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蝴蝶效应
难怪,难怪呢。
难怪电影里的尹凡秋会哭得那么悲痛欲绝;难怪电影的彩蛋是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去墓地祭奠;难怪演舞台剧的时候,他会向我张开手双臂说让我再抱抱他,在我拒绝后他就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暮安眼角滑落的每一滴泪,都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插进我的心脏。
我让他哭得心梗,情难自禁地站起来抱了抱他,但很克制,一触即离。“我们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我们聊聊别的。”
我重新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吃,一边吃一边对他赞不绝口,“你开的火锅店和咖啡厅味道都很不错啊,想不到你还是个被娱乐圈耽误的生意人。”
苏暮安似乎是被我刚刚主动的拥抱惊到了,他缓了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我其实不喜欢做生意。”他把手腕上的佛珠褪下,放在手中捻动,耳尖有些可疑地泛红。“开猫咖是因为之前答应过你要一起养猫的,开火锅店是因为咱俩都喜欢吃火锅。”
“我还特意设置了一个锅底套餐:你喜欢的番茄和我喜欢的牛油一起点可以优惠。”
我看着苏暮安那骄傲样差点惊掉下巴,当时我跟殷曈猜了半天为什么偏偏这两个锅底合拼可以优惠,万万没想到纯粹是因为暮下江天的老板是个恋爱脑。
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手里跟嘴里都带有吸铁石的娃娃,嘴角抽搐地问,“你别告诉我那俩娃娃是咱俩的q版。”
苏暮安点头承认,“对啊,625是咱俩的恋爱纪念日,娃娃是我自己设计的。”
“你是不是……”有点变态,设计俩能亲嘴的娃娃。
我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想想上辈子要真像他说的一样谈了六年的恋爱,那可能连对方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亲个嘴儿……也不过分吧?
话匣子一旦打开,苏暮安就停不下来了。
“咱俩同台演出的那个视频,你知道为什么热度一直降不下来吗?”他自问自答,“潇潇,这可是我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花钱买热度。”
明晃晃的邀功意味,还带着点委屈。
“还有荷园那次,我一直偷偷跟在你身后。”苏暮安歪头,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点嘲笑,“就是怕某个小笨蛋路痴找不到路。”
我“啊”了一声,“那你后来为什么先我一步到荷园里去了?”
“哈,我绕到侧面翻墙进去的。”苏暮安苦着一张脸,“你说我容易吗潇潇,你说我容易吗?!我一天天的费尽心思制造咱俩偶遇的机会。”
“完了之后我还得天天跟你演戏,演我跟你并不熟——荷园那次幸亏我带着保镖呢,要不某个小怂包直接腿一软就跑了……完了之后我还得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这才显得不是很刻意。”
“下一个任务叫什么来着?哦对邂逅深巷,我那次差点被粉丝追到。”
“emmm,所以。”我打断他装可怜的行为,“谁让你平常出门不裹严实点、不带着保镖出门?要不然怎么可能被追成那样。”
最让我愤愤不平的是:他还拉着我跑八百!这个绝对不能原谅。
苏暮安伸手把桌子那一头的纸巾拉过来递给我,“擦擦。”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镜子,一手举着镜子照我,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托着头笑得欠儿欠儿的,“一脸的番茄汁。”
我瞪他一眼,他就条件反射一样笑着往后缩。
“其实那天我裹得很严实啊。”苏暮安转移话题,“你还记得我给你发的倒计时吗?那是我掐着点数的。”
“数到1的时候,我把口罩帽子什么的都摘了,她们自然就认出我来了。”
我……我是真让他给气笑了。
“不是我说,你从哪学的这么多招数?”我想起他把我拉进那个狭小的自行车棚,让我紧贴着他而站,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
“就……多看了几本小说。”
我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冲他晃了晃,“哥我求你了,你快别看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都不能用恋爱脑形容。”
“你这是恋爱脑癌,还是晚期的。”
苏暮安准备的量和我的食量真的挺相似,虽然菜品花样多,但是像肉类的一盘最多一片,我吃得饱了,盘子也就都见了底。
我伸手拿了个签子去扎西瓜,“让我猜猜啊,在京都那次出的任务是临时起意的吧?许良逸在地铁上看见我俩,然后给你汇报。但是因为你要录节目就抽不开身,所以你就花钱买通了个老道士,让他配合许良逸给我摆一出戏?”
苏暮安的小心思几次三番被我看破拆穿,于是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是!”颇有一种真相就是这样,但是你能拿我怎样的感觉。
看着他脸上挂着吊儿郎当又欠揍的笑,我不觉着生气,反而觉得很庆幸。
原来那个在电视荧幕前永远微笑得体,什么都应付得来的世纪顶流,私下里竟然这么可爱,幼稚。
随着苏暮安年龄的增长,他在电视机前露出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爱笑一个人,每次都能把自己笑成一个叉烧包。可现在长大了,懂得隐忍了,面对镜头时露出的全都是职业假笑。
还有一次他开演唱会,明明气氛很伤感,他眼里都有泪花闪烁,可当镜头切到他的时候,他就努力挤出一个笑,把眼泪憋回去了。
作为粉丝,看到他这样真的很难过。
我突然好生羡慕上辈子的自己,居然可以谈到众生仰望的神明。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看着最真实的他,和他一起笑,和他一起闹。
就是可惜啊,这辈子是不能再这样了。
这辈子的温潇颜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惧怕阳光,习惯了在黑夜中行走,可我希望我的少年啊,他能一直活在光明里。
他不是我的所有物,其他粉丝对他的爱跟我一样拿得出手,既然我已经变得这样千疮百孔了,为什么还要去祸害那个被别人捧在掌心敬奉的神明。
我在心底默默盘算着,怎么把拒绝的话说的委婉一点——我真的舍不得他伤心。影院回眸那次,我只是拒绝了他的一个拥抱,下台时就能看到他站在原地,眼底的希望一点点泯灭的样子。
他的眼里有戏,可那种心痛的感觉,我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还是等等再说吧。我自私地想,让我再贪恋一会儿他对我独有的温柔吧。
于是我将心头泛起的涩意强压在心底,装出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嘻嘻地问他,“那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咱俩上辈子是怎么认识的?”
苏暮安思考了一瞬,表情鲜少的严肃起来。“潇潇,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上辈子你明明高中上的是丙稻一中,走的艺术特长,为什么这辈子却去了泽知读书?”
我刚想说我哪知道,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来我妈说的话。
是……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