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溯源
四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这边怼一句、那边接一句的吃完了傅元白做的饭。
回到客厅，两两相对而坐。
四人中间的茶几上，放着晋修珩抱了一路带来的盒子。
将盒子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两把剑，晋修珩说：“好了，两把都集齐了，有什么秘密，都说出来吧。”
“还真是开门见山。”
傅元白轻笑着，眼神落在两把剑上，带着些回忆。
明辰侧目看他，突然听到林雩说：“曾传言国师为自己预言，将有一大劫，没有冒犯到的话，我想问，过了没有？”
闻言，明辰移回视线，说：“冒犯谈不上，算是过了一大半。”
得到答案，林雩点点头。
“那就好，恭喜。”
明辰却露出苦笑。
“只是没想到最终起因是一国的气运。”
听到这话，傅元白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终于开始讲述往事。
身世凄惨的少年厌恶那不公平的世界，早早就在有心之人的引导下以自身特殊的血肉献祭，以望摧毁身处的国家的根基。
可是，有一天少年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罪恶。
有经历天灾过后没什么食物，但也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干饼子分一半给自己的小孩；有为蒙受冤案的小姐甘愿滚钉床以告御状上达天听的奴婢，有……
更有心怀天下，从不会吝啬给予他善意的殿下。
少年后悔了，想要挽回，但是恶人早知有这一日，布下天罗地网。
在他想象到那个人失望的神情而感受到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和殿下不一样，但也像神仙一般的人以大半修为帮了自己，帮了那个国家。
可惜，他们最终只挽回了一部分。
往后，那个国家将会被世人所遗忘，这是恶人临终前下的诅咒。
“后来我无意间认识了那唯一一个使用了天外陨铁铸剑的铸剑师，他告诉我，双剑合璧、抚以至阳至阴二人的血液，将能破开虚空。”
听完了过程，林雩和晋修珩都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我以为你们至少会把我臭骂一顿。”
傅元白脸上浮现出清浅的笑，说出藏了许久的事，笑中含着释然。
林雩说：“或许是该骂你的，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越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明辰补充了一句话。
“或许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其实北乾本来在文嘉帝那一代就差不多要衰亡了的，但是你们林家人好像都格外……有奉献精神，得知之后北乾百姓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外敌而被奴役，他居然就和人做了交易，延续了国运。”
文嘉帝是林雩的皇爷爷，曾被赞为励精图治让北乾登顶霸主的圣皇，只是英年早逝，没能见到北乾真正的盛世。
明辰的话让林雩沉思了片刻。
“皇爷爷做交易的那个人不是你，对不对？”
林雩的目光有些犀利，明辰这个“老油条”居然都有点接不住。
他点点头，说：“确实不是我，那个人，其实就是元白当时遇到的那个人的父亲，父子俩一脉相承，都盯上了北乾的一条龙脉，父亲被我杀了，儿子又带了仇恨，所以就下了那样的诅咒。”
这番话，让林雩再次听出了异样。
“所以，皇爷爷听闻的事是假的，北乾就算真的会有国运衰亡改朝换代的一天，也绝对不是那个时候。”
文嘉是一位有治国大才的皇帝，即便那时外敌强悍，也绝不会那么快就让国家灭亡。
明辰说：“没错，不过那时候我虽知道实情，但因为好奇为什么会有人甘愿以自己的寿命去换取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延续，就没有告知实情，也没有解除文嘉帝和那个人订下的咒术。”
晋修珩和林雩一样，锐利的眸子盯向明辰，其中含着戒备。
他倒是没想到，眼前这位曾经的国师，竟然是一位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将一个人的生死看在眼里的人。
而且，那个人还是那个时代能够救黎明百姓于水火的人，也仍旧置之不理。
理性上想着那时文嘉帝造下的因果，旁人没有义务管。
但是想到那是林雩的爷爷，曾经他口中很是崇敬的长辈。
那时候林雩的皇爷爷和父皇成婚都早，所以文嘉帝英年早逝时，早慧的林雩已经知事了。
感情上，让他不由得责怪“见死不救”的人。
而之后的话，让晋修珩好不容易平衡的心情再次压倒性的歪斜。
他听到林雩说：“那之后以我求雨，想来也源自于你对皇室的好奇，以及考验。”
明辰垂眸，感叹了一声。
“你可比你的爷爷和父亲敏锐多了，他们都有大义，但是愚蠢了一些。”
这时，脸上愤怒之情掩饰不住的晋修珩说：“不是他们愚蠢，而是因为他们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却遭到蒙骗，不是说你们修道之人不能随意插手世间事的因果么，你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就不怕反噬么！”
晋修珩此时周身的情绪都有些吓人，林雩握着他的手，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所以，因果来了，我一身修为尽散，需受焚心之苦直至罪孽赎尽。”
林雩和晋修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傅元白猛地转头。
“什么意思？”
明辰状似没听懂，轻笑问：“什么什么意思？”
只见傅元白倏地抓住了明辰的衣领，上半身欺近。
“别和我装傻，什么修为散尽、受焚心之苦，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原来，傅元白只知道那个帮了他的人耗费了很多修为，身体虚弱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照顾了那个人直到他能安稳下地，之后二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面。
明辰轻轻握住傅元白的手，低声道：“你别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说，现在的主角是他们两个。”
而被cue的二人对视一瞬，突然觉得他们俩可以暂时回避一下。
过了一会儿，难得在这几人面前失态一次的傅元白抿着唇松开手。
“好了，经过就是这些，你们说的差不多，就先回隔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