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界线

    医院

    病房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周围白花花的一片。

    护士在挂完最后一袋水之后对着林暖嘱咐一些事宜。

    宋声是突然晕倒的，昨晚淋了雨发了烧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失控倒地。

    白阿姨让她先回家睡一觉，不要在这里熬着了，可林暖不听，偏要等宋声醒来才肯。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先回去。

    林暖握着宋声的手，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暖和。

    宋声是突然挂的急诊，现在也不过才凌晨。

    林暖看着他紧闭的眼，眉宇间似乎还在忧愁些什么促在一起。

    是她说的太急太冷漠了么？林暖咬着唇瓣，心思纠结的很，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声很固执，她早就应该明白的。

    林暖想起这几日自己对他的态度，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远离她了，有谁还会上赶着呢。

    看着昏暗的背景下，宋声不安的嘟囔着什么，林暖这才赶紧贴到他旁边，&34;怎么了？&34;

    林暖见宋声依旧是闭着眼，睡眠不稳定的样子，心里一阵泛起愧疚。

    宋声嘴巴很干，嘴里念念叨叨，林暖仔细听，眼睛突然就有些红了。

    他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哑哑的。

    林暖憋着情绪，又小声的应了一下，也不知他是否听到，没过一会儿便又沉睡过去。

    林暖不敢耽搁，又去卫生间把毛巾浸湿拧干，之后小心翼翼的擦掉宋声额头上的汗。

    看着他依旧紧皱的眉眼，伸出手想要抚平，却又担心会吵到他休息。

    放下手之后，林暖打算发消息给爸爸，让他不用担心，最近他在国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上一次的见面也是在半年前。

    但白阿姨嘴快，她想要拦，消息就已经发过去了。

    手机叮的一声，随之亮起。

    爸爸：[那你照顾好小声，醒了的话告诉爸爸就好，还有，你也要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林暖看着短信，回了消息，随后放下手机，看着宋声的侧颜发起了呆，直到天渐亮，才沉睡过去。

    梦境渐深，苏醒时，林暖还感觉到掌心里传来的温度。

    而宋声醒来时林暖还在熟睡，不知何时握住的手让他贪恋这份感觉。

    &34;你醒了？&34;林暖说着，不经意间的抽回手又用手背去碰他的额头。

    抬头去看输液袋不知道是何时已经被换掉。

    两人相对的无言，让此刻时间都静止的下来。

    林暖主动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34;我……我去给你买早餐。&34;说完，便拿起手机就要离开。

    她不敢去再和宋声多待一些，怕他再因为什么事情而难受就不好了。

    宋声双眸浅淡，掌心微微蜷缩，好似有余温，他知道林暖似乎在躲着他，不愿同他多待，到底要怎样他才能彻底像她说那般，就那么洒脱的抽离她的世界，他也曾问过自己，但每次仔细一想却又不能……，他根本无法做到不随时随地的关注着她，她是他的一切。

    室外的空气新鲜，林暖匆忙从病房出来后又打开手机发了消息给爸爸，随后又心不在焉的走在医院里。

    不过转角间，人群错杂，远远的，林暖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林暖忍不住跟了上去，又在她出来的科室看了一眼门牌，是妇产科。

    她来妇产科

    直到那身影越来越清晰，林暖这才确定。

    她有孩子了林暖不断的想着，脑中思绪混乱，但仔细想想也是，她早已为人妇不再是她的妈妈，怎么可能不会再有孩子……

    林暖的心在一点点的下沉，看着女人的侧脸又与印象中温柔的人重叠起来，直到再次破碎。

    林暖不知道怎么回到病房的，只是把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递给宋声。

    白阿姨也来了，看着林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是没休息好，连忙说：&34;暖暖快回家睡一觉吧，这里有我照顾小声就好。&34;

    宋声从林暖一开始进来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不对，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林暖回过神，没感觉到自己的脸色不对，只是淡淡的回，&34;没事，我等宋声下午出院再一起回去。&34;

    林暖说完便独自走到窗户边坐了下来。

    白阿姨看着她神思游离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心，只好告知林先生让他有空还是回国一趟吧，毕竟总让孩子待在家里没有亲人陪伴是不行的。

    宋声接过粥，道了谢，又一边观察着林暖的动作，他心思细密，觉得暖暖与刚才的样子截然不同。

    若是因为他，他便可以和暖暖说，自己能够听她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她不生气就好。

    林暖在窗边出神了多久宋声就看了有多久。

    白阿姨经历了那么多，当然也看得出两个人闹了别扭，觉得她在这里两个孩子不好说话就有离开了，只是告知林暖等宋声出院给她打电话。

    时间悄然流逝，林暖只是默默地望着一处发呆，就连护士什么时候进来给宋声摘了液她甚至都不知道。

    &34;可以出院了，记得最近饮食都要清淡，不要吃海鲜类的食物。&34;护士朝着两个人的方向说着，见林暖没回头，也只好对着宋声仔细说道。

    宋声点了点头，随后轻声的下了床。

    他把东西都整理好，自己也穿戴整洁，又去外面了结出院手续，直到回来走近林暖身边，他好似犯了错的小狗，局促又不安的想要林暖注意到他。

    片刻后，开口道，&34;暖暖……，我们可以走了。&34;

    林暖的思绪被拉回，大脑仿佛断了机一般，眼神收拢，茫然又呆滞。随即立刻清醒过来，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瓜，歉意的看着宋声。

    &34;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神太久了，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要不我再叫医生过来。&34;

    林暖根本不记得刚刚护士来过，宋声拉住她，默默地摇了摇头。

    &34;那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就别乱动了，&34;林暖对着宋声嘱咐着，急匆匆的就要走。

    无奈之下，宋声掰过来林暖的肩膀，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担忧。

    &34;我已经办好了，我们直接走就可以，白阿姨那边我也说过了让她不用来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连叔我也说了，他来接我们。&34;

    宋声一下子解释清楚，林暖这才尴尬的点了点头。

    等司机一到，林暖想要扶着宋声进去，可宋声却躲避了起来，他的眼眸垂着，看不清情绪，只是语气同往日一样的温和，&34;不用了，我已经好了。&34;

    林暖有些讶异，不知道宋声这次竟然会躲开她。

    慢慢收回手之后，俩人坐在车上，他好似也不像平日里离她那么近，只是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书。

    林暖看着他手背的上的胶条，宋声还没有摘掉，那胶条上面还带有丝丝血痕。

    林暖想要帮他摘下，指尖不过将要触碰到他的手背，却又被他好似不经意的躲了去。

    &34;我自己来吧。&34;宋声突然开口，随后收回了手，也合上了书，等他把胶条撕下后，又放到垃圾袋里，之后靠在了车背浅闭着眼睛。

    林暖蜷缩着手指，看着自己与宋声的半米距离，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终于划上了一道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