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冒名
来此烟花之地,不为寻欢作乐,确实颇为奇怪;只不过,沈巍三人知道宋阳来此的真正目的,便不觉得宋阳如此行为奇怪。这也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沈巍想了想,继续问道:“墨鸢姑娘,你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几次见宋公子的经过?”
“啊?”
墨鸢俏脸泛疑,满腹不解的问道:“你们问这做什么?”
“墨鸢姑娘莫要误会。”
陆子羽见墨鸢生疑,随口扯谎道:“其实,我们三人与那位宋公子是朋友,只是,最近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心中颇为担忧,得知他不久前经常来天香楼,便来打听他是不是在天香楼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说着,陆子羽从怀中掏出四张银票放在桌上,继续说道,“当然,在下不会亏待三位姑娘,无论墨鸢姑娘所说能不能帮上忙,这些银票都是三位姑娘的,每张都是十两的银票,墨鸢姑娘两张,你们二人各一张。”
那两位姑娘听闻此话,俏脸微泛喜色,纷纷望向墨鸢。“墨鸢,说几句话就二十两银子,这种好事可不多见。”
段兴德身边的相伴姑娘连忙劝说道。陆子羽身边的相伴姑娘也附和道:“墨鸢,这三位公子看着也不像坏人,他们也是担心好友,你就告诉他们吧!”
“宋公子失踪了?”
墨鸢没理会了两个同行姐妹,望向陆子羽,担忧的问了句,见陆子羽点头,她满脸无奈的说道,“这位公子,并非奴家不想告知,只是奴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宋公子来到天香楼,奴家就在雅间陪宋公子饮酒,雅间之内就奴家与宋公子二人,直到喝醉入眠;次日,奴家醒来,宋公子就走了,宋公子几次来都是如此,确实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宋公子没出过雅间吗?”
陆子羽问道。“自然是出过的,不过,宋公子说去入厕,奴家也不能跟着。”
墨鸢苦笑道。“那宋公子来天香楼,可是墨鸢姑娘领进雅间?”
“不是,是天香楼的龟公将宋公子安排在了雅间,奴家才来。”
“也就是说,你与宋公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在雅间度过?”
“嗯。”
墨鸢点了点头。“在下知道了。”
陆子羽见已问不出什么,边将面前的银票推向墨鸢边说道,“有劳了,这几张银票是你们的了,劳烦叫龟公进来一下。”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奴家并未帮上什么忙,哪能要这银两。”
墨鸢推辞了句,随后,笑了笑,拿起其中三张银票,继续说道,“若公子是赏奴家三人的,那奴家三人便领了,在此谢过公子。”
陆子羽欣赏的笑了笑,说道:“那便是赏你们的。”
“多谢公子。”
“奴家这就去叫龟公,公子稍等。”
墨鸢三位姑娘向陆子羽三人行了个礼,纷纷欢喜的退出了雅间。陆子羽目送三位姑娘离开,笑着说道:“这位墨鸢姑娘有点意思。”
“确实有点意思。”
段兴德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随后,扭头望向沈巍,调侃道:“手也很滑吧!”
沈巍顿时脸红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点头道:“确实蛮滑的。”
陆子羽见这二人此时竟还有闲心讨论姑娘的手滑不滑,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陆子羽说了个“进”,只见门被推开,浑身猥琐的龟公走了进来,满脸堆着谄媚笑容、点头哈腰的问道:“几位公子找小人来,不知有何吩咐?”
“问你件事。”
陆子羽说着,向沈巍示意了个眼神,沈巍心领神会的拿着宋阳的画像走到龟公面前展开,陆子羽问道:“可认识此人?”
“不认识。”
那龟公粗略的扫了眼画像,摇了摇头。“这桌上有张银票,是十两纹银的,你要是认识,这银票就是你的,要是不认识,现在就可以退下了。”
陆子羽淡淡说道。“小人再瞧瞧,公子容小人再瞧瞧。”
那龟公听闻此话,顿时两眼放光,认真仔细的观看着画像,随后,他双手紧握成拳,卖力的思考,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道:“公子,小人认识,小人之前见过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最近一个月常来天香楼,差不多来了三五次,都是小人带这位公子进的雅间,也是小人叫墨鸢姑娘来伺候这位公子的。”
陆子羽见此人并未说错,继续问道:“那你带此人去雅间的时候,可遇见奇怪的人或者发生奇怪的事?”
“公子,就这么几步路,能发生什么?”
那龟公听陆子羽如此问,忍不住笑了笑,可他见到陆子羽表情严肃,生怕惹怒了对方,对方再不给银子,连忙收起了笑容,谄媚的说道,“公子,小人带那位公子去雅间的时候并没遇见奇怪的人,也没发生奇怪的事。”
陆子羽又想起宋阳书桌上的路引,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见到此人捡到过东西?”
“捡到东西?”
那龟公一愣,努力的想了想,摇头回道,“没有,小人没见此人捡到什么东西。”
宋阳来到天香楼,这龟公带他去雅间,到了雅间,墨鸢伺候,在此过程之中并未发生什么事。而宋阳来此是为监视何聪,行事定然小心谨慎、行动也定然背人,或许连墨鸢醉酒都是宋阳故意灌醉,趁着墨鸢入睡,去查何聪。宋阳能被官家看中执行此任务,其追踪、反追踪能力可见一斑。那还如何查?线索又断了。不对。还有万封。宋阳暗查过万封,便有可能暴露,反遭万封灭口,万封的嫌疑重大。只是……宋阳是奉官家之命暗查何聪,纵然宋阳已遇害,可没证据证明他是不是因暴露而遭到的灭口,若宋阳并未暴露,他的遇害也与何聪、万封并无关系,那如此冒然的去查万封,反而引起万封、何聪起疑,打乱了官家的计划,那……陆子羽不敢继续往下想。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名单上父亲的名字。或许……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弄明白官家为何要查这些官员。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陆子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官家查人自有官家的道理,身为臣子,怎能窥视官家意图?难道就这么放弃万封这条线索了吗?“桌上的银票是你的了。”
陆子羽收回思绪,淡淡说了句,见那龟公满脸欢喜的上前去拿银票,又开口问道,“你们万老板可在天香楼?”
段兴德听闻此话,心中顿时不安起来,连忙扭头望向陆子羽。难不成陆子羽要见万封?那龟公看着手里的银票,点头回道:“在呢!”
“替我给你们万老板带句话,让他来见我。”
陆子羽说道。“大……公子。”
段兴德听闻此话,面色一惊,连忙喊了句,着急的他差点喊错,然而,陆子羽并不搭理他。段兴德心中愈发着急,不明白这陆子羽到底想干什么,就不怕乱了官家的计划被问责吗?可龟公在场,他又不好直接问,一时间急的像热过上的蚂蚁。那龟公已被陆子羽说的让万老板来见他震惊到了,并未注意到段兴德对陆子羽的称呼,苦笑着问道:“公子,这话……”“这句话带到,你们老板不仅不会责罚你,说不定还会赏你。”
陆子羽淡淡回了句,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说道,“你就说江衙内想与他做生意,这张银票也是你的了。”
江衙内?那龟公满脸惊愕,虽不知江衙内到底是谁,可也知衙内二字的含义,连忙接过银票应了下来。段兴德见龟公离开,急不可耐的问道:“陆大人,如此见万封是否不妥?”
“确实不妥。”
陆子羽淡淡回了句,继续说道,“可现在查不出宋阳遇害是否与在天香楼的经历有关,那就只能验证宋阳遇害是不是与万封有关了,不然,这案子很难查下去。”
“可……”陆子羽不等段兴德开口,便打断道:“段副使放心,本官此举只是试探,不会以官员身份见他。本官有位相识,乃是京都衙内,劣名虽不是广为流传,但知道的也不少,这万封为攀附何聪不惜将天香楼拱手相让,若有衙内找他做生意,他定欣然相见。”
“江衙内?江暮云?”
段兴德回过神,笑道,“陆大人出身名门,与京都名门之后都相熟,下官差点将此事忘了。”
说话间,外面响起敲门声,陆子羽喊了句“进”,只见门被推开,走进来个看似不惑之年的男人。此人身材高大,虽锦衣傍身,可浑身没有半分儒雅之气,右手拇指戴着个俗气的黄金扳指,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特别是那光滑如琉璃的光头更平添了几分莽气,简直就是个江湖草莽。此人走进屋,鹰眼般的目光扫视一番陆子羽三人,目光落在陆子羽身上,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就是江衙内?”
“万老板好眼力。”
陆子羽神情漠然的说道。“久闻江衙内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卓尔不群。”
万封立即谄媚道。“万老板客气了。”
陆子羽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本衙内早就听闻天香楼的名气,不过,本衙内向来不喜乐坊,女色方面,唯独学那曹阿瞒;然而,本衙内对赚钱之事还是颇喜,今日见这天香楼客似云来,便想分杯羹,万老板不会介意吧?”
沈巍、段兴德听陆子羽如此之言,差点惊的下巴都掉了。那江暮云竟有如此癖好?“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了。”
万封满脸纠结,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是,这天香楼并非万某一人产业,恐怕得与其他老板商量商量。若江衙内只是想分杯羹,万某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万某再开间乐坊,比这天香楼还要好,银子都由万某出,江衙内占五成,如何?”
万封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不是白白赠送半家乐坊吗?这万封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攀附?“万老板真是妙人也!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子羽压着心中疑惑,爽快的答应下来,场面顿时皆大欢喜,见万封如此放松,陆子羽冷不丁的问道:“万老板可认识宋阳?”