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秦道年的执念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了吗。”
秦云收回目光，内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毫无疑问，秦道年口中要等的‘他’，就是他秦云。
一直以来，秦云被关在皇陵都是秦道年的执念，甚至对此，秦道年一直很自责。
那次边疆相见，或许让秦道年猜到了什么，因此他想要印证，想要搞清楚他的猜想。
虽然他也不敢确定猜想的答案，可心中的那抹执念，却让他不愿意闭眼。
秦道年眼底的执念，像是烙印在了秦云心中，让他的一颗心始终无法平静。
这一刻，秦云很想离开皇陵，去见秦道年最后一面，可，人世间的大能杀手就在身旁，自己如何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从对方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不说此人与秦云交好，就算秦云想要强行动武，以他大半年没有长进的修为，也绝不可能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老弟，喝酒。”
此刻，白老的声音，将秦云的思绪拉回。
秦云看着面前的酒，不禁有了些许想法。
“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秦云笑了笑，这样说道。
白老摇摇头道：“你可以如此，我却不行，老哥我毕竟是人世间的人，何况有任务在身上，睡觉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说来，白老哥还是怀疑我是哪个天骄，不信任我了？”
秦云笑了笑道。
“去去去，你个臭小子一穷二白，我有什么可怀疑的。”
“就是职业素养，我人世间的人，最重的就是规矩，既然是监视，便不可以让你离开视线。”
白老无奈道。
“得，那我只能自己喝了。”
秦云故作失落道：“酒这玩意儿，喝他不是为了醉为什么要喝？我还以为白老哥算是我的知己呢，如今看来，差点意思，没劲，没劲。”
见到秦云这样说，白老明显有些急了。
顿了顿，道：“娘的，喝就喝，老夫还能怕你不成，你个浑浑噩噩的酒鬼，再监视也监视不出花来。”
“来，喝！”
二人直接大口的喝了起来。
封闭修为，不压制酒力！
这也是二人喝酒的规矩，不过之前但凡扛不住了，都会用修为化去酒力，而今天不同，完全是为了灌醉自己。
很快。
白老就不省人事了。
秦云的酒量还是很强的，毕竟，灵魂肉身，双重酒鬼！
夜色下。
皇陵一片幽静，唯有雪落下的声音。
地宫中，秦云望着眼前醉的不省人事呼呼大睡的白老，心中，也不由的缠生了一丝纠结。
白老必须死！
秦云很清楚这一点。
否则等他酒醒，得知秦道年今晚陨落，而他又被自己所灌醉。
自然会联想到什么。
他秦云的身份，也算是直接暴露了。
可，长剑抵在白老的脖颈上，秦云却迟迟下不了手。
与白老相交数月，秦云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真诚，是真的将他当做结拜兄弟。
白老对他如此，他又怎么能下的了手呢。
“罢了，就算杀了白老，也会引起人世间的怀疑，这皇陵，我又还能呆多久呢？”
最终，秦云收起了剑，向秦道年的府邸赶去。
秦家，灯火通明。
屋外站着许多人，病榻前，唯有秦凝烟陪伴着。
哪怕秦道年已经有过交代，可秦凝烟，还是不愿错过能与兄长相处的一分一秒。
“啊……”
病榻上，秦道年不断的传来痛苦的呻吟，那双黯淡的眸子中，挂着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已经不支了，油尽灯枯到了极致，死亡已经降临。
可始终，他不愿闭上双眼，死死的吊着最后一口气。
看着大哥痛苦的神色，秦凝烟痛哭道：“去吧大哥，我知道你想见二哥，可二哥被镇压皇陵，是不可能见到的。”
“走吧大哥，不要心存执念了，凝烟不愿看你痛苦的样子。”
轻风吹来。
明明，房间的窗户关的很严实，可还是有一阵轻风吹来，让桌上的烛火摇曳。
秦凝烟抬头，发现不知道何时，房间内多了一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微胖的老人。
“前辈？”
秦凝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这个老人。
而秦道年此刻浑浊的目光中，似乎爆发了一缕精光。
“出去吧凝烟，我要与前辈……说说话。”
秦道年沙哑着声音说道。
秦凝烟尽管带着疑惑，但却不敢不听兄长的吩咐，只能走了出去。
看着秦道年此刻的模样，秦云心头忍不住的一阵酸涩。
他苍老的不成样子了，枯瘦到了极致，浑身没有一点精气神，被暮气所填充。
即便是上次在边疆相见，秦道年，也还很壮硕，可如今……
“我来了。”
秦云苦涩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前辈，我想问您一件事，你，究竟是不是秦云。”
秦道年沙哑道。
事实上，当秦云进门的那一刻，秦道年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见他呢？
可是，他还是想听秦云自己说出，他生怕，自己的猜测会落空。
“是我。”
这一刻，秦云卸下了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
秦道年怔住了，呆呆的望着眼前之人那熟悉的面庞。
“哈哈哈。”
而后，他笑了，带着无比欣慰的笑容。
没有埋怨，也没有怪罪秦云为何会隐瞒什么，唯有一片欣慰。
“与凝烟，要相互扶持……”
紧攥着秦云的手，秦道年如此嘱咐道，虚弱的身体在轻颤，似乎用尽了此生最后一丝气力。
“好。”
“皇兄，我记住了。”
听到秦云的回答，这一刻，那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终于释怀了。
秦道年的眸光在黯淡，在浑浊，他渐渐的一动不动，生机缓缓流逝，直到死去。
可是，最终，他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笑容。
一丝，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