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女君驾到47
琼林宴。
进士及第后,都有资格参加由朝廷赐宴庆贺的宴席。因赐宴在皇家著名的园林——琼林园中举行,故名为“琼林宴”,也叫作“闻喜宴”。
园内环境幽雅,廊道皆古柏长松,两旁有海棠园、山茶园、芭蕉园等;亦多有亭台水榭,富丽堂皇。
打马游街的进士们颇有一日看尽京都繁华的意气,尤以打头的前三名进士为最,颇受关注。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沿街的楼阁也都宾朋满座。
不管进士们有没有心理准备,很多看中了如意郎君的少女们好不矜持,手头有什么丢什么,目标都是郎君的怀里。
相貌堂堂的郎君被投中的次数更多,长相普通甚至磕碜的郎君无人关注。
尴尬是对比出来的,好在他们能够自我宽慰:比起那些落榜的学子们,他们已经好太多了。
敲锣打鼓地游街结束,这群进士们便要参加他们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宴会——琼林宴。
京都果然是贵人聚集之地,这宴会上的官员品阶都不低。
是他们平常根本见不到的那种大人物,如今在园内都见了个遍。
换做以前,这种大人物肯定连个眼神都不会奉送;如今,瞧见他们这群年轻的进士鱼贯而入,也能略微点个头,面上有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陈葭和摄政王是最后到的,已经就座的进士们跟着前头的臣子一起行礼,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抬头瞧一眼。
陈葭不是那种喜欢长篇大论的君王,入座后,她朝禄公公点点头。
禄公公走上前,展开先前拟好的旨意宣读,这就是在宣告各位进士的去处。
因此,底下的进士们都竖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并非所有考中的进士及第之后,都能立马做官。除了前三名进士,其他人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资格,必须再通过吏部的严格考核,合格者才能入仕做官。
顺利通过考核的官员,一般会被派往地方担任知县,从底层做起。
而状元一般被授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被授予翰林院编修。
这就算正式踏入了仕途。
鲜少有考中的进士立马就能平步青云的,多少都要有点实绩,家族才能使力。
禄公公宣读完,进士们立马叩头谢恩。臣子们也都一脸不出意料的表情。
看来女君并没有特别青睐的学子,给这些进士安排的去处中规中矩,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宴酣之乐,丝竹悦耳,偶有学子们吟诵出惊才绝艳之作,引得爱好有才之士的臣子频频点头。
宴会间隙,陈葭抽空关注了一下进士们的方向,特别是前三名,她都有重点留意。
只不过,这留意不能太明显,否则这群只知道进谏的大臣又要想歪了!
平心而论,状元郎和左右的探花、榜眼都有一副不俗的样貌,状元郎更是其中的翘楚。
未及弱冠,便已力压众人,摘得了状元的桂冠,真才实学可见一斑。
一身打扮简单朴素,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文质彬彬,头一次亲身经历如此重大的场合,仍能不卑不亢,稳重应对。
就这气魄,已经赢得了很多人的赏识。
琼林宴结束得较早,家有适龄女儿的大臣,开始上演先下手为强的戏码。
当然不是抢夺所有的进士,而是能入他们眼的进士。
至于最炙手可热的状元郎,早已经被崔行检力排众议,带回府中一聚。
很多大臣都知道没戏了,一个是师恩厚重,另一个则是崔家也有很多适龄的女儿。
这么优秀的后生,年老成精的崔太傅怎么可能会错过!
陈葭踏上了回宫的马车,她正准备闭上眼小憩一下,下一秒就和掀帘入座的摄政王大眼瞪小眼。
陈葭先败下阵来,“皇叔,是有什么话未说么?”
不然这个时辰了,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该各回各家,早点休息了。
摄政王紧紧盯着对面的人,如同矫健敏锐的猎人盯上了猎物,这迫人的气势让陈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陛下可是在考虑大臣的建议?”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陈葭蹙眉,回想了老半天,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建议是她忘记了的。
搜肠刮肚老半天,她选择放弃,开门见山,“皇叔,不如说得再明白点?”
就差说“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摄政王顿住,似乎没料到女君的反应如此清奇。
他吸口气,沉声提示了一句,“陛下,三年之期即将到来,论理,您可以开始考虑择人入主后宫一事……”
点名这个事实,并没有让他心情变好,反而更加沉重了一些。
陈葭一头雾水,轻声道:“我记得我好像拒绝了大臣的建议吧,皇叔,您忘了吗?”
她的神色有些迟疑,瞧着对方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凝重。
皇叔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出现忘事的迹象了么?莫非是她压榨得太狠了?
她有些心虚,赶紧关心对方,“皇叔,您近日是不是太劳累了?不必如此殚精竭虑,万事还有我呢!”
“臣没忘!”
摄政王几乎就想放弃了,他有些心累。
女君这回复,看着好像没问题,但压根就偏离中心了,甚至还越偏越远,把他都要带偏了!
陈葭的神色明明白白显示着“我很困惑”“你为什么明知故问”“究竟有什么是我没悟出来的深意”。
“方才晚宴上,您盯着状元郎瞧,臣以为您……”摄政王渐渐止住了话,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葭好笑,“你以为我看上了他?”
对方有些迟疑,过一会儿仍旧点点头,“并非如此?”
“我确实——看上了他——”车厢内不知为何突然流窜着一股冷气,陈葭立刻将披风披上,“毕竟,看上他的才华,也算看上吧!”
陈葭微微一笑,“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在适合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放入后宫,倒是可惜了——”
而且,她天天面对着仙姿玉色的摄政王,眼界不知不觉高了几个台阶不止。
尚显青涩的状元郎,还真得不能让她眼前一亮。
“呵——”摄政王轻嗤,“陛下倒是把他看得很重,不惜自贬身份!”
陈葭突然理解到何为“有理说不清”了,摄政王眼下就颇有无理取闹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