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与火之王
人群中，不知何时离去的男人悄悄欣赏着执法队的忙碌，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好，太过得意忘形了。
男人提醒自己，很快收敛笑容，匆匆离去。
在他走后，原地出现了一名黑发红瞳的少年。
没想到只是随便出来转转，居然真的有收获，艾德看向从人群中离去的男人，眼中微微闪动着光芒。
朦胧的城市中，弥漫着笼罩城市的大雾。
在男人走过的地方，艾德看到了一丝丝墨绿般的锈痕，从男人身上一路延伸到远处的青年。
周遭，混乱的自然魔力与人群不经意间散发的魔力混杂在一起，天然的消磨着墨绿般的锈痕，很快便淡到无法察觉。
亚文身着执法者制服，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他的目光扫视着人群，寻找着可疑的目标。
地上的受害者他不认识，但类似于这般袭击，在辛顿城却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几天有不少受害者被寄生型魔导术式袭击，根据执法局的判断，袭击者在发动袭击时，距离受害者不可能太远。
话虽如此，可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从事件发生到亚文抵达，之间的间隔足够袭击者从容退走。
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时，微微一愣。
一双略带熟悉的赤红的眸子忽然映入眼帘，与血月相似的眸光在这一刻，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等到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艾德已经消失不见。
“亚文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同伴见他发愣，疑惑的巡视人群，难道凶手还在附近？
“不，没什么”
艾德的目光穿越天际，恍惚间一颗赤色星辰在他眼中浮现，那是天外的邪神，也是与此刻的他紧密相连的二身。
借助魔神的超凡灵觉，艾德追踪着锈痕的方向。
墨绿的锈痕在飞快消散，可哪怕它们已经消失，却也瞒不过艾德的灵觉。
来自于魔神的感知替代了人类的知觉，明明眼睛看不见，，艾德却能清晰的知晓对方此刻身处何方。
就像你路过一个下水道口，哪怕没有亲眼看见，那清楚无误的钻入鼻孔的恶臭，让你本能的知晓它代表了什么。
那污秽与不祥的气息，毫无疑问乃是来自于天外的污染。
顺着比第六感更加详实的灵觉反馈，艾德将目光投向了让他不快的方向。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肥硕，套着黑色外套，内里一件白色衬衫，被圆滚的肚皮撑起。
也正是他，之前在人群中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
明明看上去只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但艾德却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是那颗墨绿大球的气息，也是艾德最近这段时间，驱逐最多的混沌之灵。
干涩而又黏腻，如同漆黑的流动橡胶，却又带着腐朽的味道，仿佛可以朽坏世界的一切。
这个感觉，是幽湮的气息。
“嘿嘿嘿，这些自大的蠢货，都该死啊，都该死啊！
吾主，我虔诚的信仰，愿您的荣光撒遍虚空，愿您的天国永不坠落。
湮灭的君王啊，为世间带来平等的审判吧！”
男人走在无人的小巷，嘴里发出渗人的笑声，他祈祷着，恳求神灵的力量，施加那曾经给予他无尽痛苦的源头，审判世间的一切不公。
凭什么，凭什么那些贵族子弟生来就拥有特权，凭什么他的儿子不能成为魔导士，凭什么那些无能的废物高高在上。
“死吧，都死吧。拥抱湮灭吧。”
疯狂的男人平等的憎恨着世间的一切，渴求万物陷入绝对的湮灭。
曾经，他憎恨着欺凌他的贵族，如今他平等的渴望让所有人接受最终的审判。
这就是，那无上的主带给他的启示，赋予他的使命。
就在他狂热的祷告中，有什么存在降临了。
“啊，我感受到了，主？”
声音戛然而止，恍然间，男人看到了一双赤红的眸子，那血色的瞳孔深处，映照出一颗赤色的星辰。
“你不是，我主？”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慢？我记得你的目标是一个男爵的儿子吧，应该没什么难度才对。”
一个声音响起，对着姗姗来迟的同伴抱怨。
辛顿城外环，也就是外城区。
这里居住着整个辛顿城一半的人口，因为数量众多，某些地方的建筑规划，就显得不那么合理。
比如内维特街区，这里充斥着辛顿城的黑暗面，大大小小的帮派势力混迹其中。
表面光鲜亮丽的辛顿城，暗地里自然也有无法直视的阴影，而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快速发展的城市中，涌入大量人口，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活不下去的人们自然就会寻找生路，而这就带来了混乱。
而混乱中，一部分人乘势崛起，其中代表之一，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灰色组织。
“够快了好吧，你催的那么急，有那么要紧吗？”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站在一栋屋子跟前，这是一栋五层公寓楼，周围林立着低矮不一的楼层。
“那不是小心点嘛，城里的蓝皮狗追的越发紧了，早晚全宰了他们，还有这座城，让人厌恶。”
男人对着胖乎乎的身影抱怨着，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着无边的疯狂。
随即两人进楼，却并未向上，而是走入地下室。
长到不正常的走道，彻底摒弃了魔导线路的地下空间。
沿着楼梯往下，可以看到黑暗的走廊中点亮的油灯，将两人身后的影子拉出细长的一条，黑暗里，一双血色瞳孔静静注视着他们。
随着楼梯的蜿蜒，最终两人停在最里的一间房门跟前。
其中一人咬破指尖，点在门把手上。
就在他想要招呼同伴之时，猛然回头，却发现与自己相随一路的，竟然只有自身的脚步声。
原本胖乎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雷曼？”
呼唤的声音，却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回事？雷曼呢？”
无声无息间，冰冷的寒意爬上心头，未知的恐惧中，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隐藏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
男人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瞬间后退，用沾血的手抓住身后的房门，或许是摸到了实物的触感，给与了他一丝心安。
就在这时，身旁的油灯剧烈摇晃，视线的尽头，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出现。
他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顿的踉跄向前。
明明动作迟缓，男人心头却一片冰寒，因为他所熟悉的同伴，早已死去。
苍白的脸上，眼球消失，只留两个空空的血洞，燃烧着血色的火焰。
伴随着他的出现，整个空间都仿佛发生了异变，冰冷的黑暗中传来数之不尽的窃窃私语，坚硬的地面融化，露出扭曲可怖的血肉触须。
猛然间，诡异的尸体止步，随着而来的则是指甲划过墙壁，刺耳的滋滋声从整个走廊响起。
不能等了，男人顿时下定决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后大门推开。
“只要进去，进去里面”
心中嘶吼着，忽然，视线范围内的一切光亮消逝，宛如猛兽的恐怖低吼如在心脏中勃发，最后的画面中一张狰狞面容喷涌着血焰，啃噬而来。
“救，救命，啊！”
一声惨叫，黑暗中，两点红芒闪烁不定。
“吱呀”的开门声，一间封闭的密室内，一圈身着墨绿长袍，正在举行集会的身影看向门口。
一胖一瘦两具身影站在门前，眼睛消失，空洞的眼眶燃烧起血色火焰，发出沙哑恐怖的嘶吼。
“吼~呵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