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荒而逃
不知道为什么,苏暮安在听到我这四个字之后脸色不是一般的沉,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就往外走,完全不顾我在他怀里被颠的七荤八素。
这还不算完,他还语气特别冲的凶我,“你看着点路!要不一会儿撞电线杆子上也是先磕的你。”
我看路,我怎么看路啊?他让我搂着他,难道我把头旋转180°看路?!
主意不错,就是有点废命。
所幸现在苏暮安走的这条巷子属于老式住宅区,六月份下午两三点钟正是热的时候,雨停了之后变得更闷了,几乎没有老人会选择在现在出来,所以我俩这一路上十分幸运的没碰见别人。可我刚松了一口气,苏暮安居然停下不走了!
他挑了个荫凉儿地站定,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温潇颜,你就一句话不说是吧?”我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他想说话……起码先把我放下来啊!
我挣扎着下来了,“你想让我说什么呀?”
苏暮安双手叉腰,让我气的来回踱步,“不是,我那会儿那么跟你说话你不生气呀?”不等我回答,他又委屈上了,“你不会真的没多想吧?潇潇,十七岁的你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苏暮安用右手手背“啪啪”地打着左手的手心,一字一顿给我重复自己刚才的话,“我让你别多想,你就真不多想?!咱俩都这样了……”
我彻底懵了,“都都都……都那样了?”
怎么滴,我俩之间发生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苏暮安咬牙切齿,“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还有手也拉了!我还那么说,你就不觉得这是渣男语录吗?一边跟你搞着暧昧,一边还不承认自己喜欢你……”
我觉得自己又冤枉又委屈,“你知道你还那么说?是你让我不多想的。”
苏暮安:“……你是不是关注点错了?”
“那我应该关注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像是怕我听不清,苏暮安特意趴在我耳边又喊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可能没有人能拒绝会打直球的少年。
除非那个人她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残破之躯撑不起这份热烈的情感。
或许还是一份本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那一阵儿的天气总是很奇怪,明明树叶上还挂着雨水,太阳却已经挂在空中招摇了,我抬头看向少年,他真的像那首歌里一样,表白的时候还是那么忐忑。
“苏暮安,我长得很像她吗?”
为什么我总以“少年”这个词来代替一个马上二十四岁的男人呢?因为在苏暮安身上,那种扑面而来的少年气息从不缺席,我想,被这样的男人深深爱着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吧。可你说他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有个白月光呢?
我温潇颜就是温潇颜,从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这回换苏暮安懵了,“什么‘她’?她是谁?”
我无奈地摇摇头,“尹凡秋原型就是你自己吧?还有那个荷园其实不是什么剧组拍戏的地儿——有哪个导演想不开来丙稻拍戏啊?是你买给你未婚妻的,那一池子荷花也是你为她种的吧。”
“我能感受到你很爱她,但你爱她就不要再找替身啦,她会很伤心的。”
“你怎么脑洞这么大……”苏暮安用手扶额,很真诚地道,“潇潇,没有白月光替身,一直都是你。”
“真的,你别不信我,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我抿了抿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保密的。”
“但你别这样对我了,因为我也很喜欢你,你这样……我也会伤心的。”
苏暮安不说话了,他低下头沉思,脚后跟都快把树底下那堆土抛出个坑儿来了。我戳戳他,“想她啦?”
“不是……”苏暮安抬起头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在思考怎么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我知道你呀潇潇,你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轻轻摇头,“一般这种情况下,我的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你人不大,脾气可倔着呢,认准了什么事别人说什么都不听。”
骄傲?我还有骄傲吗?
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自己那张抑郁诊断书,还有自己阴晴不定的脾气,身上条条框框的伤疤……是,就算是他喜欢我,然后呢?
我就这样,走进他的生活,去祸害他?
“苏老师,我也想信啊,可您倒是告诉我您啥时候看上我的啊?是在火锅店就一眼万年了?还是在舞台上、荷园里我演的太好了导致您把我代入她了?咱俩之前连认识都不认识,感情基础哪来的啊?”
“这个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解释……咱俩找个地坐下来好好谈谈……”
“哦对还有,今天晚上要出高考成绩了。你知道吗你上回劝了我半天都白劝了,我可能要学医。”
我直勾勾地看向他,凄凉地笑了笑,“你是谁啊?你是苏暮安!你应该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至于我嘛……”我退后一步,用手在空气中虚虚的画出一道鸿沟的样子,“这么大一道沟摆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他是天上的明星,发光发热天为他晴。
可我是人间的败类,活着便是我的罪。
“所以你不用给我解释,咱俩也没必要谈。这个‘她’究竟存不存在不重要我也根本不好奇,重要的是很抱歉啊……”
“虽然说作为一个粉丝拒绝自己爱豆的表白这件事,放在整个娱乐圈都是很炸裂的存在,可我还是想说:不可以哦苏老师,你不可以喜欢我的。”
我可以喜欢他喜欢的要了命,可是他不能喜欢我,一丁点都不行。
因为在我过去三年乃至六年的时光里没有青春飞扬的味道,有的只是往事不堪回首的落寞与孤寂,厌世与颓唐。十七岁或许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对吧?
可我觉得我似乎已经老了,我已经没有能力或者说资格再去热爱生活感受世界了,也没有勇气再去“爱”一个人,这个“人”现在的定义或许只是未来的人生伴侣,往后可能就会是朋友乃至亲人。
到最后可能我连接受爱的能力也会被剥夺。
所以温某从不多求,人生得两个挚友便已足矣,至于所谓爱人……
温某伤不起,便也不做幻想。
苏暮安听不到我的内心独白,他只是想焦急地解释,“没有鸿沟我的祖宗!你……你胳膊怎么啦?”那道狰狞的疤成功的吸引力他的注意。
“这怎么弄的这是?!”
我用之前的理由搪塞他,他还想细问,电话却响了,催命似的,苏暮安挂一次那边就打回来一次,不接不罢休。
“苏老师你接吧,我本来还约好了和我朋友一起玩呢,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现在身体也没什么不适了,我非常善解人意(落荒而逃)地道。
一边往外走,一边还能听得见苏暮安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对着电话骂,“许良逸你是废物吗这么点事天天给我打电话?我生气…我老婆都跑了我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