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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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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暂归。

    却像坠海、随波澜碧涛浮荡。

    浪拍暗礁,恍惚间,言诺似乎听到螺旋桨的轰鸣声,但还没来得及细辩,就又陷进浩瀚无垠的黑暗。

    睡得筋疲力竭。

    偶醒。

    在那些语速迅捷而叽里呱啦的英语交谈里挑熟拣漏,言诺貌似是听到‘hurricane’、‘destroy’、‘extremely serious’等隶属四级考试范畴的单词,却没能在脑中英译汉,思维钝滞、无法衔接。

    便再次被昏睡吞噬。

    魂颠梦萦。

    途中,她被裹紧横抱,有踩踏台阶的颠簸以及磕碰到车门的遽痛。

    还很冷。

    具体多冷呢?

    言诺绞尽脑汁想措辞。

    喔,就那种…在福利院时,凛冬,呼啸的寒风顺着没糊严的窗缝倒灌,她的衾被床褥还被那群霸凌者泼湿;那晚,冷意顺着脚踝爬,冰透她的膝盖与腰臀肩颈、又渗进骨髓打烙印。

    记忆与梦境纠缠不清。

    言诺哆嗦。

    朝着热源磨蹭。

    宛若哺乳期的婴孩屈膝蜷缩着,窝在魏弋怀里诠释依赖。

    戴着金丝眼镜浏览平板的魏弋、被她的举动整得兴奋泛滥、激动成灾。

    车队浩荡。

    风驰电掣。

    窗外景致如梭倒退。

    魏弋也趁机闭眸假寐、养精蓄锐——昨晚她先是低烧,凌晨又高热、樱染绯霞似的脸颊红烫,随机医生诊断药力恐会引发惊厥,便给她输液;但谁知昏迷着呢还不肯消停,只得1手握她手腕防抓挠、1手托举她掌心防坠。

    却也不敢睡熟。

    1是怀抱里的病号还没痊愈,但凡有点动静就风声鹤唳。

    2是因还发着烧,她喷撒的呼吸就格外灼烫,即便隔着衬衣、也轻易将那星火自心脏处点燃,何况她还乱摸瞎蹭、魏弋便愈加全身焚欲。

    实在是甜蜜的煎熬!

    魏弋正襟危坐。

    瞅向窗外。

    飓风侵袭、遍地狼藉。

    建筑损毁严重、屋倒房塌,路旁椰树被‘剃头’或拦腰截断,街道到处都是碎片和残骸。

    前方桥梁倒塌,他们必须绕条稍远的路线。

    也将面临更多的危机蛰伏。

    1路谨慎。

    高度警惕。

    有耀武扬威的改装吉普欲插进车队、但被逼退,然而危险并未偃旗息鼓。

    吉普载着穷寇狂徒,他们是1帮丧心病狂的病犬瘸狼,只为死前拉垫背的,所以撞毁不成、便开始肆意妄为的狂轰滥炸。

    车辆颠簸。

    言诺头痛欲裂。

    似有铁锤在凿她骨缝。

    原本攀附在魏弋后颈的柔夷缩回、难受地捶打头顶,却无法赶跑那些又在剜她脑髓的尖椎,言诺痛苦难抑地嘤咛、眼尾濡湿泣露。

    魏弋只得捉了她的腕,替她按摩太阳穴缓释。

    车内万籁俱寂。

    窗外火力猛烈。

    然而这等雕虫小技…

    魏弋早就司空见惯不起波澜。

    只是麻烦不铲除总埋后患,所以才以己为饵、清扫孽障。

    泪迹蜿蜒跌进鬓发,没多久便浸透了魏弋单薄的衬衫,湿热随体温蒸腾,把他眸底也黏糊得云缠雾绕。

    痛感渐熄。

    言诺紧锁的黛眉舒展。

    而跳梁小丑的攻击也戛然而止。

    闹剧落幕。

    无1折损。

    魏弋单手摘掉戴眼镜,才发觉缘是刚才急刹、导致给言诺蘸水润唇的玻璃杯溅洒,有几滴水渍恰好沾湿镜片——撑膝而坐的魁梧保镖熟知他习惯,已经递来纸巾,他接过、慢条厮礼地擦拭。

    残缺的日光黯淡着。

    暮色攀爬。

    披星戴月。

    夜以继晷。

    又1次白昼隐退、黑夜登台表演。

    言诺彻底苏醒时,魏弋刚把她擦净、蚕蛹似的裹进浴袍。

    卧室。

    壁灯橘暖。

    侧躺的床褥糯软。

    魏弋特别偏爱从背后拥抱的睡姿、要的就是那种严丝合缝的镶嵌,今晚亦不例外。

    但他很快便觉察到异样——往常任由摆布的绵软躯体、此刻正暗自较劲欲撤离出怀。

    这是…

    真醒?

    但还装睡,要伺机反扑?

    魏弋恶作剧地挺胯顶撞,然而忍耐的笑意却被震颤的胸腔暴露无遗。

    睫羽乱颤,言诺炸毛的猫般怒目圆瞪,连续数日未启的喉、却被浓稠浆糊黏着似的喑哑,嘴张了又张,愣是发不出半个音节。

    言诺仓惶地掐脖。

    指节软榻。

    绵软无力。

    笑声倏忽止歇,魏弋惊惧地掰开她犯案的手:“姐姐,松!”

    言诺并无自裁倾向,那太愚蠢,即便先前以刀抵颈、也是威慑居多——热泪狂飙,她指着嘴无声控诉。

    魏弋恍悟:“没哑、别慌,只是暂时性的失语。”

    慌乱销声匿迹。

    安定汇拢。

    言诺推搡着趴在她肩膀的魏弋,待他顺势挪开,便强撑着爬起倚着靠垫坐好、病急乱投医地比划:先是食指指向自己,又伸出右手拇指与小指、端放在左手掌心,最后食指向外作波纹状移动。

    魏弋搜肠刮肚、尝试解读:“你…6?还有?”

    驴唇不对马嘴。

    沟通无效。

    此路通往堰塞湖。

    言诺便另辟蹊径,比作6的手势在耳畔摇晃、眸沁期切。

    魏弋心领神会:“手机?”

    言诺诚恳点头。

    魏弋箍着她腰又扯进被窝,笑得狡黠:“没收了,姐姐现在是我1个人的金屋藏娇。”

    言诺挣扎。

    却被魏弋撕咬耳垂。

    利齿专叼耳尖那层薄皮、刺痛。

    甚至还恶劣地碾着磨了几下,还不够,舌似湿滑的蛇般、又舔她耳廓。

    奈何手脚皆缚,言诺的反抗显得很敷衍。

    像挠痒。

    或情趣、在煽风点火。

    给孤男寡女的欲火焚烧添好彩头。

    然而终究是顾虑她昏迷数日才刚醒,又仅靠鼻饲限量进食,魏弋没敢太折腾,只衔着她唇边吸吮许久、慷慨地连她牙关都没撬,便作罢。

    胸膛剧烈起伏,粗喘着、魏弋调侃:“姐姐不止懂盲文、还会手语呀,好厉害~”

    雾汽泛,言诺眼含秋波荡漾。

    “别这么瞅我。”

    “?”

    “姐姐这副娇蕊泣露、任君采撷的模样,实在让我很难把持得住。”

    言诺拿眼刀剜他。

    魏弋笑得欢畅。

    长臂1捞,言诺又被他掰回侧躺。

    卸了强撑,魏弋也身心俱疲:“睡吧。”

    暮霭沉。

    夜阑珊。

    听不见任何喧嚣。

    窗外沉寂得仿佛棺椁深埋地底。

    唯有睡沉的魏弋呼吸沉稳,贡献1星半点的声响。

    睡饱的言诺眨巴着清明的瞳孔、百无聊赖地对准窗外廖阔远空,她也想换个睡姿,但每次刚1动作便被魏弋勒窒、她连辗转反侧的难捱都奢侈,只得保持侧躺、寡淡至天亮。

    玻璃窗外只有纯粹的黑,既没树影斑驳、也无楼灯参考。

    所以目前身居何处成谜。

    壁灯孜孜不倦。

    言诺夜不成寐。

    魏弋酣然入梦。

    1室的方寸间,却演绎着多种故事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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