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瞧着像有病
钱东海之所以不做他想，是推断出即便活了命，也是于事无补，五大堂主之中，莫松明自刎，谭诚和乌伯仁想必早已被害。
而方才经过一番打斗，眼见得白永年也赫然在叛党之列，料他已经参与反叛无疑，哪还有什么希望卷土重来！
如今肉在砧板，除非天降奇兵，助他收拾叛乱，否则是回天乏术。
钱东海膝下一儿无女，常常引以为憾事，随着程方楠越发出落的水灵，让人喜欢的紧，这才提起跟程家联姻之事。
只可惜，慈父多败儿，钱仲平越长大越骄奢淫逸，于这桩婚事之中，对于程方楠是又多了分愧疚。
自打钱仲平死于非命，钱东海便觉得有些蹊跷，因此令人将程家团团围住，以看守之名，行保护之实。
岂料，祸不在程家。
反倒出在了西刹帮总舵，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见程方楠安然无恙，自己作为长辈，便觉得稍有安慰。
“承蒙你不计前嫌，老夫好生惭愧，你们两个退到一边去，我自行处理。”钱东海本来打算殊死搏斗，好全了他帮主的威名。
但见眼前两人不顾安危，以身犯险，又不得不改了主意。
或许只有走出门去，引颈就戮，像莫松明一样自刎当场，才能转移巴安的注意。
如此一来，或许可以救下程方楠和肖应尘的性命。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方楠阻止道：“钱世伯，不可。”
虽然还没有什么有效的计划，但救人先救心，只要心不死，办法总是有的。
程方楠便继续道：“我们三个好好想想，未见的就不能冲出去。”
“外面的情形实在骇人，刀剑在前弓在后，怎么冲的去？”肖应尘一路上看遍了巴安的人手布置。
就算是出了这阁楼，又怎么出得了这庄，就算出得了这庄，又怎么出得了这城。
退一万步说，即便出了城，巴安肯定不会罢手，一路派人截杀，可如何下得了这古驼山喔！
钱东海从来没有动过逃命的念头，但听见肖应尘说的“上次没死成”，心里又是一阵惭愧，这也源于之前的一些误会，差一点错杀了他。
看来这小子心里还没放下，今日又敢前来救人，正如他当初毫无缘由的救方楠一样，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倘若早些年认识，收他做义子也是蛮好的。
时间不断的流逝，香炉里的灰也是越积越多。
巴安不会等太久，要想逃命，还得是尽快。
方楠转动着脑筋，自言自语的说道：“该怎么冲出去呢？”
肖应尘本就在她之侧，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一脸委屈的顺口回道：“要出去哪儿那么容易！”
“那倒未必，我有一策，或许能成。”程明突然说道。
程明眼见钱东海脸色煞白，就知道他受伤不轻，就连行动说话，都不过是强撑而已。
倘若他力竭而死，不但这救人之行是徒劳白费，而肖应尘和方楠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有什么办法？难道要飞天遁地不成？”肖应尘道。
程明在结界外，能看到整个事情的全貌，思路也就格外清晰。
何况他久经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多年历练，倒也有些办法。
更何况他酷爱历史，即便没有过多的智谋，也不难想出一两个脱身之计。
程明于是开口道：“没时间跟你细说了，巴安正准备强攻，想要活命，就听我的，不准多问，同意就点一下头。”
这家伙既然会千里传音，还能传音入密，让旁人听不到，应该有高见。
肖应尘可不想就这么死，然后就狠狠的用力点了头。
纵是肖应尘再古灵精怪，也不能知道这声音根本就不是什么从千里之外传来的，谁能想到在结界之外，有人可以看清一切呢！
自今日大白天能说上话以后，都感觉脑袋蒙蒙的，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
忍了又忍，肖应尘还是脱口而出，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话，“你----不能是鬼吧？”
“你先别说话。”程明知道他早晚会问，只没想到这问题会来的这么快。
虽然很想活命，但要是有鬼，那不是更恐怖么？
于是肖应尘就打断道：“什么叫我先别说话，外面的人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几个给淹死，你要再是鬼，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程明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之前都是梦里相遇，多少要给他一些时间适应适应。
于是便试着安抚他的情绪：“你先歇会儿，听我说。”
“你都不在这里，根本不知道有多凶险，我们也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咳！”肖应尘十几年来见过最大的世面，甚至能想到的世面，都远不及现在这般凶险。
一定是刚才的语气太随和了，又让他犯了说起来没完的毛病。
程明厉色道：“你再说话，我就不救你了。”
钱东海看肖应尘一直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跟别人对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毕竟有些古怪，不由得要问上一句：“这位肖公子是------是有什么毛病？”
程方楠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跟程明一个心思，怕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就谎言道：“不是，肖公子的授业恩师是世外高人，两人使的是传音入密的武功。”
虽然没听说过，但好似这门武功很是厉害，钱东海“嗯”了一声，也不免心中纳闷，“怎么瞧着像是有病似的！”
方楠虽然可以看出他表情的内涵，但也只好由着他去这么想，毕竟这事也真够奇幻的。
性格的差异，导致同样事件的反应大不相同，方楠只用两句话就和钱东海解释完毕了。
但肖应尘和程明还在你来我往的一问一答。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安安静静地听我说话好不好？”
“你要真有这么大本事，你怎么不亲自来救！”
“fuck，你到底能不能先闭上嘴。”
“看吧，看吧！我一猜对，你就说乏了，看来你也没什么本事。”
“那我问你，你想不想活？”
关于这个问题，就算问一千次，那答案也是相同的，肖应尘想也不想就回：“想。”
“想活命，从现在开始，你敢再说一句话，我就不救你，由你自生自灭。”程明也是苦笑，好容易能跟结界之内的人沟通，这个人还偏偏是肖应尘这么话多的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孽缘呐！
肖应尘心里骂道：“不讲义气，是你叫我来救人的，现在又拿不救我脱困来威胁，真是个混蛋！”
但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还偏不给程明一个回应，只是支着耳朵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