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发热期
外套包裹下,盛玺感觉身体依旧在颤抖,又冷又热如同患了恶疾。
他摸索着口袋,想打给刘菲菲,看能不能挂个急诊。
手上没劲,手机掉落在车座下。
“范叔,再开快点。”
“于盏……送我去医院,哎哟……好难受,妈的……”
盛玺的腺体疼得让他想叫爹喊娘。
于盏却让范管家将车驶向两人的住所。
“于先生,要不要……”
“范叔,这几日帮我和父亲说下,任何人不要来打扰。”
“是。”
盛玺本就疼得厉害,又要忍受大庭广众下被公主抱的耻辱,他不禁骂着:“于盏!死于盏!……我让你送我去医院啊!……滚蛋……”
进了家门,于盏的声音沙哑,苦笑着说:“再骂我也要陪着你了,小玺你应该是出现了发热期。”
“滚你丫的……我是enigma……没有发热期,不可能有……”
醉意与腺体的剧痛相比,完全不算什么。
盛玺努力睁开眼睛,在四周翻找手机。
他不信于盏的鬼话。
刘菲菲分明说过找到稳定的伴侣病情就会好转,怎么现在愈发严重。
这个庸医!
盛玺的信息素铺天盖地,于盏根本找不到一处可喘息之地。
他的腿根也发软。
“你别犯浑……离我远点,我现在有事要问医生……”
于盏不断贴近的身体几乎令他血液倒流,这种感觉令他恐慌。不仅是信息素的诱惑,更像是脑髓抽干后丧尸般的行为,他不想成为野兽。
盛玺抿着唇,嘴里叹出痛苦的声音。
那种痛像是腺体被无数看不见的细线紧勒着,慢慢,慢慢收紧。
发觉到盛玺的抵触,于盏退后几步,试图用信息素安抚爱人的情绪。
但同样是烈火上的蚂蚁,于盏的信息素早已炙热滚烫,带着无尽欲望与凶残的占有欲,在触及到对方的那刻,盛玺无助地哭了。
“……于盏……抱我,帮帮我……”
“你会后悔的,我没办法让你好起来。”
于盏将下唇咬出血,犬齿蠢蠢欲动。
沙发里蜷缩着的是被他标记了的伴侣,是的,他在盛玺身体里留下了标记。
他们之所以如此奇怪,就在于【标记】是标记者对被标记者烙下的命令。
盛玺的咬痕只是皮肉伤,不到一周就痊愈,那只是刻意为之的幌子。
换句话说,于盏完全可以在两人的关系里占据上风。
在发热期里,即使他命令盛玺跪下,盛玺也只能照做。
可于盏下达不了命令。
他在制霸权中需求那一丝爱。
他希望盛玺能够愿意给予他真心,不然一切都只是强暴。
“我去给你找抑制剂,你忍一忍,发热期大概持续三天,我会陪你。”
于盏对盛玺的身体反应很清楚,即使带他去最好的医院,医生也解决不了被标记者的发热期,更何况是被标记的enigma,百年难遇这种情况!
于盏开了灯,转身走向卧室。
盛玺的声音发飘,夹杂着抽泣。
“于盏……呜呜……别走……”
这样的脆弱感是盛玺不曾有过的,甚至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一味地哀求。
中弹后不打麻药硬生生挖出子弹急救时,他没有哭。
演练高空坠落将腿骨摔断时,他也没有哭。
盛玺靠着铁骨铮铮的气势一路坐上警务司司长的职位,旁人见他眼里都会闪过几分惧意。
于盏沉声道:“我不走。”
抑制剂就藏在卧室书架的隔层中,那是他专门为盛玺准备好的。
从盛玺搬入家里的时候,他就预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小玺乖,把药吃了就会舒服。”
于盏扶起瘫软如泥的盛玺,将药递到他嘴边。
“我不吃。”
怀里的人眼神生倔,抬起手推开药。
盛玺需要服用抑制剂的那段日子就是噩梦,每每想起,都会心如刀绞。
他宁可死也不要再沦为靠抑制剂生活。
于盏心一横,将药含在嘴里,又喝下温水,决定强行喂给盛玺。
“唔……嗯……”
盛玺发狠地搂住于盏,用舌尖勾过药片,吐在地上。
温水顺着于盏的下巴流至胸前,衬衫被打湿。
恍惚间,盛玺眸色柔蜜,傻笑着:“你果然和花衬衫好配……”
于盏与盛玺对视着,轻声哄道:“我不能碰你……发热期与平时不同,临时标记又会延长,你乖乖吃药……”
盛玺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瘫在于盏的腿上,用手摩挲着对方好看的眉眼,眼眸潋滟波光。
“……你不想要我了吗?”
“不是……我……”
于盏焦急的也要哭出来,他只想让盛玺赶快服下抑制剂。
他疼得肝胆发颤,而作用在盛玺身上更是剧烈数倍。
“疼……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僵持大概一分钟。
见于盏态度坚决,盛玺的意识稍作清醒,他挣扎着逃离对方的怀抱。
“我在说些什么……要疯了……嗯……”
他能感受到于盏拼尽全力压制着信息素的浪潮,和自己同样受着万般煎熬。
内心深处的自责更深。
他爬向有窗的那侧墙壁,手掌发颤,哆嗦地拿起腰带上的军刀。
刀刃尖锐,硬生生刺入手心。
一阵钻心疼痛袭来。
血一滴一滴,流到手腕处,
“盛玺!!!”
于盏的哽咽声沉顿悠长,抓住盛玺的手,打掉军刀。
平日里那双时而多情时而霸道的眸此刻被悲怜笼罩,面带倦色。
他跪坐在地上,拉扯衣袖想去止血。
鲜红色染得到处都是。
“于盏……我是本能……不能给予你情感的反馈……”
盛玺看到于盏低垂下的睫毛细长卷翘,唇瓣淡红,贴在手心处传来轻软的触感,想要抽回又不忍。
“趁我还有理智……你快走吧,我很害怕……”
盛玺的话语断断续续。
他对于盏感到恐惧。
也对自己一次次的心软恐惧。
于盏执着与期待的那种感情,是现在的盛玺给予不了的。
他对于盏了解甚少,反而是对方付出太多努力。
在于盏躲着自己的那段时间里,范管家送来的精致佳肴都不符合他的胃口,后来回到家中看到冰箱里的食材,才知道此前的便当都是于盏亲手所做。
首富儿子自是娇生惯养,却为他精心下厨,是他想象不到的细腻心思,也是负担。
往后的日子,如果对方迈进十步,百步,自己还是原地不前……
那还不如就此说清楚。
“……我曾经遇到过特别可怕的体验,我那时发誓过,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我抵不过你的信息素……我很害怕你……”
“我没办法爱你,于盏……对不起……我会一直利用你,我就是这样差劲的人……呜呜……”
他空下的另一只手掌盖住双眼,泪水决堤,哭得声嘶力竭。
客厅只有一盏台灯亮着,衣物与医药盒凌乱散落,场面混乱。
于盏的脸颊也沾上血迹,有一抹血擦过他的眼下,像是血泪,鬼魅又凄凉。
“小玺,还疼吗?”
盛玺又气又委屈,哭着说:“疼……哪里都疼,特别讨厌你……”
“对不起…”
于盏匍匐下身子查看,发现血已经止住,手心剩下一道半寸泛红的伤口。
“我对你的感情不需要对等的回报,你可以尽情利用。”
于盏的信息素收的很干净,盛玺得不到任何安抚,煎熬地蠕动身体。
“那你别后悔。别怨我。”
“嗯,我不怨你。”
于盏的声音像从海底深处浮出,从躁烦的耳鸣声中钻出。
盛玺那只遮盖泪痕的手自然垂下,放弃挣扎,他清醒,又疯狂。
“求你,抱抱我。”
于盏与那认真的眼神对上,心脏被电流麻痹贯穿,在开口的瞬间,信息素毫无保留地释放,如同火山喷发。
“我带你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