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茶馆
程明突然抬起头来，道：“方楠，有些事我不大明白……论理，这西刹帮帮主的丧事都会来些什么人？”
肖应尘心头一乐，“哈！还有你不懂的，先前我总以为你神机妙算，无所不知，竟然连这个也不懂。”
但仔细想来，自己也不曾经历过这种事。
哪怕那些豪门富商每逢喜事，都广邀宾朋。
凡是贺客，家丁们也都笑脸相迎，断无拒人于门外之理。
即便如此，自己也不曾做过一次座上宾，何况这些江湖上的大人物更不曾见过了。
倒是小六子曾混进去讨些吃食，最后还是给人发掘，管家便以为他是吃白食，让家丁们给搀出去。
只不过那些家丁当着众人的面倒也客气，只走到门口，便用力一摔，直摔的小六子几个筋斗。
原本这问题也不难回答，只是听程明突然叫闺名，便有些不适。
方楠这才迟迟开口：“除却亲友，便是一些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物，许多是平生见也未见过的，更有些连听都没听过，但只要对方肯来，便会被迎进来好生招待，以显示主人家的气量和江湖地位。”
“也就是说，此刻城中已经布满了人手，正在四处接待来往的宾客了？”
“正是，一来为迎接大家，有人带路才不算失礼，二来城中人多口杂，防着生出变故。”
如此说来，整个泸阳应该是热闹非凡，少不了一些江湖汉子四处游走。
何况西刹帮已经放开边境，这几日应该会有许多外来的人陆陆续续涌过来。
程明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道：“啊，好饱，你这么一说，那我得瞧瞧去。”
本来还有一句“如果回到现代，想看这样的景致，买门票先不说，但大都是仿造的，没什么意思。”
但只怕此话一出，又要多做解释，枉费唇舌，便当即住口。
肖应尘如今是帮主，心里想着，这等身份任谁不能讨要三五两银子，好给了程明让他出去阔气一把。
便立刻同意，道：“好，好，你把绿丫头带去，免得找不到回来的路。”
方楠也跟着道：“对，再带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
“那倒不用，”程明道，“带胡大海一个就好。”
方楠心想，“张西奂要稳重的多，何以要带胡大海这么一个老粗呢。”
但转头又觉得只是保护而已，任谁都是一样。
何况城中这么多帮中的兄弟都在迎宾，有什么事也一呼百应，便放下心去。
程明又道：“绿丫头心思细腻，留在帮里吧，瑶瑶若是无事，可和我们一同出去。”
肖应尘道：“程明，你在结界外面可真没少看，我认识的你都认识，我不认识的你还认识，行，了不起。”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吃过正饭，太阳依旧毒辣。
胡大海，瑶瑶便陪着程明在泸阳城四处闲逛。
果不其然，程中异常热闹，许多客店都人满为患。
奇人异士也不少见，有些当街卖艺的，竟然将一杆铁枪直抵在自己咽喉，也伤不得分毫。
引得围观者叫好连连。
有些便耍着猴戏，看那猴子骑在独轮车上，还不时的翻个跟头。
连瑶瑶都禁不住拍手。
倒是一旁的胡大海便没有什么稀奇，只略略看一眼，便不再注目。
转过几条街，都不曾歇脚，好似程明看起来没够，三人便一路继续闲逛。
路过一家茶馆。
瑶瑶才开口道：“程先生，这里人倒不像主街人多，不如找个位子坐，咱们三人要上一壶茶歇歇脚吧。”
程明不如胡大海那般好力气，走多了路也感到乏累，此时，方才同意落脚稍歇。
头顶的烈日也烤的人口干舌燥。
寻着门口的一处暗桌，三人落了座。
便有茶博士殷勤的跑过来，道：“几位客官，要喝什么茶？硌！”
那瑶瑶浅笑道：“小二哥，店里可有什么好茶，只管与我们上一些就是了。”
那小二道：“姑娘稍等。硌！”
江湖汉子多半没什么礼数，说起话来粗声大气。
那小二哥招呼客人半天，都没得个好气。
现下听瑶瑶这般说话，自然是觉得大大的动听。
他连忙里去，麻溜的提了一个茶壶和三只茶碗。
只见茶碗之中放着乌漆八黑的几片茶叶。
举手便将滚水续进碗里，一滴也未溅出来。
程明赞道：“小二哥好俊的手法。”
那小二洋洋自得，谦虚道：“小场面，客官若是愿意，硌！小的可以将茶壶绕过头顶再续进碗里，一样可以滴水不溅，硌！”
那小二满头油发，还有点点白屑，稍一晃动便要掉落。
程明举手将茶碗移近身前，用双手捂住碗口，道：“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小二哥。”
那小二哥也不在意，道：“客官慢用，咯，有什么需要的，再叫小的，硌！”
他转身欲走，却被胡大海叫住，道：“小二，你去拿些酒来，咯，再来一盘白切牛肉，这些劳什子茶又黑又苦，能有什么滋味！硌。”
想必是来往客商大量涌入泸阳城，那掌柜的今日生意兴隆，赚了不少利钱。
连小二哥的伙食都好了些，因此他每说一句话，都要打嗝。
胡大海不明缘由，只以为他说话便是如此，所以学他，直将一旁的瑶瑶也给逗乐了。
那小二道：“这位爷，咱们这是茶馆，咯，不卖酒，只卖茶，硌！”
胡大海又道：“硌！你贵店不卖酒，硌，我就喝茶吧，硌！有没些好茶？我们付得起茶钱，硌！”
那小二眼冒金光，道：“水仙，龙井，普洱，铁观音，硌！”
胡大海道：“那就龙井吧。”
那小二刚只说了半句，现在又接着道：“统统没有哈，硌！”
胡大海脸色一沉，犹如糊上了一层霜，一拍桌子，直令桌上的几个茶碗都颤起来，
道：“硌你开茶馆，没有好茶还开什么店！硌！”
那小二陪着笑，一边从肩头上取下毛巾在桌上擦拭着刚溅出来的茶水，
一边道：“这位爷你只怕还不知道，硌，我们泸阳出了大事，这好茶都给西刹帮买去招待宾客了，各种茶货紧俏的很，硌！有这个喝已经不错了，硌！”
程明道：“小二哥去忙吧，我们就喝茶。”
刚说完话，便听的有人道：“瞎子，大伙跟你一块坐坐行不行？”
抬眼过去，正是三名汉子兀自走到一张桌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