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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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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从早上开始,她们之间相处近乎和谐。

    可是从民政局出来,苏葭就没怎么说话了,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晏容捉摸不透,真让人惊讶,方才笑得温柔如蜜糖的女人,和现在冷然的女人会是同一人。

    苏葭转过头,疑惑反问:“怎么了?”

    宋晏容问:“你不舒服?”

    苏葭笑了下:“没有啊。”

    宋晏容眉心一动,她不是那种追着非要一个答案的人,也为这莫名的变化感到不适。

    “好吧。”

    这种异样的氛围持续到回家,苏葭先进了门,宋晏容换好鞋在门口消毒,进门。

    “对了。”

    苏葭从包里将一小叠折叠的a4放在茶几上,道:“我想了想,其实这个东西我好像也不用看……”

    宋晏容平静等着后面的话。

    苏葭柔柔笑道:“毕竟我和宋小姐也不是生孩子的关系。”

    宋晏容一顿,随即轻笑一声,毫不掩饰的具有冷意的笑:“说的也是,扔了吧。”

    …

    苏葭刺完宋晏容的当天就后悔了,她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按照当下的局面,应该哄着,顺着宋晏容高兴。

    在这份所谓的合同里,宋晏容对她来说才是甲方。

    她就算是演也应该演给宋晏容看。

    只是之后两天,她没找到机会和宋晏容缓和关系,因为宋晏容每天都在出门。

    宋晏容订了一日三餐,每天都会有专人做好,送过来。

    这天早饭送来,苏葭在门口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宋晏容换好常服从屋里出来,苏葭问:“你又要出门?”

    宋晏容点头:“嗯。”

    苏葭低头把早餐从保温箱拿出来,摆到桌上。

    宋晏容驱着轮椅往前,到桌边,说:“我把城区其他闲置的空房还有店面卖了,这两天在看祁水的地皮,需要实地考察一下。”

    “祁水?”苏葭道:“那附近都是老城区。”

    就算买了地皮,也似乎意义不大。

    宋晏容应道:“嗯,我需要去看看。”

    苏葭看她一眼,虽不理解但很奇怪,她并不质疑宋晏容这看起来丢钱的行为。

    她轻声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不想见我。”

    宋晏容笑说:“为什么?苏小姐想多了。”

    只是苏葭那天无常的反应,让她对危险的评估提高而已,她意识到苏葭的态度与情绪,开始影响并能调度她的情绪。

    这两天,她尽量分神,让自己处于一种忙碌的状态。

    而不是贪念温柔的陷阱,被情爱迷得昏头转向。

    苏葭盛了一碗粥递过去。

    “谢谢。”

    “那天是我的问题。”苏葭抬眸:“有点心情不太好,所以语气也不好。”

    宋晏容从冒出热气的瓷碗移开:“为什么呢?”

    其实这有些讨厌,苏葭没说真正原因,意味着不想说,她不该追问。

    可是既然苏葭提起,她还是想知道。

    这两天近乎于冷战的真正源头是什么。

    苏葭:“在洗手间听到有个新婚女人说,要回去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亲人和朋友,所以有些感触。”

    是谎言也有演戏的成分,但她想到这个理由,出口时是带着真情实感的——虽然没那么多。

    宋晏容神色微顿,要让她怎么还能对这样一个理由不快呢?她甚至心生怜惜,甚至感同身受。

    半晌,她缓缓说:“我理解。”

    她也是失去亲人的人。

    她也没有人可以分享。

    宋晏容吸口气,把靠近她的那盘牛肉蒸饺往苏葭面前移了移:“快吃吧。”

    苏葭知道宋晏容已经消气了,起码那天早上在宋晏容心里的不愉快已然过去。

    至于她的怀疑……

    她想,她还是要确定一下,宋晏容到底有没有骗她。

    “新开的酒吧好玩吗?”

    “嗯?”

    宋晏容已经快将新酒吧忘记了,闻言,摇头:“很吵。”

    苏葭‘哦’一声:“赵小姐找你什么事啊?”

    “是她亡妻的忌日,心情不好。”

    苏葭眼底涌动诧异,点点头。

    她低头喝了口粥,没再继续往下提,也许是真的吧,那周媛呢?

    “见到周媛了。”

    苏葭朝宋晏容看去,宋晏容表情不以为意,将那晚的事一概而过:“过来闹了几句。”

    …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今天不出门,有想吃的吗?”

    “二三点吧,也许晚一点。”宋晏容补充说:“让阿姨做就行了,你不是要准备联系经纪公司的事。”

    “我朋友说,过阵子百嘉有个招聘面试,她帮我报名了。”

    “好。”

    偶尔那么几句,会给人以错觉,她们好像真是新婚的妻妻。宋晏容很敏锐的发现,虽然一开始苏葭也在主动缓和,但后来明显情绪更自然了。

    正聊着,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宋晏容看到来电,与苏葭对视一眼。

    英君梅。

    对方直入主题,在南坪湾楼下,说来看看她。

    英君梅能找到这里她不意外,这是早晚的事,宋晏容还是蹙了蹙眉。

    “我去见她。”

    “我陪你去?”苏葭说。

    宋晏容摇头:“你就别去了,省得她把矛头对着你。”

    苏葭说好,本来她就是说说而已。

    她和宋晏容结婚的事,以她对宋晏容果决不拖拉的认知,一会儿很可能摊牌,她不会跟着去受罪。

    …

    黑色奔驰停靠在南坪湾外。

    轮椅往

    车的方向行驶(),前排的司机很快下车迎来(),恭恭敬敬为她开了后座的门,再搀扶帮她上车。

    英君梅穿着一身中式休闲装,慈眉善目道:“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宋晏容:“还可以。”

    她嘴里说着,心底不经想,只是这两天她的腿明显没有什么好转。

    “你啊还是老样子,一生气就跑没影儿,连个消息也没有,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的家。”

    “我知道苏葭那件事你怪我,但事前奶奶也不知道周媛会这么不懂事,我问过周夫人她也是不知情,不然我们两个长辈又怎么可能允许那样事发生?周夫人也教训过周媛了,说周媛也是因为一时想不开,才……”

    “你对周夫人做的事,也不是你一个晚辈该做的,不过周夫人找来要说法……都被我打发走了。”

    英君梅苦口婆心说了好几句,没等到回应:“晏容?”

    宋晏容转头:“嗯,明白了。”

    她没什么好说的,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能转变她们的思想,但她大概猜到英君梅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什么。

    英君梅道:“你妈妈离世前,把宋氏30的股份都给了你,她当时也不是为了看着你和家里人闹成这样,才把那么多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听说你跟你大姐传消息,说下个月要参加股东大会,奶奶希望你不要这么做。”

    宋晏容问:“为什么?”

    英君梅叹口气:“那会让外人觉得我们宋氏内部不和,一旦有内讧传言出去,必然会影响我们宋家的名声和股价,你和苏葭的事,奶奶不反对了,我就是希望你不要一时之气,跟家里闹矛盾。”

    英君梅是来安抚她的,这很明显。

    但似乎又不止于此。

    英君梅伸手握住宋晏容的手背,触感温热,能感受到掌心干燥和明显的纹路,好像真的很疼爱她:“你从小不擅长商圈那些东西,怎么学都学不会,你妈妈偏爱你,还是把希望寄托于你,可惜她死的早,后来的你的腿残疾……可奶奶从来没有放弃过你,这家里的小孩儿,我是最疼你的,你应该明白奶奶不会害你。”

    宋晏容内心突然有些发闷,这些话听起来是安慰,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哪怕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也会觉得英君梅对原身是务必疼爱的。

    但是宋晏容现在就是原身,她几乎能感同身受。

    那根本不是安慰,也不是鼓励,更不是爱护,是贬低,是压制,是致郁。

    这样意识产生的刹那,宋晏容脑海里,倏然闪过很多类似的情况——

    “你的腿残疾了,晏容,以后站不起来也没关系,还有奶奶呢。”

    “你大姐去舞会了……奶奶不该提这个,我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

    “晏容的腿要是能康复就好了,这些漂亮的裙子一定会更好看,不过没关系,现在这样也很好看。”

    “没关系,你就待在家里也很好,免得被那些人那样盯着……”

    宋晏容心脏忽而感到窒

    ()    息。

    原身那性子,很难想象在车祸后,每天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她呼吸有些发紧,那些闪回的画面,就像应激反应令她很不舒服。

    她从英君梅手下抽开。

    原身从小被骄纵,环境的放任让她从小就有坏种的潜质,所以原身从来不是好人,在宋晏容的印象里,原身放肆张狂不知收敛,尤其将苏葭抢走那件事,几乎是疯狂。

    可是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几句话,让原身有了另一种形象。

    一个失去自信,被贬低,自尊受到践踏,从万众瞩目的千金变成万众瞩目的残疾……

    宋晏容很不舒服。

    她的心脏也很不舒服。

    “晏容,晏容?”

    宋晏容猛地醒过来,她不动神色深吸一口气:“股东大会的事,我会考虑一下。”

    完全把想法告诉对手,会让对方提前做好绝对的防御,在商场上是大忌。

    英君梅安抚她,不过是忌惮她手中的股份额度,而那些话不仅是在贬低打压她的自信,还是一种精神‘感化’。

    一种不那么明显的pua。

    英君梅是想让原身听她的话。

    英君梅肉眼可见的松口气,她面上看起来很欣慰:“唉,这几天为了你们姐妹的事,我真是操碎了心,以后不要这么跟家里闹别捏了……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对了,还有一件事。”

    “周媛那孩子虽不太懂事,但其实人不坏,奶奶一直很喜欢。你和她的事不成之后,周夫人带着她来了一次宋家,没想到跟你大姐碰上……这几天她们都在接触,昨晚周夫人给我闲聊,听说周媛跟你大姐很投缘。”

    宋晏容惊了。

    想到那晚周媛跟她说的那句:我要结婚了。

    当时她也没在意,但她没想到,周媛的要结婚的那个对象,居然是宋寒霜?

    这组合倒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这些人真有够离谱,够乱的……

    “我们两家商量的是,就定就下个月,挑个好日子就把婚结了。你大姐和周媛也都同意了。”

    宋晏容彻底无言。

    你们开心就好。

    “以后宋家和周家就是亲家,过去的恩怨以后就不提了,好吗?你和苏葭的事也不会有人管了,你就玩两年,等你想结婚再给你找……”

    宋晏容闻言,嘴角浮笑,声色淡淡:“我已经结婚了。”

    …

    从英君梅车上下来,宋晏容没再往外跑。

    她打了一个电话,低声交代。

    “准备打进基金的钱,先挪一千万出来,找个倒闭的文化公司买下。”宋晏容道:“南城的,背景调查清楚,要保证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资本进驻。”

    那头问:“宋总,您是准备什么用途?我好检查资质。”

    “影视。”

    宋晏容思忖两秒:“找人代持股份,明面上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好的,明白。”

    电话挂断。

    刚才和英君梅的对话,突然给了她惊醒——百嘉再好也有其他资本注资,涉及资本就有人情往来,如果宋家人或者其他人若是想给苏葭穿小鞋,她未必能及时察觉到。

    她要给苏葭的未来一个备选,也可以说是一条退路。

    光滑的柏油路上,阳光灼烈,小k替她撑着伞,轮椅往住宅楼的方向。

    她本可以上车开进去,但她不喜欢上下车被搀扶,费力抓人的感觉,那使她格外被动。

    这样一来,她身上便聚起一层汗水。

    白衬衣湿了,黑西裤也湿了。

    她忽然停顿。

    小k也同时在她身后停下来。

    她抬手示意小k将伞移开,太阳晒到皮肤上从滚烫到火辣辣,具有无法忽视的实感。

    她才继续往前。

    她只是想将体内的窒息压抑,拿出来晒一晒,物理的刺痛比心理更让人感到舒适。

    上楼,宋晏容推开门。

    屋内气息清爽,她闻到一点茉莉香,苏葭从阳台的方向探头过来,说:“昨天订了两盆茉莉花,刚才送来,开满了杈,能闻到香味吗?”

    宋晏容顿了顿说能。

    苏葭笑着邀请:“要不要来看看?”

    宋晏容忍着不适,不想败了兴致,点头过去。

    白色茉莉落座阳台,长在光下,花势不错,养得好的话应该能开几个月。

    她评价说:“选的真好。”

    “你喜欢吗?我觉得你会喜欢。”

    “喜欢。”

    茉莉的香味很淡,家里的说话声,让这股淡香有了暖意。

    真像个家的感觉。宋晏容有一刹那想。

    “放空调底下好像不行。”

    “那一会儿拿到外面。”

    “一会儿我拿。”

    “不用,它不重。”

    宋晏容便没说话了。

    她心口持续的堵着,也确实是没那么想说话,没在阳台待太久,因为汗水湿濡的关系,轮椅上坐的难受。

    莫名有些泪,所以即便身上难受,她也难得没有马上去冲澡。

    于是从轮椅换到沙发。

    没一会儿苏葭跟着过来,手里拿了一瓶新牌子冰啤酒,替宋晏容拿的。

    苏葭肯定能察觉到,她问:“聊的不开心吗?”

    宋晏容靠在沙发上,接过啤酒,心绪沉沉,英君梅的话把原身深处的阴霾拉上来,残疾的痛苦,一些进入骨髓的钝痛。

    太过共情。

    她情绪很低。

    不受控制的。

    好像也曾砸碎屋中所有摆饰,摔在轮椅旁,在漆黑的屋子里,回想英君梅一句一句——你站不起来了。

    回想一道一道幸灾乐祸的眼神。

    她没有原身的坏。

    又何必当她得到原身的苦和怨?

    宋晏容喝了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进去,直达心底,她稍稍好受,说:“还好。”

    “是我想起了不开心的。”她补充说。

    苏葭这点眼力劲儿她还是有的,宋晏容现在说话欲望并不强,她说:“那就不想了。”

    “嗯。”

    苏葭坐到宋晏容身边,看了会儿,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汗。

    靠得近,宋晏容能清晰看清那张漂亮脸颊上的绒毛,然后眼睛朝她看来……

    那样的专注,好像深情的泉眼。

    她没阻拦,苏葭从她的额头,擦到鼻尖,然后是唇峰。

    宋晏容抿了抿唇,那纸巾继续往下。

    她喉咙滚了滚,黏腻的汗在冷空气实际早就干涸了,她知道,她呼吸变得急促,苏葭温声说:“你衣服都湿透了。”

    “晒了会儿。”

    “热么?”

    “外面热。”

    像闲聊一样,苏葭去摸宋晏容第一颗纽扣的时候,她气息也在作乱,从宋晏容纽扣往垂到饱胀起伏的雪山。

    隐隐可见里头是黑色bra。

    她掌心直接覆上去。

    宋晏容吸口气,但或许她今日好像是需要做一些事来转移注意力,她垂眸看着苏葭的动作,望着苏葭似妖精一样的眼,精巧鼻梁,然后是红润的唇。

    宋晏容没有那么大,但胜在恰好,饱满度很高,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只是宋晏容那样享受她安慰的样子很诱人。

    这一切好像自然而然发生的……

    苏葭揉得很轻,客厅气息却逐渐加重。

    窗明几净,照得一切无所遁形,满园盛放的玫瑰与茉莉,花瓣每一丝脉络都变得一清二楚。

    宋晏容将苏葭的手握住,她沉默了好半晌。

    忽然低语:“我接受了。”

    苏葭问:“接受什么?”

    接受昏头转向。

    宋晏容另一只手捏起苏葭的后颈,让人抬起头。

    苏葭心一颤,宋晏容温和有度的外表,手腕却那样有力,她看到宋晏容眼底的热意,不同于那次镇上酒店的□□,不同于任何一次的靠近。

    那好像是清醒的,让人为之发抖的直白。

    她听宋晏容说:

    “因为你说我们不是生孩子的关系,所以现在,我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宋晏容注视着她:“我现在想吻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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