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春遗憾之二年(上)
此刻,医疗室的观察间内,白净的病床上,白元轩面色苍白的躺在其上,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透明的罩子,淡淡的雾气漂浮在其中,透过雾气依稀可以看见一道浅浅的疤痕在脖子上慢慢变淡,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维多利亚在这间房里安装了数个健康检测设备,一旦数据异常波动,驻扎在隔壁的顶尖医疗处专员会迅速做出方案进行救治。医疗处在万门被称作“盾门”,有六大部门分别负责治疗不同类型的疾病,而今天,六大部门的顶尖医师都汇聚一堂,此刻却在为一件事头疼:白元轩的各项健康指标都已达到正常值,唯独因为大量失血而久久昏迷不醒,而按照内党今天下发的指令来看,他们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让白元轩的身体恢复到可以参加谈话的程度,
现在的情况和要求的目标相比来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医疗处甲专员(俄罗斯妞):“或许我们可以采用华夏古时流传下来的刺激穴位的方法!”
医疗处乙专员(日本猥琐男):“八嘎,真的是胸大无脑,那分明是我们日本的针灸之术。”
医疗处丙专员(华夏爱国人士):“我去¥……¥”
整个专家会诊间顿时乱作一团,讨论方案的讨论方案,解决败类的拳脚相加!
万门的隔音效果在此刻得到了验证,隔壁房间的白元轩依旧在进行深度沉睡。
厚重的窒息感弥漫在四周,耳边静悄悄的,安静的彷佛物种灭绝了一般!“白元轩,该醒醒了……”白元轩猛地从梦里醒来,熟悉的老者站在自己的身旁,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白元轩,四周整洁的课桌,熟悉的面孔看着自己,面前备注自己乱涂乱画过的课本斜歪放着,口水快流满了整个桌面。
“我们继续上课!”老者重新走上讲台,握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禁止睡觉”。
白元轩逃了,正如回忆中那样,熟练的翻窗逃跑了,学校的保安抡圆了腿也没有追上,依旧是熟悉的打车回家,看见自己的房间和记忆中一样,凌乱的桌子上,四处乱堆的外卖盒,挤在沙发一角的被窝,掉在地上的枕头,地上乱扔的垃圾和漫画书,被拆得不成样的玩具挤在无从下脚的地板上。
这不是穿越,这只是自己的记忆,被自己藏得最深的记忆,也是白元轩最不愿回忆起来的记忆。
痛哭半宿,白元轩不知何时沉沉睡去,没有了父亲的生活变得很杂乱,无序的生活里,闹钟依旧坚守着最后的职责,次日破晓,闹钟准时在五点半响起,那时的白元轩才十七八岁,他在人生中第一个没有早餐的早上独自前往学校,混杂在学生堆中逃过了保安大叔的眼睛,踏着早读结束的铃声,白元轩从后门溜了进去,他把书包放在座位上,趴在桌子上久久不语,放在平常,他可能还会用一个潇洒帅气的姿势把书包扔进自己的位置,但现在他早已没了那心情。
吃早饭的半小时还没结束,一阵茉莉花的清香飘到了白元轩的身前:“白同学,班主任叫你去一趟办公室……”说罢便迅速的转身离开了。清香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白元轩起身,人生中最后一次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结果很明显,用老师的话说就是:“你爹是个通缉杀人犯,还是罪大恶极的那种,学校和社会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重新回来读书就已经很好了,你不仅在课上睡觉,还逃课,从学校的二楼跳下去差点没把代课的赵老师吓死,现在你造成的影响已经十分恶劣了,学校这边建议进行劝退处理,你上完今早的课就可以回家了,今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和这座学校都已经管不了你了!”
白元轩的人生彻底失去了方向,何去何从都成为了问题,
清晨的细雨带着时光缓缓流去,白元轩也不知道那些老师在讲台上讲什么大道理,连老师喊到起立他也没有反应,浑浑噩噩,就像一个僵尸一样,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看异类的神情,父亲是疯狂的杀人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将整一个救死扶伤的地方变得陈尸处处;孩子是个忍受不了老师批评的坏孩子,一怒之下翻窗逃校,现在的坏学生,以后的杀人犯!
雨势越来越大,正如白元轩承受的心理压力一般愈演愈烈,终于快到中午放学了,雨势转弱,全班同学欢呼着三五成群去吃饭,去回家,吵闹声异常之大,默默的,白元轩总感觉有几个恶魔在高声狂笑,他们在欢呼自己的离去吗?白元轩无暇去思考这些,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小时候父母陪伴自己成长的日子,那个时候,父亲是人人夸赞的文物维修组组长,母亲是远近闻名的女强人,可后来妈妈走了,现在父亲也走了,本就残破不全的家一瞬间就垮了,当初对自己家夸赞的人彷佛也在那一刻消失不见。
“从云端到低谷原来只需要一瞬间啊!”白元轩心里想到。等他从自己的思维里跳脱出来时,教室里早已只剩自己,他默默收拾好书包,擦干净自己的桌子,又将中午没人管的黑板擦干净,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写下两个字:“再见”,然后把书包背上准备回家,走到门口,白元轩皱了皱眉,似乎感觉有些不妥,又转身将那两个字擦掉,取出自己今早特意带的伞,走出了学堂!
雨虽然小了下来,但也足以淋湿衣服,白元轩回头看了教学楼一眼,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决定了他人生的方向……
虽然下着大雨,但他似乎还是透过淅淅沥沥的雨珠闻到了在教学楼门口躲雨的茉莉花味!
她,叫盖瑶瑶。
是他的意难平……
“你好,盖瑶瑶同学,我带伞了,如果你急的话,拿我的去用吧!”白元轩在心底演练了几遍后,终于下定决心迈出了第一步,离开学校的路上顺风,雨也不大,但是重回学校的路是逆风,显得雨有点大。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白元轩总感觉这短短的几十步很难走,明明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身上还是和早上一样的茉莉花味,但是就感觉这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悬崖边上一般。
终于,他穿过了那层不算大的雨:“你好……”
早已演练好的词还没说几个字,校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瑶瑶宝贝,回家咯!”,白元轩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艳红色的豪爵dks150—21差点亮瞎了他的眼睛!
盖瑶瑶也许还没听清自己的那句你好,便开心的像个傻瓜一样蹦到了豪爵的身旁。男子帅气的取下自己的头盔,两人在校门口轻轻的碰了下唇,那一刻,白元轩的心碎了!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都变得黑暗了下来。
父母消失不见,连最后自己渴望的爱情都变得遥不可及,手中的雨伞似乎有了自主意识,也不愿意呆在白元轩身边,径直掉在了地上……
雨一滴滴落下,逆风和大雨一瞬间扑面而来。
风很大,雨很急,我还来不及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