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
听到林声意的话,谢溪的脸色僵了僵。
再一看闻少玉,他的脸上果然也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此时几人,除了他和闻少玉站在左边的楼梯上,林声意在右边的楼梯,程渡则是坐在沙发外,慕宁站在中间。
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林声意揉了揉鼻子,一边往下走一边附和道:“……慕宁说得其实也有点道理,这个时候分开住确实不安全,虽然猜测了凶手是蓄意谋杀,而并非‘暴风雪山庄’,但那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事实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谨慎起见,大家都住在一起?”
慕宁同意地点点头。
闻少玉没有任何意见,“我也同意。”
“那你们俩呢?”慕宁看向程渡和谢溪。
谢溪微微蹙眉。
与凶手待在一个屋子里和独自相处都挺危险的。
他有些纠结,下意识地看向了程渡。
程渡在这时也开口了,“那你们打算怎么睡,五个人挤一个房间还是所有人在大厅住上一个月?”
慕宁,“当然是五个人在大厅……”
“那我拒绝。”程渡淡淡道:“除了不想打地铺之外,我还不想和你们都挤在一起。”
慕宁眯了眯眼,刚想开口说话,又被程渡打断了。
“也得考虑团灭这种问题,你觉得呢?”程渡嘴角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虽然在和慕宁说话,但他的目光却不在慕宁的身上,然而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五个人在一起,凶手万一丧心病狂一点,一起杀了也说不定。”
林声意说:“可是单独住也很危险。”
“那就二三。”程渡很快就抛出了解决的办法,“凶手有迷药,如果五个人一起睡在客厅,除了我上面说的那种可能性,他用迷药悄无声息地杀了某个人谁也不会知道,二三则是一目了然,哪个组出了问题,与他同组的必然脱不了干系。”
程渡说完,收起了打火机,看向慕宁,“怎么样?”
“我同意!”闻少玉率先举手,“我要和前辈一个房间!”
“不行!”在听到闻少玉的话后,林声意马上出声。
闻少玉愣住了,那只手还举在空中,看着非常尴尬。
半晌,才讷讷地问道:“为、为什么啊?”
程渡笑了一声,站起了身,“林先生是觉得我的提议不行还是闻少玉的提议不行?”
林声意也有些尴尬,刚刚那句话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大了。
他想了想,含糊道:“当然不是说您的提议不行。”
“哦,那就是说闻少玉的提议不行了。”程渡双手插兜,自觉替林声意补好了下半句。
林声意:“……”
林声意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懂,懂。”程渡脸上挂着微笑,朝谢溪走去,“陷害与监控物证的嫌疑是五五的,万一这两人是合伙作案呢,您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阻止吧,林先生?”
程渡说着,揽上了谢溪的肩,“所以,这个嫌疑人就由我来看着,而闻少玉,就跟你俩凑合吧。”
闻少玉:“……”
谢溪:“……”
林声意有些头疼,程渡讲话太不分场合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他也没办法反驳程渡,因为他确实是怀着这样的考虑不让闻少玉和谢溪待在一起的。
而另一边谢溪也觉得不和闻少玉一个房间是正确的。
闻少玉能在原书中一直活下来,要么他真的很厉害,要么他就是凶手。
虽然表面上闻少玉和自己要好,但他始终觉得有点不放心。
……至于程渡,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而剩下的人里面,林声意和慕宁他都不太熟,睡在一起也挺尴尬的。
“都没有意见吧?”程渡问道。
“我没有。”慕宁率先表态。
“我也,”林声意说到一半,视线撞到了闻少玉的视线,心虚地挪开了,“没有意见。”
“你竟然怀疑我。”闻少玉语气有些哀怨,看向林声意时特别不高兴,“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你竟然会怀疑我!”
“特殊情况。”林声意说完,马上转过身,“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大家收拾下自己的行李吧。”
-
谢溪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将一些日常用品转移到对门之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把烫手的匕首了。
程渡其实也算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在原书中的第四天晚上,会有人来袭击“谢溪”。
原书中的谢溪会点格斗技巧,也因此逃过了一劫。但现在的谢溪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这样的他,能和程渡待在一起,其实挺划算的。
……但他一想到程渡那张嘴和他那恶劣的性格。
谢溪又觉得他那并非什么洞天福地了。
况且,程渡虽然在他这里洗清了嫌疑,但他整个人依旧像是个谜。
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谢溪始终觉得有些心慌。
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他看着那把匕首,想了想,最终将其收在了背包的夹层里。
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好保护自己。
做完这一切之后,谢溪才打开了房门,
程渡的那间房门此刻正大开着。
谢溪先将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了浴室之后,才又将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床下。
但看着只有一张床的房间,谢溪沉默了几秒,问道:“我们晚上怎么睡啊?”
“嗯?”程渡转过头来,抬了抬下巴,“不是有一张床吗?”
“我们俩……睡一张床?”谢溪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然呢?”程渡眯了眯眼,问道:“难道你想睡地下?”
鸢尾山庄里的房间并不算很大,像是那种普通的连锁酒店一样,一张床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大半,剩余的地方则摆放着一个电视柜、衣架,床头柜,以及靠窗的地方有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
程渡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换手套。
“没有。”谢溪看了眼程渡,将程渡的被子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给自己,“我就是随口一问。”
“嗯,随口一问。”程渡扯了扯手套,站起身来,“你是gay?”
谢溪:?!
谢溪满脸震惊。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在、在瞎说什么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gay?”
程渡笑了笑,“你简直太好懂了,就算现在不是gay,以后也会是。”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谢溪定了定神,“就因为我问你‘怎么睡吗’?”
“不,直觉。”程渡微微一笑,“行了,不说了,我出去了。”
程渡打开了门,朝谢溪挥挥手,“我背包里有食物,你饿了可以吃。”
“哎,等一下。”谢溪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向门口跑去,却连程渡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他这才又回到寂静的房间。
什么叫……以后也会是?
谢溪不太明白程渡的这句话,也不打算细想。
他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后便爬上了床。
谢溪觉得有些累,不想思考那么多事,把自己闷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个眼睛在外面。
可刚刚还觉得又累又困的谢溪,这会儿到了床上,却又睡不着了。
程渡离开时的那两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循环播放。
他从未考虑过自己是不是gay的问题。
虽然他不喜欢女人,但也不代表他喜欢男人啊。
程渡真是莫名其妙。
谢溪有些气鼓鼓地钻进了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
谢溪又做梦了。
这次是七年那年,他与谢景元刚离开秦家时。
路旁的梧桐树飞速地从眼前闪过。
七岁的谢溪不停地往身后望,直到谢景元提醒他坐好,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和谢景元离开了秦家。
那也是他第一次呼吸外面的空气
七岁的谢溪看着开车的谢景元,问道:“爸爸,这就是你说的自由吗?”
谢景元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秦叔叔,和,”谢溪顿了顿,“秦夫人为什么不在?”
七岁的谢溪接触的人很少。
除了谢景元就只有园丁,管家,和佣人。
可他们都不和他说话。
谢景元也很忙。
就只有那位秦廷叔叔会和他玩。
除此之外,他也一直对那位高贵优雅的秦夫人很好奇。
可是他要是这么跟谢景元离开,就再也见不到秦夫人了。
谢溪很想和秦夫人再说一句,哪怕只有一句。
但谢景元却告诉他,“秦夫人死了。”
“秦廷叔叔也死了。”
“死了的意思就是。”谢景元瞥了一眼谢溪,说:“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
“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
入目是一片黑暗,谢溪手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侧身打开了床头的灯。
马上就被吓了一跳。
程渡闭着眼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腕处有些干涸的血迹。
看上去伤口不大,但……
显得很奇怪。
程渡去哪里了?怎么还受伤了?
谢溪抿了抿唇,掀开被子下床,找出了房间内的医疗箱,正准备查看下程渡的伤口时。
程渡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的瞬间眼神凶狠,但看清楚所处的环境之后,目光渐渐地平静下来了。
尤其是在看到谢溪手拿着医药箱时,他眉梢一挑,问道:“你睡觉真吵,嘴里老念叨着一个名字。”
谢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