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
窗外刮着狂风骤雨,雷声与雨声交织在一起,再配合着时不时突然来一下的闪电,让此刻身处于鸢尾山庄的谢溪,感到一阵阵心惊。
刚来鸢尾山庄的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下雷雨,这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谢溪看着雨水不停地拍打着窗,干脆拉上了窗帘,眼不见为净。
不过在拉上窗帘前,他先检查了一遍插销,确定都关紧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当前场景气氛过于诡异,也就谢溪知道今晚不会发生杀人事件,他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问就是怂。
而且他所处的地方本身就非常的不妙。
在两个小时之前,他刚看完一本名为《鸢尾山庄杀人事件》的推理小说。
这本还在连载中的推理小说,前期谜面非常之绚丽,甚至被誉为国产推理之光,还没写完就签了影视,一度有希望参与江户川乱步奖。
但可惜的是,作者临门一脚的时候……断更了。
这也是谢溪现在坐立不安的原因。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从他们来到鸢尾山庄的第三晚起,这座山庄会开始发生杀人事件。
在场的六位侦探,最终会死到只剩下一个人。
这也是暴风雪山庄向来的团灭结局。
在场的人互相怀疑,互相猜忌,没有丝毫的信任,只能让死亡在这座被诅咒的小岛上蔓延。
一如多年前一样。
在这种环境下,被换了壳子的谢溪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最后。
毕竟在在原书剧情中,原主也险些翻车,和死神擦肩而过。
也足以见得这场游戏是多么可怕。
而他知道的,仅仅只是一半的剧情。
想到这里,谢溪叹了一声,顺便拿起了原主带过来的背包,打算理下思路,看看接下来的一个月怎么苟。
原主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底部还藏了一些东西。
谢溪的手摸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物体,干脆直接将整个背包都翻了过来,把里面的物体倒在了床上。
换洗衣物,几包压缩饼干,几块巧克力,以及……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谢溪被手中的东西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摸刀刃,但刚一碰触上去,锋利的刀尖立刻就将他的手给划破了一个小口。
看着缓缓流出的鲜血,谢溪整个人都懵了。
原主他到底是来,搞什么的……?
谢溪来不及想太多,慌慌张张地从屋内医疗箱里翻出一个创口贴给自己贴上。
怎么原主背包里带着这种东西,而作者压根没提过啊?!
那本小说不是原主视角写的吗……?
谢溪的大脑极度震惊,目光移到匕首上,但怎么想也没想通,防身的吗?
他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床上的所有东西,然后拿起了其中一包压缩饼干。
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向现实低头,谢溪拆开了一包饼干,打算吃完再继续研究这把出现得不合时宜的匕首。
刚刚看完这本小说不到两个小时,谢溪现在对原书情节的记忆非常的深刻,死的第二个人就是被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杀死的。
……没准就是这把,那情势就更加微妙了。
压缩饼干非常管饱,谢溪吃了几块就填满了肚子,正准备继续研究这把莫名其妙的匕首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谢溪一惊,颤声问道:“谁啊?!”
门外沉默了两秒后,传来了低沉的男声,“程渡。”
程渡?谢溪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是第一晚就死了的那个倒霉鬼?
谢溪松了一口气,倒霉鬼死那么早应该不会是凶手。
“哦,哦,来了,等一下。”谢溪不知道对方来找他干什么,但下意识地先将床上的东西都收回到了背包里面,顺便把那烫手的匕首也塞到了枕头底下,这才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手上端着一个餐盘,里面摆放着一些食物。
但谢溪只给门开了个小小的缝,刚好让程渡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的目光从食物上移到男人的脸上,然后眨了两下眼,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掩耳盗铃非常明显,像是生怕程渡看到房间里面。
本来站在门口只是安全距离的程渡见到谢溪这幅样子,沉默了一瞬,突然往前走近了一步,默不作声地伸出了空闲的那只手。
像是想推开门一样。
程渡长相有些冷硬,五官深邃锋利,犹如雕刻一般。尤其是面无表情时,看上去像是一幅散发着冷气的冰雕。
虽然很帅,但同时也极具攻击性,一看就不好惹……
这样的长相,让谢溪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本能地产生了畏惧,甚至对他的动作不敢有任何制止。
但眼看着那只手马上就要挨到门了,谢溪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那只手突然一转,来到他的嘴边,刮了一下。
谢溪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程渡。
程渡的指尖有一块小小的饼干屑。
谢溪:“……”这算什么事啊。
做完了这个动作后,程渡又往后退了一步,回到刚刚的距离,然后懒洋洋地冲走廊喊了一声,“闻少玉,你的爱心晚餐白费了,人家早就,”
程渡的话还未说话,就被惊恐不已的谢溪抱住了手,直往房间里面拖。
谢溪好像突然之间忘了不能让程渡进来这件事,只想让他别胡乱嚷嚷。
身处于这种环境之下,程渡这样程度的大喊,无非是在告诉所有人,“出事了,大家都过来看啊。”
谢溪虽然实战没有,但理论经验十足。
而且如果被人发现藏了吃的,那所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会是什么结局他大概也能够想象,尤其还有凶器的加成下。
这简直是明晃晃地向别人说——
我准备好了。
既然被程渡看到了,那最好就是堵住他的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理论型选手谢溪,脑海里立马形成了计划的雏形。
但理论是一回事,实操是一回事。
尤其他面对的还是程渡。
在被谢溪拖进屋内时,程渡手中的食物左|右|倾了两下,可最后却也没有掉下来,还稳稳当当地在程渡的手中。
他眉梢微挑,顺手将餐盘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后,抱胸倚靠在墙上,看着眼前这位十六岁就成名的天才侦探谢溪,问道:“干嘛?”
谢溪慌乱地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饼干屑,对程渡说:“你别瞎嚷嚷啊。”
“瞎嚷嚷?”程渡抬了抬眼,“哪里嚷嚷了?闻少玉叫我给你送晚餐上来,你已经吃过了,我当然要和他说一声。”
“嘘,嘘。”谢溪把手指竖在唇上,拼命让程渡小声一点,“你说话别这么大声行不行。”
“哦。”程渡敷衍他,但转念一想,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难道你在食物中下了毒,所以自己躲在房间里面偷吃?”
想到这里,程渡顺手拉开了窗帘。
顿时一道闪电晃了谢溪一下。
谢溪侧了侧头。
“雷雨,孤岛,山庄。”程渡的手移到了插销上,“该不会你这里还有凶器吧?我要搜一搜。”
谢溪瞳孔剧增,想到被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内心警铃大作,“等、等等!你先听我说!”
可程渡的手又停了下来,重新拉好窗帘,“开个玩笑。”
谢溪:“……”这人指定有点问题。
“闻少玉怕你饿着,叫我给你送上来的,吃不吃的随你吧。”程渡揉了揉手腕,“但见者有份。”
他冲谢溪伸了伸手,催促道:“快点,饼干。”
谢溪:“……”
食物是收买人心的第一步。
谢溪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乖乖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盒饼干递了过来。
完了还小声嘀咕,“你都吃过了怎么还要啊。”
潜台词是如果真是下毒,你这会已经中招了,吃不吃饼干已经没用了。
“之前我还在想呢。”程渡虽然接过了饼干,但随便看了一眼就将其放在餐盘的附近,“怎么谢溪会不吃东西呢,原来防着这手啊,怎么?觉得会玩成暴风雪山庄?”
程渡用的词是玩,并且表情非常的不屑。
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谢溪:“……”第一个被毒死的就是你你知道吗?还搁这用玩字呢?
谢溪内心吐槽,表面上却不敢泄露半分。
他硬着头皮说道:“没有啊,我是喜欢吃饼干。”
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餐盘上,里面的食物色香味俱全。
tat压缩饼干真的很难吃啊。
谢溪低着头小幅度咽了咽口水,又匆匆移开视线。
“就喜欢吃饼干。”程渡看着谢溪偷偷摸摸的动作,微不可闻地嗤了一声,然后抬眼看向谢溪,像是自言自语,“有点意思。”
他的声音很小,谢溪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问道:“什么?”
“没什么。”今天坐了一天的船,程渡有些累了,懒得和谢溪掰扯,他又将那包饼干拿在了手上,拍到谢溪的手里,“我没兴趣,你随意。”
程渡话音刚落,谢溪房间的门突然被急匆匆地推开,一个模样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出现在门口。
还微喘着气。
待稍微冷静了一会后,他的目光在谢溪和程渡以及餐盘上转了转,突然道:“程渡,你们在干什么?”
程渡似笑非笑,“你问我啊?”
谢溪将手抽了回来,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
真倒霉,肮脏的交易又被另一个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