乃是体术。

    在老妇人面前,他业已见识到了这种诡异的体术,而在此间,他又领教到了这种诡异的体术,可真是骇人!

    女子将酒盅倒满了酒,然后坐在于尊的对面,轻言细语,道:“公子!可有忧事?”

    望着女子清浅的容颜,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他不知为何,心底渐有了一丝倾诉的欲望。

    “我思念的人,业已不在人世!”他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从公子的眼中,奴家却未寻到太多的憾事!”

    酒盅里的酒,再次被倒满,他又一饮而尽,“世间情事,少有人知其刻骨,你经历过情事吗?”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子,奴家有幸被垂怜,只不过如今奴家心中之人,早已不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今你心中可有苦涩?”于尊揉了揉干涩的瞳子,道。

    女子摇了摇头,道:“既然过去了,便过去罢!奴家不会纠结于此,而且他也不希望看到我忧愁的模样,你说是吗?公子?”

    他心神一怔,望着猩红的天幕,喃喃自语,道:“琪儿,你亦是如此作想的吗?”

    只是,在那一刻,深空间划过了一颗流星,他揉了揉双眼,道:“琪儿,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璀璨的流星,在晦暗的夜幕间,忽闪忽烁,然后消失在于尊的瞳子里,变成心底最明亮的一个光点。

    他枯坐了一夜,而酒楼外,也沸腾了一夜,喧嚣的北风,划过酒楼上的长幡,那些厉鬼,始终聚集在一片片长幡下,久而不散。

    他怔怔的望着女子,道:“这些厉鬼,可是尔等的奴仆?”

    女子笑道:“公子问我作何?公子心底不更加的明了?”

    恍惚间,他的身心一怔,幽幽道:“在我心底,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

    “世上少有公子如此良善之举,只不过,在我等的心底,他们确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鬼亦鬼,人亦人,鬼亦人,人亦鬼,世间之事,偶有此刻,偶有此缘,偶有此渊!”于尊声音异常的柔和,道。

    “公子高见!”女子笑道。

    “世间大雅大俗,尽在此间,雅俗共赏,平等相待,不过尔尔!”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那片鬼裔,道。

    “小女子泫雅,不知公子名姓!”泫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姓于,名尊,世间泛泛之辈!”

    于尊望着外面犹如雾气般的鬼魂,心道:“自进入此境那一刻,便再也感触不到小衫和隐寒的气息了,却不知这两人身在何方。

    而这时,泫雅静静地坐在于尊的对面,亦望着窗外,瞳子里渐渐地洇出了一丝哀愁。

    “于公子,有时候泫雅也想离开这里,去更加瀚阔的世界闯一闯!”泫雅轻轻地叹了口气,边说边将眼前的酒盅倒满酒水。

    “于公子,陪我好好饮一场罢!今夜不醉不归!”说罢,泫雅便将一杯酒水,灌进了口里。

    于尊怔怔地望着这个异常貌美的女子,望着泫雅,不知为何,他的心底,亦有些苦闷,“好!今夜便宿醉一场罢!”

    他知道,一切问题,都会有着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看着这个醉醺醺的女子,他却一点心思也没有,反而,愈加的想念身在天畔的那个女子,愁苦的脸上,覆上了一片血霜,在这片寂静的寒夜里,随北风而吟。

    时间愈走愈远,世界上,最难以割舍的情分,追不上的却是那一秒一秒流淌而尽的时光。

    静静地喘息着,待雨落清明,待风纵天涯,待马悍疆场,待云烟散尽,又是一个明天。

    女子睡去了,而他则走入到那片雾气中,而此间,世界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虽有魂雾,可他们压根就不会攻击自己。

    或许,正如泫雅所说,这些鬼灵,皆是良善之辈罢!

    渐渐地,他的周身,渐有了一丝冷寂之意,他想起了之前隐寒所道之言,此地乃是修炼体术之地。

    看到那片魂雾,他又想起了那个老妇人,老妇人身法如雾气,却令他好生的领教一番。

    如今再观此雾,心底似乎大致上有了一个轮廓。

    此地,绝非眼前所窥这般简单,当他的身体,渐渐感受到一丝剧痛,他明白了,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魂雾渐渐地淡去,而他的眼前,却站着七个年轻人,冰冷的容颜,不苟言笑,他静静地体悟着这一刻,他亦感触到青年体内那骇然之气,只是如老妇人一般,他们体内的气,皆从四肢间溢了出来。

    “难道,正是这些人会助我一臂之力?”他心底忖道。

    想起了隐寒的话:“你若不惧死,便可以前去试炼一番!”

    这些人确是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因为此刻在他的眼里看来,这其中的任何一人,也不比之前的老妇人武境差些。

    他们是一个个魔鬼,是一个个疯狂而又执拗的魔鬼,他们不会放过自己了,不会了

    只是,他的心底,却愈发的轻松了,提起武道,他就着实的感兴趣,命在险途,富贵险中求,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如今,面对七人,他的心底异常的活跃,之前面对老妇人时,他却未动用全力,不知古问天授予他的体术,与面前这些人的体术,孰优孰劣。

    没有风,安静的世界里,即使是弱小至原始态的醉里光阴,也清浅如痕。

    于尊消失了,消失在一片赤红色的世界中,他的速度,业已出神入化,可之前在老妇人的面前,他却从未动用过如此骇人的体术。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七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而于尊则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将几寸长发,置于风中。

    七人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心神,却依旧如初般的倔强,其中一位蓝发少女,轻轻地舔了舔刀锋,笑道:“还不赖嘛!于尊!”

    于尊心底一怔,道:“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大名远扬,又有何人不识君?”少女笑道。

    之后,少女再也未言,恍惚间,于尊的面前,已无了少女的踪迹,便是阖上双眼,也无法感知到她的气息,她犹如未曾存在过,或许,她真的未曾存在过罢!

    清浅的雾气再次变得厚重,而在那片雾气中,似乎隐有一位少女,而少女的娇笑声,犹如一片片动听的银铃,不时的在他的耳畔回荡着。

    于尊怔怔地望着隐于雾中的少女,他心底突兀间,多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难道少女,乃是鬼灵凝聚的人格?

    他亦想起了老妇人,在日复一日被厉鬼啃噬后,只剩下了一条残躯,实际上魂灵早已不属于她了。

    如今,面对少女,他的心底,略有些苦涩,或许,他猜测的是正确的罢!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轻声道:“于尊!你在为我忧伤吗?”

    灿烂的容颜上,亦如冷寂的夜空,繁星点点罢!只是那哪是甚么繁星,只是一颗颗泪珠罢了。

    “于尊!我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风中,哀婉的少女,不知因何而伤,她亦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少年,看着如此的难过。

    他们甚至从未相处过,可瞳子里的忧悒,却无法骗得过对方。

    风里,雨里,我为你而来,风里,雨里,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谁

    会如一多雏菊,盛开于秋末冬初,坚强的伫立在那里,久久未言,久久未动。

    可就是伤心了,就是伤心了

    “于尊!来罢!”雾气愈发的浓郁,而隐于雾气中的世界,或有些刀剑,在激烈的碰撞着。

    稚拙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改变想法了,我要你活着,我要看到你”

    清浅的容颜,再次变得清晰,只是,后来,她便忽远忽近了,她不是鬼灵,她只是一片影像罢了。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枉来一场!即便仅仅是一片影像罢了。

    于尊难过的望着她,心底生疼生疼的,可此时,剩余的六人,却动了,他们亦隐于一片雾气之中,而此刻,腥风血雨,再次殃及这片城池。

    愈来愈盛大的血雾,愈来愈迷惘的未来嗨!下次再见面请多多关照可还有下一次吗?

    心底抽搐,瞳子里流下的泪水,静静地打落在地上。

    而此刻,他业已融入到那片魂雾之中,在那片特异的领域中,有一座擂台,而擂台的外围,则是一片古老的宇宙,这倒颇有些类似古问天的小世界。

    如今,恍似故地重游,但心底的感触,却业已不同了。

    狂妄的风,划过脸畔,变得犀利,变得锋芒毕露。

    而这时,他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人影——隐寒、小衫。

    但不止隐寒和小衫,他亦看到了泫雅,可泫雅为何出现在此境,颇有些耐人寻味。

    “姐姐!是姐姐吗?”空空荡荡的世界中,回荡着小衫的嗓音。

    这时,泫雅从于尊的身后,走了出来,道:“公子!我乃小衫的阿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去与她团圆罢!”

    冰冷的光,在荒芜的宇宙中,日复一日的奔袭着,它们未有停歇之时,它们在世间游走,超脱了,便孕育出了生命,自然那些植物会破出泥土,那些人,亦会从梦境里醒来,再次面对室外璀璨阳光,然后生老病死,至此一生。

    泫雅道:“于公子,等我!”

    一路走来,他亦不知,缘何路上女子皆对他有一片情缘,心神恍惚的他,唯有一语,“我于尊何德何能,承蒙妹妹的厚爱!”

    此间,他亦有些疲惫,心道:“世间皆知我于尊性情刚烈,却不知他亦柔情似水!只是这柔情,唯有一位女子堪得,可她却业已不在我的身边!”

    世界打开了一扇门,当看到少女晶莹的瞳子时,他的心,不免又生出了一丝愁楚。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哥!我在这!”

    哥?他在心里好生掂量着这个字!

    他的心,痛了,痛得厉害。

    若是人的一生,一眼可以看透,那么看透的那个人,心底定是悲郁的,也是伤心的。

    而此刻,那风变得急促了,而风中,则包裹着一片魂雾。

    “于老弟!今夜若是这些魂雾不得善终,我二人都难逃其咎!”隐寒掷地有声,道。

    于尊道:“隐大哥,我该怎么做?”

    隐寒目露寒光,道:“你若不战胜自己,此役你定会输掉!”

    而此刻,小衫皱了皱眉,道:“于尊!皆是假的,他们皆是假的!”

    他的心神巨震,道:“甚么假的,甚么”

    小衫道:“那片魂雾,炼就的不仅仅是体术,还要炼其心神,你可懂?”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魂雾,道:“小衫!你指的是她吗?”

    他指着魂雾中,那个若即若离的少女,道:“小衫告诉我,你告诉我,她是真的吗?”

    “唉!于尊,你真是个痴情的人呐!”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而此刻,小衫动了,她的速度,业已超出了于尊心底对她的认知,原来她的武道亦如此的高强。

    风吹来,秋雨至,即使在这片巨大的擂台上,也有青涩的雨水,落入此境。

    而这时,小衫的身影如幻般消失在他的眼前,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衫,久久不语。

    在那片魂雾中,刀戟声肆起,小衫来来回回,冲杀了几次,渐渐地魂雾渐渐地散开了。

    “我知道的,其实你并不需要修炼体术,是吗?于尊!”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小衫又道:“其实,你只是在怀疑叔父罢了,我说的可对?”

    “被你拆穿了!”少年笑吟吟地站在小衫的面前,露齿而笑。

    “其实,我和叔父,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想拆穿你而已!”小衫道。

    “那么,那些人呢?那些魂雾中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一脸忧郁,道。

    小衫笑道:“你既骗了我和叔父,那即使叔父和我骗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罢!”

    “那”他羞于启齿。

    “你是说那个少女吗?她没死,你放心,她只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小衫道。

    “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他仍有些不安,道。

    小衫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怎如此多情?于尊!”

    “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为我失去性命罢了!”于尊坦言道。

    “那我呢?若是我有朝一日,有此厄运,你会舍命救我吗?”小衫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有何不可?”他没有下意识,这言语却已到了嘴边。

    小衫愣了愣,幽幽道:“你可真是个德善之人!”

    于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在我的生命里,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闪光点,我只是不愿看到他们消失在我的面前,因为他们也曾如星辰般,在我的人生中,静静地闪烁过!”

    小衫道:“即使是一面之缘?”

    于尊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世间情缘,又岂是岁月可量?而世间情事,则在朝夕之间罢了!”

    隐寒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道:“你信命吗?于老弟?”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信!我坚信人有天命所为!”

    隐寒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想起你的隐大哥,我便不复遗憾了!”

    “隐大哥,何出所言?”于尊道。

    “他们都在看着你,都在等着你呢!你非凡胎啊!于老弟!”隐寒长吁了口气,忧悒的眼神中,爆出了一团强光。

    “他们是谁?”于尊一脸错愕地望着隐寒,道。

    “世间最为强大的人!”隐寒呵呵笑道。

    “最强大的吗?那我倒有些期待了!”于尊笑吟吟地说道。

    “看到了吗?衫儿,这就是你老爹眼里的疯子!”隐寒静幽幽的说道。

    “疯子?他岂止是疯子?”这时的小衫,脸上的笑意渐浓了。

    “我们回去罢!回去找你爹爹!”隐寒道。

    而这时,在那座擂台上,也再次出现了那位少女,只是恍惚间,她的气质,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至于,发生在哪一点,他却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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