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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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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伪。

    矫饰。

    无聊透顶。

    糟糕至极。

    就像华丽包裹腐烂的尸斑。

    终归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这让陪未婚妻逛街的魏弋愈加心浮气躁。

    原本他就觉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很无趣,何况司珩还猫爪挠痒似的逗弄他。

    在他刚进店跷二郎腿坐好,便收到司珩煞有介事的、抛饵钓鱼的短信1:【我最近恰好对你喜欢的女人感兴趣。】

    如今已过20分钟,乐此不疲的未婚妻还在试穿晚礼服,服侍的店员单膝跪地在帮她整理拖拽的鱼尾裙摆——过几日有场晚宴要合体出席,所以又要被傀儡般摆弄展览的处境、让魏弋愈加烦躁。

    然而他目前只能按兵不动、静伺契机。

    扮演好任由摆布的玩偶。

    第2条短信云里雾绕:

    -【很有意思。】

    司珩抛砖引玉的留白很好地勾引了魏弋的好奇心。

    以前也拜托司珩调查,为他回国做铺垫,但主要围绕言诺那时的行程、方便制造猝不及防的浪漫惊喜,所以并没有很系统地查证。

    而最后海城街头重逢时,其实效果1般。

    这让魏弋错愕。

    却也由此滋生更多兴致。

    数条短信纷至沓来:

    -【她杀过人你知道吗?】

    -【你还只当家养的宠物猫逗弄,殊不知她是牙尖爪俐的小野猫呢。】

    -【警方调查取证后判定为正当防卫,挺凑巧的是不遗余力查监控、找目击证人替她洗脱嫌疑的都是巅南赴京的警察。】

    紧随而至的都是拍摄的卷宗。

    数张纷至沓来。

    震动嗡响。

    有讯问笔录、现场勘验笔录、尸检报告、伤情鉴定报告等。

    -【我就好奇心驱使顺藤摸瓜查了下,他爸是巅南荣立过个人二等功的缉毒警呢,只是后来走了旁门左道,否则真因公殉职、待遇能盖国旗。】

    -【难怪她心理素质过硬。】

    -【拿丝巾当凶器,事后非但没创伤恐惧症或应激,还敢继续佩戴,1般人真做不到这么彪悍!】

    丝巾…

    记忆被勾缠着渐浮脑海。

    海城时,魏弋见过她腕间缠着那抹亮色、或绑在包带系成蝴蝶结点缀。

    但除此之外的讯息,魏弋浑然无知。

    杀人、缉毒警后代等细节。

    年幼的‘魏弋’并未述说。

    时光隔阂。

    事件错位。

    导致他也记忆缺失。

    魏弋手肘撑在膝盖处、抱头懊恼。

    阔旷的奢侈品店内,叽喳不停的未婚妻还在叮嘱店员注意事项。

    对这场家族联姻,她是极其满意的,毕竟抛开能为家里如虎添翼、增谋福祉外,男方相貌身材皆属仙品,所以她必须盛装出席,也炫耀似的要未婚夫作陪来选礼服,而非惯常的送到家里挑选即可。

    隆重而招摇过市的炫耀,是她赋予未婚夫的最高荣誉。

    毕竟,以前的男友都没这待遇。

    起码,趁交易结束前…

    她要利用得淋漓尽致。

    香薰侵鼻。

    颅内紧胀。

    魏弋脸色难堪。

    攥紧的拳在颤抖,指甲抠着掌心肉也无法缓释。

    耐心告罄,而且由司珩引燃的火气在胸腔内憋闷地流窜。

    但接收到未婚妻要他必须扮演合格男友陪伴的眼神警告,他只能暂且容忍、无法拂袖而去撕破脸。

    强忍着破坏1切的暴虐,魏弋到店外抽烟。

    用疤痕贯穿掌心的左手指缝夹烟。

    倚墙斜站。

    浮云掠影。

    荫浓蔽郁。

    吞云吐雾。

    香烟燃尽,魏弋抬脚用锃亮的皮鞋碾灭,然后又续1支。

    再续。

    还续。

    继续。

    直到脚边诸多烟蒂。

    他浅薄地觉得凭他又怎会拿不下1个寂寞多年的女性?!

    即便自海城真正接触后、对她的认知有所改观:她孤独,却从不寂寞难耐——但那份蜜汁自信确实真切地贯穿始终、甚至绵延至今。

    所以他恣纵无忌。

    随机出现,又任性离去。

    永远没有令其信服的说辞,甚至连基本的解释都不给。

    他放肆挥霍着年少时积攒的情谊,着急去试探如果那些情谊被消耗殆尽,言诺对现在的、全新的他是否接纳?

    那些经不起推敲的细节里,潜滋暗长的都是他想被言诺发现的爱意啊!

    他以为自己聪明又智慧…

    实际却愚陋而浅鄙。

    而言诺愿意对他敞开门扉、旁观他来去…

    除去年少情谊的苦撑,也有确实并没很在乎的成分在吧?

    无论怎样被对待,她始终接纳。

    因为无所谓!

    魏弋感到切肤之痛的挫败。

    他握拳创墙、擂击橱窗,而血迹蜿蜒在洁净的钢化玻璃。

    店员惊慌失措地提着医药箱来给他包扎:他的未婚妻踩着10cm细高跟鞋、被吓得花枝乱颤 ,还不忘唾骂:“bitch!crazy!mounting!”

    这些浸透鄙夷的词汇刺破魏弋耳鼓。

    也拉扯着他深陷回忆。

    那些残破不堪…

    让他最后强撑的那缕理智溃散、而疯狂蔓延支配脑髓,血眸猩红的魏弋只想撕碎那张鄙薄的嘴!

    也幸亏身手敏捷的保镖及时捆抱住魏弋,他的未婚妻才没被铿锵拳风锤破脸颊!

    癫狂的魏弋困兽般挣扎、低吼、踢踹。

    保镖双臂铁钳似的禁锢他。

    未婚妻惊魂甫定地躲远。

    而墙角原想搭讪的、已跟踪多日的季时,瞠目结舌不知该惋惜居多、还是用庆幸形容才恰当。

    魏弋被塞进防弹车驱往城堡,那里1直诊治他的医生在候命。

    他痛恨这世界总不让他如愿以偿!

    他想要肮脏的过去毁灭!

    他最想的…

    是迫不及待见到言诺!

    她是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能汲取苟活希冀的慰藉啊,是他认为能抓在手的极少的光!

    然而,命运戏弄从不懂及时止损的道理,它总是喜欢祸不单行。

    魏弋以前全盘皆输。

    现今又被别的男人捷足先登挖墙角。

    司珩最后1条短信炸雷:【友情提醒啊,她周末要跟我鲜嫩多汁的、长不大爱撒娇的表弟去野钓,夜不归宿那种;而月底前呢,要同去墨尔本探亲、参加我表弟姨姥——虽跟我不沾亲带故、但我能陪你也去的寿诞。】

    司珩那串修饰他‘表弟’的前置定语,跟曾经的‘魏弋’高度重叠。

    是如今的魏弋学不会、也模仿得东施效颦的技能。

    有人黔驴技穷。

    有人俯拾即是。

    多讽刺!

    被倒吊着淹没游泳池、而池水奔涌着窒息鼻腔的恐惧感重现,魏弋抓紧脖颈难以喘息!

    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温情与宠溺…

    要被夺走了!

    魏弋额前太阳穴处皆青筋暴凸,像从地狱爬出的索命鬼。

    眼疾手快的保镖强势掰开他手指,用那蒲扇似的铁掌尽量温柔地拍打魏弋后背、助他捋顺呼吸。

    魏弋也在气管顺畅后理智回笼。

    他不能回城堡接受治疗。

    治标不治本。

    暂时压制、把他心底那头猛兽再次囚禁而已。

    他要去找解药,能真正心安的药——无论以何种方式,绑架、囚禁都可以,必须要将言诺锁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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